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見芳菲亦見蕭瑟

第二十二章:千載輪迴終功成

“仙君啊仙君,你這是給我設了個死局啊。”許仙微微搖頭,此時他對那仙君也是有著一絲恨意。也許別人眼中夢寐以求的成仙之機,在他眼中,卻是索然無味。若不能將白素貞救出雷峰塔,縱然成仙笑傲紅塵,對他來說亦不過如此罷了。

許仙無奈,但是為了這十萬個功德,他不能成仙,哪怕僅僅只是一步之遙。最終,他還是壽元將近,命不久矣。他果斷放棄了成仙,入了冥界。而這一次,他依舊選擇了業火焚心,帶著記憶輪迴。

又一次的七七四十九日的業火焚心,那焚燒靈魂的精神折磨,卻是未曾有過絲毫改變。冥界諸強又一次被震動,究竟是何等女子,讓這個人族男子為她一次又一次的輪迴不忘,

也許有過一次業火焚心,這次反而是有驚無險,許仙透過了考驗,帶著記憶繼續輪迴。話雖如此,但是業火焚燒肉體與靈魂,其中的苦楚,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表達。

縱然最後功成,但是這七七四十九日的折磨與痛楚,卻是許仙這一輩子都不願意去回憶的。

“就這樣,我反覆的輪迴,用每一世的時間去尋功德,去修煉。每當壽元將盡,我便入冥界,受那業火焚心保留記憶,繼續轉世。如今你們看到的我,其實已經是我的第十世了。”許仙幽幽一嘆,這些前塵往事,他還是第一次是別人面前提起。

“所謂十萬個功德,又豈是那麼容易獲得。沒有通天修為,很多事,我便無能為力。花費時間修煉的同時,有時候也許一個月才僅僅能獲取一個功德。縱觀我這十世輪迴,每世能獲得一萬個功德便是萬幸了。”

“一千餘年了,我甘願被世人所遺忘,我在紅塵中輪迴行善了一千餘年。我存在的意義便是湊齊這十萬個功德,救我娘子出雷峰塔。而如今,我終於湊齊了這十萬個功德,娘子脫困也是指日可待。”許仙望著兩人緩緩說道。

“一千餘年,整整一千餘年啊。我無時無刻的不在思念著娘子,我渴望與她重聚。也許世人早已忘了當年的那個書生,但是那個書生卻始終記得他的諾言。”

“娘子,曾經你等了我千年,如今我也等了你千年。也許,這就是我們的緣。”許仙望著遠處的雷峰塔,他的眼中也有著一絲淚光浮現。

雲夢塵與蕭秋寒聽著許仙這一千餘年的經歷,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愛一個人,其實挺難的,等待一個人,其實更難。但若是甘願被世人所遺忘,孤獨的等待一個人一千餘年,又要不斷的去輪迴轉世受那業火焚心之苦,這份愛,究竟是有多麼的偉大?

雲夢塵心中一嘆,他對許仙充滿了敬佩。當年若不是他的逃避,雲夢雪又怎麼會出家為尼。若不是自己不敢面對,不願面對,又怎麼會使得雲夢雪鬱鬱而終。

甚至,自己最終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縱然死後可以有著最愛的西湖美景相伴,能夠置這身薰衣花海,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又有何用?

人生如夢亦如幻,緣起緣滅夢還在。當年雲夢塵甚至連一闖冥界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雲夢雪。也許讓她忘了自己,輪迴轉世重新開始,對她而言,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阿雪,其實我也好想你,如果你不是我妹妹,那該多好啊。我其實,一直想對你說一句,我愛你。”雲夢塵回頭望著雲夢雪的安息之地,最終卻唯有把那萬千相思化為一聲嘆息。

然而,世間最無奈的,便是有緣無分。所謂錯過,終將是錯過了,也許一切都是天意吧。縱然雲夢塵日後可以成仙成神,亦不能換回當年他與雲夢雪的一瞬了。

此時的蕭秋寒,尚不知敖菲兒乃是妖族,更不知她是妖皇愛女。若是兩人相戀,他們所要經歷的磨難與考驗,甚至會比許仙與白素貞所經歷的還要嚴峻的多。

蕭秋寒聽了許仙與白素貞的往事,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若是此生他有幸能與敖菲兒相戀,不管前路有多崎嶇,他都會不會讓敖菲兒受到一絲傷害。

然而命運就是這麼奇妙,也同樣是那麼的殘酷。蕭秋寒未來的確能與敖菲兒相戀,愛的義無反顧,愛的無怨無悔。

但是他們所經歷的,比起許仙與白素貞來,又豈止難了千萬倍。只是這未來的一切,又有誰能知曉?縱然能夠知曉未來將會肝腸寸斷、黯然離殤,他們會後悔曾經相戀嗎?也許會,也許不會。

此時的許仙卻是無比輕鬆,心中積壓了多年的秘密終於說了出來。很多秘密,他埋藏在了心底一千餘年,縱然是小青也僅僅知道個大概。反而是雲夢塵與蕭秋寒,知道了他這一千餘年所發生的一切。

“如今,我也湊齊了這十萬個功德。我離真仙之境也不過一步之遙,隨時可以踏出。到時,我只需破鏡成仙,以我的仙力配合這十萬個功德,定能破這雷峰塔封印。”許仙也是平復了情緒,此時他的眼中有著一絲希冀。

“許前輩,若是以你畢生仙力為引,配合這功德之力。縱然最後功成,但是你也將你失去仙力,恐怕會使你瞬間變成一個廢人啊。”雲夢塵聞言也是微微一嘆。

“無妨,我踏出那一步便可為仙,在我被引渡入仙界之前能破除封印就好。我也知道,在我根基不足之時耗盡仙力,我不僅僅會變成一個廢人,恐怕還會身死道消。”

“但是我這一千餘年所存在的意義,便是為了救我娘子出雷峰塔。”許仙的臉上彷彿並無任何失落,眼中反而有著一絲堅定。

有些人,其實存在的意義,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心愛之人。也許說來可悲,有時候的確是,為你而生,為你而死。卻不知你能否明白?

“茫茫紅塵千年,離殤誰人品鑑。我輪迴十世,苦尋功德,不願成仙,只為在紅塵中,等她歸來。千年來,我本就是為她而生,如今能為她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許仙的臉上有著一絲柔情,也許在他眼裡,這才是他人生存在的意義與生命最終的歸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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