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求求你嗚嗚嗚……”
芳芳無助地求著哭著，流雲蹙緊眉心，回過身來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肩膀道：“芳芳，你放心，我跟你保證不會再把你交給任何人的，我發誓。”
他聲音鄭重嚴肅，芳芳下意識止住了哭聲，淚汪汪的眼睛悄悄望著他。
流雲沉聲道：“我只是出去看看那些官兵走了沒有，等他們走了，我就帶你回我家。”
“你家？”
芳芳頓了頓，小心翼翼問：“我可以去你家嗎？你家人能同意嗎？”
提起“家人”，流雲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一臉驕傲道：“我家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家人！你放心，我姐姐一定不會趕你走的。”
芳芳看著他，眼中有些迷茫，她不知道“世界上最好的家人”是什麼樣子，她小時候的那個家除了打罵就是賣她。
“總之你安心藏在這兒，等會兒我過來叫你，你再出來，別人誰來你都別應聲知道嗎？”流雲叮囑道。
芳芳乖巧地點點頭，重新躲進黑暗的角落。
流雲安撫好芳芳，悄悄起身出了門。
街上那些官兵還在搜查，甚至到了挨家挨戶搜查的地步，流雲見狀不由皺緊了眉頭。
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指使這些官兵挨家挨戶搜查？
而且就為了一個芳芳？
是不是有些太大動干戈了？
他不由想起芳芳剛才說的“喂蟲子”之類的話，心中本能的覺得整件事可能沒他想得那麼簡單。
再看一眼那些官兵，流雲機靈地溜了回去，脫了外衫讓芳芳從頭到腳蒙著，然後揹著她一路走小道跑回了季氏醫館。
剛一進門，流雲屋子都沒進就喊崇螢：“姐！姐！快來！”
他聲音急切，崇螢嚇了一跳，急忙從屋子裡出來，百雀等人也緊跟在後：“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崇螢走過來，看著流雲揹著人，不由皺眉問：“發生什麼事了？這是誰？”
“姐，先別問那麼多了，你快救救她，她受了好多傷……”
流雲一邊說一邊放下芳芳，將外衫從芳芳頭上拿下。
芳芳冷不丁暴露在陽光底下，巴掌大的小臉惶恐地望著面前的人。
崇螢乍一看見那張熟悉的小臉，整個人都愣住了：“你，你不是……”
聽見有些熟悉的聲音，芳芳轉過頭，看見了崇螢！
“啊！”
原本還只是惶恐的芳芳忽然尖叫一聲，想也不想就往門口跑。
眾人都嚇了一跳，流雲更是趕緊追上她拉住她：“芳芳你跑什麼？現在出去那些人還會追你的。”
“壞人，我不要，我不要在這裡！”芳芳哭著搖頭，瘋狂地掙扎著。
流雲僵住了，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崇螢。
“小姐，這……”百雀等人也傻了眼，不知道眼前這發展是怎麼回事。
崇螢深吸口氣，一步步走到芳芳面前蹲下，壓抑著怒火問道：“告訴我，你身上的傷是誰打的？”
——
“廢物！廢物！”
煜王府，崇煙兒跪在地上，骨瘦如柴的身體如寒風中的落葉瑟瑟發抖，臉上清晰可見的五指印高高腫起。
除此之外，她的臉上還有著不同尋常的青紫，仔細看去不像是皮肉傷，更像是從身體內部，從骨頭和血液裡泛出的青紫，看起來恐怖異常。
蕭寅站在她面前，一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迸出：“這點小事都幹不好，本王要你有什麼用！”
“王爺對不起，煙兒知錯……啊！”崇煙兒膝行兩步，剛拽上蕭寅的衣襬還未開口，就被他一腳踢翻在地。
“一個小女孩兒都看不住，你有臉跟我說對不起！”
崇煙兒倒在地上，驚恐地看著蕭寅一步步逼近：“王爺，王爺，煙兒再也不敢了，求你饒了煙兒吧。”
她不停後退，嘴唇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王爺你忘了，我們是夫妻啊！還有孩子……對孩子！王爺，看在煙兒曾經為你生了一個孩子的份上，求求你饒了我這一次吧……”
“孩子？”
蕭寅冷笑一聲，臉上怒氣更盛：“你還有臉提孩子？”
“崇煙兒，要不是你，我的孩子會一生下來就是死胎？”
“要不是你，我蕭寅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成了一個殘廢，我還怎麼去爭那個位子！”
“都怪你！都怪你這個毒人！是你讓我變成這個樣子！我要殺了你！”
他一步步靠近，驀地伸出手，鉗子一般緊緊掐住崇煙兒的脖子，一張臉猙獰如魔鬼：“崇煙兒，下地獄去吧……”
崇煙兒恐懼地瞪著他，拼命掰著他的手：“不，不要，王爺煙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以後？”蕭寅惡狠狠笑了一聲，“你以為你還有下一次機會？”
他一雙眼睛充斥著血絲，如同入了魔一般，掐在崇煙兒脖子上的手，緩緩收緊。
“王爺……”崇煙兒驟然瞪大眼睛，臉色逐漸泛白，卻絲毫撼動不了蕭寅一絲一毫。
“王爺，宛妃，宛妃娘娘……”
斷氣的前一瞬間，崇煙兒終於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
蕭寅一愣，手下的力氣鬆了一些。
崇煙兒抓住機會，趁機狠狠掰開他的手，倒在一邊不停的咳。
臉色由白轉紅，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抓著蕭寅的衣襬求道：“王爺，宛妃娘娘還需要人照顧，煙兒死不足惜，但是誰來照顧娘娘，為王爺解決後顧之憂？”
“求王爺再饒過煙兒一次，煙兒保證一定會好好完成任務，王爺……”
蕭寅臉色還是一片冰寒，卻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殺氣騰騰。
他扭頭看著內室床上躺著的人影。
她睜著雙眼，眸光卻毫無焦距，外間發生那樣大的動靜，她連絲毫反應都沒有，赫然就是個植物人。
湊近了看，如同枯柴一樣的四肢，面黃肌瘦的臉色，還有那張已經瘦脫了型的臉……不是宛妃還能是誰！
許久，蕭寅沉沉笑了兩聲：“你說得對，本王的母妃還要繼續活著，不留著你伺候怎麼行？”
崇煙兒眼中滿是恐懼，繼而又滑過一抹驚喜：“是，正是，王爺放心，煙兒一定不會再壞王爺事。”
“乖……”蕭寅伸手緩緩撫摸著她的臉，唇角勾著陰森的笑，一雙漆黑如夜的眸子像是無盡的深洞。
崇煙兒和他對視了一秒，立刻低下了頭，忍著從心底泛上來的恐懼，顫抖著抱緊了他的腿。
“煙兒，全聽王爺的。”
蕭寅摸著她的頭髮，一下一下，如同摸著標本。
眼底血絲逐漸散去，轉成幽暗的光。
芳芳的失蹤很可能會暴露他的計劃，有些事情……該提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