傅錦希從包裡取出準備好的辭職信,兩手捧過來,放到桌上。
“這封我的辭職信,麻煩你幫我交給秦團長。”
當初能到樂團工作,也是寧惜幫忙。
現在的傅錦希,自然是沒有臉再在樂團呆下去。
後退一步,向寧惜深深地鞠了一躬,傅錦希直起身。
“寧惜,抱歉,辜負你對我的信任,真的對不起。”
視線在寧惜臉上停留幾秒,傅錦希抓過自己的包,大步走出咖啡廳。
門外,寒風凜冽。
被寧惜打過的臉,被風一吹,頓時沙沙地刺疼。
傅錦希深吸口氣,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些天來,一直被自疚和自責折磨,說出這所有的真相之後,她壓上心上的一塊大石也終於能徹底挪開。
寧惜站在桌邊,目送她走遠,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剛剛傅錦希告訴她的這些事,已經超過寧惜的想象。
難道……
她真的錯怪江律了?
寧惜收回目光,輕輕搖頭。
事情走到這一步,就算這些誤會解開,她和江律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
拿過傅錦希的辭職信,寧惜重新回到樂團,將辭職信送到團長秦慕弦的辦公室。
寧惜主動道歉,“秦團長,真的抱歉,給樂團添這麼多麻煩。”
當初,是她介紹傅錦希來樂團,結果因為傅錦希,影響到團裡的演出。
寧惜這個介紹人,當然也是難辭其咎。
“錦希已經給我打過電話,說明過她的情況。”秦慕弦的語氣裡,也有點惋惜,“其實她的天分還是很不錯的,就是身體差了點。”
看寧惜情緒有些低落,秦慕弦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寧惜啊,你最近這臉色也不太好,可一定要注意多休息,畢竟身體最要緊。錦希的事情,你也不要太在意。”秦慕弦笑容溫和,“現在她還是試用期,原本就有選擇的權力,樂團裡這人來來走走的很正常,別多想!”
“謝謝團長。”寧惜輕輕點頭,“那我就先去忙了。”
從團長辦公室出來,寧惜立刻就回到排練室,帶著大家為下一場演出做排練。
大家一直忙到黃昏時分,才從排練室離開。
寧惜又回到辦公室,簡單處理一下自己的工作,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
關上好,她正準備回家,手機卻突然響起來。
打電話過來的是御府別墅的物業經理,說是最近小區內暖氣管道維修,問她能不能抽空回去一趟。
“不好意思。”寧惜輕咳一聲,“我現在已經不是那裡的業主。”
“您不是寧惜小姐嗎?”物業經理語氣疑惑,“我這裡登記的就是您的名字。”
寧惜一怔,“業主的名字不應該是江律嗎?”
“不是啊,就是您,名字和電話都是您的,要不然我怎麼可能打到您的手機上呢?”物業經理笑道。
就算是寧家出事前,房子也是在父親的名字,怎麼也不可能她是業主啊?
難道……
江律把那套別墅,掛在她的名字?
“寧小姐,我也知道,不應該麻煩你。可是……”物業經理語氣懇切,“咱們小區裡所有的管道都已經排查完畢,現在就差您這一戶沒簽字,我們這後繼的工作沒辦法做,能不能麻煩您辛苦一趟?”
“好吧。”寧惜看一眼時間,“我現在趕過去,大概要半個多小時。”
“沒問題,那我在辦公室等你。”
結束通話電話,寧惜帶著滿心疑惑,來到御府別墅區,來到物業樓。
辦公室內,物業經理果然還在等她。
看到她,他客氣地幫她倒上一杯熱水,拿過需要她簽字的表格。
寧惜幫他在表格後面簽完字,“您能幫幫我查一下,我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更成這裡業主的。”
“您稍等。”物業經理坐到電腦前,開啟相關記錄看了看,“大概10月中旬左右。”
10中旬,差不多就是她生日之前沒多久。
這麼說,江律真的把這套房子,登記在她的名字?
向物業經理道謝之後,寧惜從物業樓出來,看一眼不遠處寧家老宅。
轉過身,她快步回到寧家老宅。
之前江律送她的那枚戒指,價值不菲。
她原本打算,今天去領離婚證的時候還給他。
既然來都來了,乾脆就去見他一面,把戒指還給他,順便再提醒江律把房子過戶到他的名下。
一路走到別墅門外,看著暗著燈的別墅,寧惜才意識到自己白跑了一趟。
之前,許沉就說過,江律有急事出差,現在他大概根本就不在帝都,又怎麼可能回來?
再說,她都已經不住這裡,他肯定也不在這裡住了。
咬咬下唇,寧惜轉身要走。
車道上,突然有車子駛過來。
認出那是傅錦年的車,寧惜心下一慌,忙著退後兩步,躲到一顆綠植後面。
汽車從她面前駛過去,停在寧家別墅的臺階下。
車門推開,兩個男人從車上鑽出來。
從駕駛座出來的是傅錦年,從副駕駛座出來的赫然是江律。
寧惜有點驚訝。
江律不是說出差了嗎,怎麼會和傅錦年一起回來?
“你啊!”傅錦年從後座上拿過江律的大衣,遞給他,“就是太沖動了,為什麼要去醫院找楚瑾言,你明明知道他是裝病,你這樣找上門去,不是憑白給對方送上把柄。”
“就是因為知道他在裝病我才去。”江律語氣裡滿是怒意,“明明這次我們準備了這麼多充足的證據,結果……他在法庭上裝病,這不是故意的嗎?”
“你去找他,我可以理解,你為什麼要動手啊?”
“他活該!”
“他是活該……可是你沒有想過,你這樣找上門去,根本沒有意義。”傅錦年一臉無奈,“人家的律師,把你打人的照片全拍下來了,幸好他傷得不重,還不到輕傷的程度,要不然……你至少要一個星期才能出來。”
江律從口袋裡摸出煙來,塞到嘴裡,點燃吸了一口。
“我原本沒想動他,是他……故意挑釁我的,我沒忍住。”
“我也知道,你是為了寧惜。”傅錦年嘆了口氣,“我理解你的心情,現在楚瑾言一直裝病,這個案子恐怕還要再拖一拖。”
”是個人都能看出他是裝病,難道你就沒有別的辦法?”
“他有三甲醫院開具的證明,就可以不上庭,法庭上是要講證據的,除非你能證明他是裝病!”
江律低罵一句,猛地上前一步,氣惱地向著臺階邊的花盆踢了一腳。
“我就應該打到他起不來床!”
傅錦年抬起右手,抹了一把臉,抬起頭注視著還在飄雪的天空。
“就算他不上庭,我們也不是找不到其他證據,你可千萬別衝動。現在寧爸爸這個樣子,寧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事,如果你再出事……小惜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