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領沉默了。
謝奕見他這般鬆了口氣,還以為事情到此就結束了,卻沒想到謝領抬起了頭,用很認真的視線打量著他。
“你們真的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都說了啊。”
謝奕無語道。
謝領嘆了口氣,悠悠道。
“那好,找個時間,把她請到家裡吃頓飯吧。”
謝奕:“?”
我不是跟你說了沒什麼了嘛!
“不是,等等,爸!我們真的沒什麼,你是不是又誤會了?”
謝奕很是頭疼道。
卻沒想到謝領一臉淡定的道。
“我知道你跟她沒什麼啊,什麼誤會。”
“她家很有錢,她就是個祖宗!”
“啊,我知道啊,然後呢?”
“那你為什麼還...”
謝奕都快崩潰了,真的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為什麼要撒謊啊,現在好了吧,解釋起來那麼費勁,連對方看不上自己這種自我貶低的話都昧著良心說出來了都沒用。
“但那跟請她來吃飯有什麼聯絡?”
謝領不解道。
毫不理會謝奕要抓狂的模樣,謝領淡淡道。
“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就行了,所以說,你還年輕,很多事你不懂,你把握不住,聽我的,叫她來準沒錯。”
我把握個屁啊!
事已至此,謝奕知道說什麼都扭轉不了謝領那顆倔強的心,沒好氣道。
“人家不來怎麼辦?您就不擔心你兒子我熱臉去貼了人家冷屁股。”
“很多東西就是要熱臉貼冷屁股,你不做你怎麼知道,還以為你小子開竅了,看樣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呆!”
說到這,謝領表情太過激動再次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勢,又是一陣咧牙,謝奕準備反駁的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上前安撫著他躺下。
“總之,我三天後出院,週末的時候你把她請到家裡來,知道了嘛。就說我要感謝她。”
“知道了,來不來這我可說不準。”
謝奕沒好氣道。
“哼,就你這榆木腦袋懂什麼,到時候就裝成我不知情你們的事的樣子,懂了嗎,這還要我教,自己看著辦!”
謝奕只能無奈應下,怕顧涵亮那邊殺個回馬槍,安撫好了謝奕便下樓買了晚餐,今晚他打算在醫院過夜。
...
晚上廢舊的工業園廠房區,一陣蟲鳴與花草磨嚓的沙沙聲瀰漫著這裡。
在這光亮所不及,伸手不見五指的場景裡,一處寬闊的廠房門口有著一道匍匐在地的黑影。
是寒飛。
寒飛手腳被捆著,又受了傷,此刻正在地上扭曲著身子,每次扭動都伴隨著極大的痛苦。
但他沒有辦法,蚊蟲的叮咬,廠房外時不時傳來的沙沙聲煎熬著他的內心,這個地方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安全,他的一隻耳朵已經不知去向。
要是再沒人發現他,他也不自救的話,他相信自己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原地只能等死,努力,才有一線生機!
就在他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及恐懼扭動身子時,遠處竟出現了亮光,這亮光雖弱,但卻照亮了他的世界。
他的求生慾望此刻空前強烈,被堵住的嘴拼命地發出嗚咽聲,之前是害怕引來危險他努力地遏制住自己的聲音,而現在,只要聲音能大一分,他就多一分獲救的希望!
遠處的亮光由遠至近,是手電筒,隱約間,他從影子判斷出來人不止一個。
“嗚!嗚!”
好在他此刻在這個荒廢廠房的門口,這麼大個人挺顯眼的,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那兩人順著燈光沒多久還是注意到了他。
“寒飛?你怎麼搞成這樣了!”
一個年輕的聲音湊近了說道,很是吃驚的樣子,寒飛藉著燈光看清了來人的模樣,更加激動了。
是顧涵亮。
顧涵亮的臉色很不好看,俊逸的臉龐滿是隱晦,見眼前的寒飛還在不斷嗚嗚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拔掉了堵住他嘴巴的破布。
“咳!咳咳咳!嘔!”
被拔掉破布的寒飛一陣乾嘔,顯然被這破布折磨不小。
“怎麼回事?”
顧涵亮冷冷道。
寒飛聞言很是委屈,腦海裡想起了當時的場景,眼裡是徹骨的恨意。
“他廢了我!把我綁在了這裡,我要殺了他!”
顧涵亮冷冷的看著他,等他發洩完,才不慌不忙地說道。
“別急,你會大仇得報的,先把當時的情況跟我說一下吧。”
寒飛宣洩了一會好受了很多,當即開始像顧涵亮描繪當時的場景,一邊說一邊罵。
聽到謝奕竟然硬抗寒飛一棍後,顧涵亮眉頭緊皺,臉色很是不好看,但還是沒有出聲。
半晌,寒飛終於說完了,他這會才去看顧涵亮的臉色,發現他的臉色黑得嚇人。
“亮少,這次是我大意了,等我回去養好傷,我一定讓他付出代價!我師兄可比我厲害多了,那小子的身手我知道的,絕不是我師兄的對手!”
寒飛急忙道。
顧涵亮聞言臉上的陰沉散去,換上了溫和的笑容。
“放心吧,你可是瞞著我爹特意來為我做事,我怎麼會不管你呢。”
寒飛聞言鬆了口氣,正想說什麼,卻見顧涵亮對著身旁的人冷冷道。
“把他的嘴堵上!”
顧涵亮身邊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做般,毫不猶豫地將那破布再次塞回了他的嘴裡,其力度比謝奕還要粗暴。
“抱歉了寒飛。”
那人陰惻惻地笑道。
寒飛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之人,一眼的怨毒。
“不用這麼看著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那人無奈道。
“行了,別跟他說那麼多了,做乾淨點,畢竟是自己人,讓他走得體面些吧。”
顧涵亮見狀不耐煩道,說完直接扭頭離開了。
寒飛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被拋棄了,瞪大了血紅的雙眼,眼球突出,死死的看著顧涵亮離去的方向。
“嗚!嗚嗚!”
剩下的那人一臉的不耐煩,冷冷道。
“好歹你也是金牌打手,又不是沒殺過人,怎麼就那麼怕死呢?不就是一會的事。”
見寒飛血紅的眼睛轉向他後,他轉頭確認顧涵亮已經走遠後,冷笑道。
“金牌打手又怎樣?還不是個外人,雖然我是銀牌打手,但我跟亮少是親戚,你不是一直因為這個瞧不起我?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敗在一個高中生手裡,真是有夠丟人的,不挺牛嘛,當初瞧不起我那股勁兒哪去了!”
“放心,我雖然不爽你,但亮哥要我讓你走得體面我一定讓你走得體面。”
“顧家雖然不會管,但你師兄啊,一定會為你這堂堂的金牌打手報仇的,所以你就放心去吧!”
寒飛雙目欲,但除了發出嗚嗚聲外,也是再也做不得其它,不一會,就連嗚嗚聲也發不出了。
夜,很靜,也很黑,在那不被人察覺的角落,樹上的蜘蛛正在撥弄著一個蛛絲球,絲球之內,竟是一隻比他還大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