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蘭檀說完，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包括最恨他的蘭姝也一臉僵硬。
他說誰是他們的新帝？
不是蘭檀自己，甚至不是蘭氏的人，而是前朝季氏之子？
曹暮懷疑自己聽錯了，因為他實在是沒見過比蘭檀更荒唐更不靠譜的人，他遲疑著確認道：“二皇子，您方才說的可是前朝一字並肩王，季滄序的兒子？”
“對啊。”
蘭檀點點頭，還一本正經地朝他炫耀：“怎麼樣？這身份夠格吧？”
曹暮：“……”
倒不是夠格不夠格的問題，而是你這個蘭氏的皇子，為什麼會跟前朝季氏的人混在一起啊？
而且哪有人皇位都擺在面前了也不坐，還傻乎乎遞給別人的？還是他們家的仇人？
曹暮真心想問蘭檀一句：二皇子您就不怕季氏重新坐上皇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砍了你的頭助興嗎？
然而蘭檀是真的一點都沒覺得不對，反而興致勃勃地問曹暮：“你曹家本來就是季氏的臣子，如今老主子回來，你應當會支援吧？再說你們不支援也沒辦法，因為姓蘭的是真的沒人能當皇帝了啊。”
那兩手一攤擺出事不關己的懶樣子看得蘭姝簡直想跟他同歸於盡，當下沒忍住破口大罵：“蘭檀你是智障吧？你有病別這個時候犯行不行？媽的那是皇位，你懂不懂皇位是什麼意思？你不想要你給我啊！給季氏你是腦殘還是壓根就沒腦子？”
蘭檀眨眨眼，居高臨下地看著蘭姝，皮笑肉不笑道：“我是智障啊，這不是從小就被你母妃下了毒，又託你的福這些年來不斷給我加毒藥加深毒性，我腦子可不就不好使了嗎？”
“你……”
蘭姝忽的一噎，沒想到蘭檀竟突然在此刻提起這些往事，那些連蘭凡都沒有查清楚的事情，他竟然都一清二楚！
而他一清二楚，竟從來沒有什麼動作。
這一刻，蘭姝對這個傻乎乎的二皇兄忽然升起一股恐懼，這人一直以來都表現得不爭不搶，降低他們對他的防心，明明知道一切卻從不出手，如今等父皇中毒，而她和大皇兄兩敗俱傷之際，他卻忽然竄出來，將這個皇位拱手讓人。
蘭姝怔怔看著蘭檀，忽然有些懷疑，幫季氏搶回皇位這件事，蘭檀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策劃的？
甚至，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將整個蘭闕皇室都放在了敵對的一面，一步步計劃著剷除他們所有人？
蘭姝想來想去，最終終於讓她找到一個奇點。
那個奇點之前，蘭檀只是一個等死的廢物，而從那個奇點開始，一切都發生了質的轉變。
那就是蘭檀的丹國之行！
是那個治好他毒傷的崇螢！
自那之後，蘭檀才有了說話謀事的資格。
蘭姝咬牙切齒地瞪著蘭檀，惡狠狠道：“是那個叫崇螢的對不對？你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我，我可是知道她就是前朝皇帝季曜穹的女兒，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是那個妖女勾引的你，讓你幫季氏的對不對？”
“喂，你說我可以，說螢兒我可要揍你了昂！”
蘭檀一邊瞪著她，一邊掏出那個黑球威脅地伸到她面前：“你再說一個字試試看！”
蘭姝：“……”
她不是慫，但她真的不想跟智障說話！
兄妹倆扯頭花的時候，曹暮和他的護衛軍們已經達成了一系列的眼神交換和小聲對話。
最後由曹暮作為代表發言：“二皇子，請問……剛才您說的事情，陛下知道嗎？您說的話……靠譜嗎？”
說實話，曹暮等人對季氏之子來當新帝，心裡還真沒多少牴觸。
就像蘭檀說的，不然呢？
誰當？
蘭氏的人不行，那臨時換成別家的人，怎麼都會引起一場內亂，但換成季氏的人就不會了。
先不說前朝季氏的名聲有多大，單說季曜穹和季滄序兩個人的影響力，那可是至今不少老臣心裡永遠的白月光啊！
往常蘭章做出糊塗事，或者流連後宮不上朝的時候，曹暮就無數次聽見那些老臣小聲吐槽，說要是季曜穹還在該多好。
如今新帝雖然不是季曜穹，但是季滄序的兒子也沒差多少。
反正有蘭家這群不靠譜的父子在前做對照組，曹暮對季氏重回朝堂是一點牴觸都沒有，反而還隱隱期待起來。
當下他們唯一不確定的就是，蘭檀說這話算不算話，畢竟他只是一個不靠譜的二皇子，萬一曹暮這邊都答應了，回頭老皇帝再活蹦亂跳的，那曹暮不就傻眼了？
聽出曹暮的話裡有話，蘭檀挑了挑眉，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指了指身後道：“放心吧，老實等著，很快父皇就寫好詔書了。”
曹暮心裡雖然還有嘀咕，畢竟很難相信蘭章會心甘情願地寫聖旨，但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了，蘭檀都這麼說了，他們除了等著，一時好像還真沒有別的選擇了。
就這樣，一場原本可能會聲勢浩大死傷無數的逼宮，在不靠譜的二皇子“力挽狂瀾”之下，變成了一邊倒的形式。
盟胥本來在裡頭等得心驚膽戰的，最後聽見外面沒有了聲音，忍不住走到門口，小心開了個門縫往外瞧一眼。
不成想他一眼望過去，外面烏壓壓跪倒一片，無數隻眼睛齊刷刷看著他，跟看國寶似的。
“我艹……這蘭闕皇室果然沒個正常人啊！”
盟胥嘴角一抽吐槽了句，然後反手就重新關了殿門。
聽見他那一句吐槽的曹暮等人：“……”
他們不正常？那你這個露出一隻眼偷看的就正常了？
曹暮嘆了口氣，看向蘭檀：“二皇子，那位是？”
“哦，他是盟胥，前朝大將軍。”蘭檀淡淡道，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這個名字會給在場眾人造成多大的震撼。
前朝一字並肩王之子，前朝大將軍……
曹暮心跳忽然加快了幾拍，他怔怔望著殿門，忽然問道：“二皇子，請問……現在在裡面的人是誰？可是一字並肩王之子？”
“哦，不是。”
蘭檀笑嘻嘻道：“是前朝皇帝季曜穹和一字並肩王本人季滄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