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亮，葉舟山就收拾妥當和大部隊集合上山了。
藍清霜目送葉舟山離開後，給閨女把了尿，餵了吃的，母女倆又睡了過去。
村委，趙前進來回叮囑：“天熱了，蛇蟲鼠蟻都出來了，大家務必小心。”
“我們上山就是簡單檢視情況，你們可別給老子搞事。”
“野豬不是那麼好抓的，別沾了點葷腥，把膽子給養大了。”
百多斤的小野豬分下去後，大傢伙都吃得心欠欠的，整天唸叨著再去弄一頭。
趙前進每次聽到都忍不住黑著臉呵斥，生怕這些人不要命上山招惹野豬。
這次要不是為了弄清楚緣由，免得野豬再下山禍害莊稼，他是不願意帶人上去的。
十多個漢子掏掏耳朵，嫌棄趙前進囉嗦。
趙前進沒好氣的瞪著眼睛：“行了，都帶好東西，跟我上山，跟緊了，別亂跑。”
“葉小子，就你瞧見過野豬的動向，山上你也熟，你帶路。”
葉舟山沒應了聲，走前面，給大傢伙帶路。
那天野豬情況不對勁，一路衝撞，破壞了不少樹木。
即便過去好幾天，也能清晰看到痕跡。
趙前進看著那些攔腰折斷的樹，心疼得不行：“多好的樹啊，再長兩年，鐵定成材，可惜了，可惜了。”
林子是公家的，樹自然也是公家的。
這年頭，不僅僅缺衣少食，各種物資資源都缺。
靠山吃山的老百姓，對樹對地，都看得重。
年輕些的漢子們就沒他這麼傷感：“有啥可惜的，待會拖回去，曬乾了當柴火，好燒得很。”
“不大不小，都省得劈了。”
趙前進氣得吹鬍子，不想跟一群臭小子掰扯。
一路笑笑鬧鬧，順著痕跡，走了不少距離。
越往裡，衝撞痕跡越明顯。
滿地狼藉的模樣，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
笑鬧的漢子也不由得謹慎起來。
“這裡怕不是有野獸打群架吧？”
“所以，野豬輸了？”才拼命往外逃？
葉舟山經常進山，對山林還算熟悉。
擰著眉搖頭：“不是，這裡只有野豬的痕跡，沒有其他猛獸。”
“那是……野豬內訌？”年輕小子試探猜測。
得了趙前進一巴掌：“閉嘴吧。”
“葉小子，你看出什麼了？”
葉舟山摸了摸被撞得七零八落的樹幹：“野豬是群居動物，即便內訌，也不會這麼激烈。”
“從痕跡上看，明顯是受到了某種驚嚇。”那天他看野豬橫衝直撞的模樣，也是這麼猜測的。
趙前進擰眉疑惑：“這裡是內圍，很少有人會來。”
“什麼東西能把野豬嚇得驚慌逃竄？”跑幾里地都沒平復。
葉舟山也不知道，看了眼更加凌亂的深處，想知道，只能繼續往前。
但前面是密不透風的深林，從未有人進去過。
葉舟山也不曾。
“要不要往裡走？”有人問。
其他人有點慌，不知道是因為混亂的場面，還是因為野豬莫名發狂。
未知才是恐懼來源。
趙前進也拿不準，他可不敢拿這麼多人的性命開玩笑。
但來都來了，事情不弄清楚，總歸是個隱患。
“再走走吧，不走深了，往裡一點就行。”
行吧。
一群人雖然慌，但人都有探知慾，尤其是年輕氣盛的漢子。
葉舟山帶路，繼續往裡走。
……
“破爛貨生了個賠錢貨。”
“一個骯髒鬼，一個短命鬼。”
“地上青草綠，有人頭頂綠。”
“丟死人，笑死人，拍著巴掌樂死人。”
葉家，藍清霜睡得迷迷糊糊，被熟悉的嘻鬧吵醒。
拍了拍懷裡的閨女，臉色陰了陰。
這麼多天以來，但凡家裡只有她和閨女時，總會有孩子從門口跑過，嘴裡唸叨的就是這些話。
一次兩次能當做孩子不懂事，頑皮，從大人那聽了些話，跟著學嘴。
可天天如此，她不得不懷疑有人在背後搞事。
目的呢？
羞辱她？
還是折磨她的精神和心態？
不得不說，這一招很毒。
但凡換一個心性差些的，性子軟綿愛多想的，在產後虛弱，心情鬱結的情況下，怕是得氣出個好歹。
背後的人應該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吧。
但他漏算了，她藍清霜在周家十多年，早就練就了鋼鐵心腸。
一些無關痛癢的詆譭謾罵，根本傷不了她。
想擊垮她，做夢。
等她出月子，必定要把背後人找出來。
懷裡的小人咂吧兩下小嘴，藍清霜陰沉的臉色柔和了些。
虧得閨女並不懂那些話，要不然……
才弄好的新院門，發出輕微的吱響，藍清霜愣了愣，以為又是串門的。
“誰啊，到屋裡坐吧。”
等了會，沒回應，猜測或許是野貓什麼的。
沒多久，灶房裡傳出了聲響。
難道野貓進灶房了？
藍清霜有些擔心鍋裡的飯和野雞，忙穿上衣服，開門出去。
走到門口，竟和一群混小子對上眼。
一群如同狼一樣的崽子，用手瘋狂往嘴裡塞吃食。
灶房但凡能吃的，不管生的熟的，都往嘴裡塞。
嘴裡吃一半，地上糟蹋一半。
藍清霜氣得眼睛通紅。
“你們是誰家孩子？誰準你們來的？”
混小子一點不怕她，瞧見她還嬉皮笑臉的喊：“破鞋來了，破鞋來了，快吃，吃完就走。”
藍清霜磨著後牙槽，拎著棍子上前。
本意是嚇唬幾個孩子，沒想到混小子不但不怕，還一窩蜂朝她撲過去。
藍清霜身子虛，又不設防，被推了個倒仰。
後背撞在石頭墩子上，疼得眼前發黑。
“哇哇哇……”
【娘，娘，壞人。】
原本打算跑走的混小子聽到哭聲，腳下一頓。
一人道：“前些天好多人來送禮，肯定有好東西。”
不用說明，幾人立馬會意，扭頭朝著屋子裡跑去。
藍清霜大驚，顧不得疼，起身往屋裡追。
幾個混小子正爬上炕，去翻炕櫃。
小福滿就在他們腳下。
誰也沒在意，不管不顧的翻騰，一個不注意就會踩到小人。
藍清霜嚇得臉都白了。
“滾，你們給我滾。”
撿起旁邊的缺口鐮刀，兇狠的劈過去。
這次不是嚇唬，是真想砍了幾人，誰也不能傷她孩子。
但礙於旁邊的小傢伙，也不敢下狠手，害怕幾人驚慌之下，傷了小人。
但她赤紅的眼睛，和狠厲的氣勢，幾人也嚇得不輕。
驚呼著就要跑。
為首年齡最大的小子滿臉兇狠，看向藍清霜的眼神陰得很。
餘光瞥見小福滿，抬腳就要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