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
花星樓震驚地看著她，旁邊的百雀也目驚口呆：“小姐，你，你想休了煜王爺？”
“對啊，你們幹嘛這麼驚訝？”
崇螢奇怪地看了眼兩人：“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那麼一個人渣，我不趁早休了，難道還留著過年啊？”
“可，可是……”
百雀結巴了，小心翼翼問：“小姐，你真的不要煜王啦？你以前……”
崇螢嘆了口氣，看著小丫頭眉心都擔心出了川字，忍不住上手戳了戳道：“你家小姐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第一，不要總拿我和以前比。第二，我確確實實想休夫，不許‘可是’，沒有‘可是’，記住了嗎？”
百雀愣愣地點點頭。
雖然早知道她家小姐變得跟過去不一樣了，但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她家小姐是不喜歡煜王了。
想到這裡，百雀眼眶不由有些溼潤，聲音哽咽道：“太好了！”
“嗯？”崇螢疑惑地看她。
百雀紅著眼眶道：“以前喜歡煜王的小姐……很不快樂，現在小姐不喜歡他了，以後小姐就會常常笑了。”
崇螢微頓，心裡有些澀然。
因為只有她知道，真正的崇螢，到死都沒能快樂。
“嗯，以後再也不會不開心了。”摸摸百雀的頭髮，崇螢微微一笑道。
哄好了百雀，崇螢才轉頭看向一直未曾開口的花星樓：“你方才想問我什麼？”
花星樓目光復雜地望著崇螢，這個算是他半個徒弟的女子，沉默片刻，才猶豫著確認道：“你當真想清楚了？”
他答應教她學醫和學武時也曾問過她這句話，當時才十來歲，還是個小丫頭片子的崇螢認真地點點頭，脆生生道：“想清楚了，請星樓哥哥教我吧，螢兒一定會好好學的！”
眼下，他再問這句話。
面前早已褪去青稚，眼神冷靜聰慧的崇螢毫不猶豫地擺擺手，言行舉止灑脫不羈：“這還有什麼好想的。”
花星樓抿了抿唇道：“我不是想勸你，只是希望你一定要清楚自己的心意，不要……”
頓了頓，他才接著道：“不要選了一條路，中途又半途而廢。”
崇螢目光微動，笑了笑道：“過去那個崇螢已經死了。”
花星樓怔了下，看向她。
崇螢指了指自己，笑得坦然：“現在的崇螢，只想自己活得自在，一點都不想跟蕭寅那個王八蛋有牽扯。”
她神色清朗，再無一星半點的被情愛所困的哀慼。
花星樓終於勾了下唇角，點點頭道：“好，既然你決定了，那麼不管之後你有任何困難，我都會助你。”
崇螢挑眉，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那當然了，誰讓你是我師父呢！”
花星樓一頓，也輕笑了下道：“是。”
——
花星樓送崇螢到棲鳳殿，給棠皇后行了禮後就告退了。
原本今日就不是要為棠皇后診治，而是為了給崇螢解圍，是以他也沒必要留在這裡。
棲鳳殿裡，棠皇后坐在錦榻上，笑看著崇螢：“本宮並未下旨，你可知是誰背後幫你？”
崇螢點點頭：“知道，是皇后娘娘交給花世子的令牌，花世子才能及時趕到煜王府救了我。”
棠皇后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止。”
崇螢怔住。
“不止”是什麼意思？
還有誰幫了她？
棠皇后嘆了口氣道：“藍舀寺之禍，非本宮本意，卻差點害了燼兒，也連累了你。”
“不怪娘娘。”
崇螢說完，目光一閃，驚訝地望向棠皇后：“難道是……”
棠皇后笑著點了點頭：“半個時辰前，燼兒讓人來了本宮這裡，說你或許會被蕭寅為難，讓本宮看在他的面子上，幫你一把。”
崇螢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一動，心跳似也跟著跳重了一拍。
關於她回府後要如何應對蕭寅，這件事她並未和蕭燼商討過，卻沒想到他竟已經替她安排好了後路。
棠皇后目光略深地看著崇螢：“這還是燼兒第一次向我開口，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女子。”
崇螢眨了眨眼，笑了下道：“大概是因為我也是他的主治大夫吧。”
“是這樣嗎？”棠皇后試探地問道，“本宮還以為，對你來說，燼兒也會有些不一樣呢。”
“啊？”
崇螢深深嘆了口氣，垮著臉道：“皇后娘娘您可快饒了我吧。”
“哦？怎麼說？”
崇螢掰著手指給她數：“您看哈，我要為您治病，還要給蘭檀配藥，還有蕭……凌王，若是每看診一人，我就要待他不同的話，那我可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呵呵，倒也是這個理兒。”被崇螢誇張地語氣逗笑，棠皇后也笑著岔開了這個話題。
崇螢陪著笑，只是目光深處卻並無多少笑意。
在棲鳳殿待了近一刻鐘，崇螢才來到棠皇后為她準備的偏殿休息。
見她回來，百雀小跑著迎她進屋：“小姐你回來啦，皇后娘娘沒有為難你吧……”
“噓！”
她話還沒說完，崇螢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後朝門外看了眼，小聲道：“隔牆有耳，去關門。”
“哦。”百雀趕忙點頭跑去關門。
崇螢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憊地活動了下脖子。
“小姐喝茶。”百雀倒了杯茶，小心看了眼窗外，才壓低聲音問，“小姐，是不是皇后娘娘為難你了呀？”
崇螢搖頭：“沒有為難，不如說是待我極好。”
百雀疑惑地問：“那小姐為何看起來很煩惱的樣子？”
崇螢看她一眼，又長嘆了口氣：“待你好的人，可不一定就不危險啊。”
百雀皺緊眉頭，撓著劉海滿是困惑：“小姐，百雀聽不懂。”
崇螢言簡意賅道：“這樣說吧，蕭寅以前不是也對我很好嗎？”
後來呢？
還不是說打死就打死，說扔亂葬崗，半點都不帶猶豫的。
百雀一想起這些，就瞬間打了個寒顫：“那皇后……”
崇螢搖搖頭：“總之，你要記得這宮裡並非就比煜王府安全，你以為是朋友的人也未必會真的幫你，要處處小心才好。”
百雀重重地點了點頭。
崇螢靠在椅子裡，低頭看了眼桌上的茶水，茶水清透無波，但清透之下卻隱藏著看不見的危險。
就比如這個棠皇后……
昨日她初見，還覺得棠皇后善良溫婉，甚至願意冒險替她做心臟手術。
但僅隔了一日，這位皇后娘娘就開始試探她和蕭燼的關係了。
甚至還有意無意地敲打她，讓她和蕭燼保持距離。
那蕭燼呢？
他又知不知道他信任的這位皇后娘娘，內心是有著自己的算計的？
甚至包括藍舀寺的事情，或許也並非那麼簡單……
想到這裡，崇螢目光微沉。
看來她有必要找蕭燼好好談談了，而且還要為自己做些打算。
誰能幫她呢？
崇螢食指輕敲桌面，托腮思索著。
驀地，她想起一個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