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市長楊明裡、市政協主席張洪林、縣委書記王愛國、縣長李易祥、水務局局長馬振東、國土局局長張有才以及仁裡鎮鎮委書記陳少平、鎮長關金龍在仁裡鎮召開了關於藍天集團自建水庫供水系統的專題會議。
副市長楊明裡、市政協主席張洪林以及縣委書記王愛國以極其強勢的態度要求:仁裡鎮政府必須立即恢復藍天集團的供水系統。
在會議期間,金江省水利廳副廳長親自打電話過來。在電話中明確表態:立即恢復對藍天集團的供水系統。
李易祥和陳少平在會議上的據理力爭顯得勢單力薄,最終做出了妥協:恢復藍天供水系統,也承認藍天集團自建水庫的合法性,但楊家村村民用水不能斷。
解決方案:由藍天集團出資,鎮政府承建,在水庫上游另外建設蓄水池,以保障楊家村的居民用水!
在長達四個小時的會議之中,終於達成了共識:仁裡鎮政府恢復藍天集團供水系統,但在上游承建居民飲用水蓄水池的資金由水務局出。
對於這個結果陳少平非常不滿意,但這已經是他所盡的最大努力!
“有些人啊權力不大,脾氣卻不小!王書記,這一股風氣是時候整治一下!”
市政協主席張洪林在散會前,當著所有人的面說。
此時的陳少平就坐在張洪林的對面,一字一句都聽得十分清楚。
陳少平只是默默地聽著,走出會議室就拉住了水務局局長馬振東。
“馬局長,居民蓄水池的修建是一件拖不得的事兒,你看什麼時候咱們到現場去一趟?”
陳少平神色嚴肅地說。
“陳書記,你放心會議上決定的事兒,我自然不會怠慢,咱們電話聯絡!”馬振東說話之間,當場就留下了陳少平的號碼。
會議結束後一小時,藍天集團就切斷了楊家村村民的供水。
楊家村的村民不過享受了三天的自來水供應,就被無情地切斷。
他們已經三年沒有用自來水了,突然有了水,他們自然高興,但突然又被切斷了,對他們的生活影響並不大。
只是,他們知道,為他們的爭取利益的陳少平在面對強大的藍天集團,退步了!
他們不知道這是暫時的退步,還是永久的退步……
他們心中原本已經燃燒起來的希望的光,又慢慢地消失了。
副鎮長楊和玉寫的一手很漂亮的楷書,他用紅紙對情況進行了說明,然後張貼在楊家村的村中心。
但早已經習慣被欺騙、打壓的村民已經變得麻木了,似乎對新修的蓄水池毫不關心。
“少平,新鎮政府是一個起點,這件事我來主導,你做好開工準備!”
縣長李易祥從仁裡鎮離開的時候,緊握著陳少平的手。
“縣長,當務之急還是要給楊家村先將蓄水池修起來,這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供水池,而是他們的希望,也是他們的信心……”
陳少平意味深長地說。
“少平,我回去就找馬振東!”李易祥緊握著陳少平,拍著陳少平的肩膀說。
很快,建設局和地質局就派出了專人來到了仁裡鎮,他們對楊家村蓄水池地址進行了勘測、設計、包括估算了建設費用——30萬。同時也對新鎮政府新地址進行了設計。
現在,陳少平一門心思都撲在了為楊家村修建蓄水池,以保證他們的日常供用水。
“馬局長,建設局評估費用已經出來了,正式檔案也已經下達了,你看是我上來,還是你下來?咱們詳細商量了一下開工事宜?”
陳少平直接給水務局局長馬振東撥打了電話。
“陳書記不好意思啊,這兩天我在市裡面開會,回不去,等我回去再說好吧?”馬振東笑呵呵地說。
兩天後,陳少平再給馬振東打電話,馬振東已經不接電話。
一連打了三個,馬振東都不接電話,陳少平直接開車來水務局找馬振東。但卻被工作人員告知,說馬振東下鄉去了,並不在單位。
陳少平心中已經感覺到不對勁,於是透過多方打聽找到了馬振東的家裡。
陳少平將車停在了馬振東的車位上,就坐在車裡等。
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十點半,馬振東喝得醉醺醺的開車回來,看見自己的車位被人佔了,頓時怒火中燒,氣呼呼地衝下車就要罵人。
但他下車的時候,陳少平也下了車。
馬振東一看見陳少平,酒意先醒了一半。
“陳書記,你,你怎麼在這裡?”
馬振東有些尷尬地說。其實他並未下鄉去,甚至也沒有去江麗市開會。他一直都在躲著陳少平。
“在這裡等一個不願意見我的老朋友!”陳少平笑盈盈地說。
馬振東臉一下子羞得通紅,好在喝了酒,可以掩飾尷尬。
“陳書記,走,家裡說話!”馬振東停好了車,帶著陳少平進了家。
“陳書記,我也就實話跟你說了吧……”馬振東給陳少平泡了一杯熱茶:“在會議上答應由水務局承擔的村民飲用水蓄水池建設費用……只怕是沒有了!”
“沒有了?”
陳少平聽到這句話頓時火爆三丈:“馬局長,這可是縣政府下達給水務局的任務,是仁裡鎮楊家村168口人的日常生活飲用水,不是你說一句沒有了就能沒有的……”
馬振東表示理解地點點頭:“老弟,你有膽識、有魄力、是真正為人民做事的好乾部,我對你也不藏著掖著……水務局的錢也在財政局的監管調配之下,從仁裡鎮回來,我就為這事去了財政局找到了韓局長……但,韓局長態度很差,他明確告訴我,財政局是不可能為這件事撥付一分錢……”
“韓少林他憑什麼?財政局又不是他家的……”陳少平氣得咬牙切齒。
“老弟,韓局長是誰的人,你比我清楚……當初在會議上,他們將建設費用攤到我頭上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馬振東語重心長地說。
陳少平默默地走出了馬振東的家,只覺得身前身後盡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