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麗市思考著如何處理陳少平的省紀委副書記侯飛文,突然接到了省委組織部部長徐厚山的電話。
省委組織部部長徐厚山、省委秘書長範中思兩人從雲翔市直接來到了江麗市。
在江麗市市委會議室裡面,身材高瘦,頭髮花白,帶著黑邊眼鏡的省委組織部部長徐厚山,面色紅潤,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省委秘書長範中思,身材不高,腦袋圓溜溜,已經完全是地中海髮型,眼神犀利。
兩人就那麼輕描淡寫的坐在市委會議室裡面,身上就彷彿散發出來一股無形的威嚴。
江麗市市委書記楊正康,市長趙孟周、市委副書記鄭起雲、常務副市長沈忠松分別坐在兩位領導左右。
“侯書記,聽說你在江麗市調查滄陽縣縣長陳少平,結果怎麼樣了?”
省委組織部部長徐厚山的男低音很有磁性,聲音平緩,厚重。
“徐部長,目前還在與相關人員調查談話之中。”
省紀委副書記侯飛文不清楚徐厚山此行的目的,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陳少平這個年輕人很不錯啊,尤其是在扶貧攻堅工作中表現尤為突出,你們可要好好查查,不能冤枉了一位好乾部!”
徐厚山緩緩說。
這一切,侯飛文是聽清楚了,徐厚山是來保陳少平來了。
“侯書記,我聽說你們一來就安排了陳少平黨校封閉學習生活?”省委秘書長範中思,面無表情地問。
“範秘書長,有這麼一回事兒,這也是省紀委的老規矩了!”侯飛文只得拿規矩說道。
“侯書記,沒有證據就搞封閉嗎?”範中思語氣中帶著質問。
“範秘書長,是我們考慮不周,思考欠成熟!”侯飛文帶著歉意說。
“如果,我們的幹部當真犯了錯誤,那是絕對不能姑息的!這一點是原則,但如果只是懷疑,只是收到一封檢舉信,那是不是應該多給我們的幹部一些信任呢?”
範中思的語氣中帶著一些嚴厲。
如果省紀委是走正規流程對陳少平展開調查,範中思作為省委秘書長,並不會直接干預此事。
即便是真要為陳少平說話,也不會直接找正在辦案的省紀委副書記侯飛文。
但,盛達集團董事長陳盛從滄陽跑到雲翔市,將他所瞭解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之後,範中思心中就有火了。
尤其是聽到省政府秘書長吳廣生親自找侯飛文談話,似乎是授意省紀委副書記侯飛文有意針對陳少平,範中思的火氣就有些壓不住了。
省政府秘書長吳廣生是什麼貨色,範中思比誰都清楚。
同時,他也從雲翔市常務副市長李易祥處知道了楊氏集團入駐海城湖工程的全部過程。
“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搞政治鬥爭,簡直就是瞎胡鬧!”範中思聽完了陳盛的敘述後,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也是他和徐厚山要親自到江麗市來看看情況的主要原因。
“範秘書長批評得對,是我們省紀委考慮不周!”
面對氣勢洶洶的範中思,侯飛文只要道歉。
但他的心中也是有苦難言。
一邊是代表省長高明跟的省政府秘書長吳廣生髮了話,要侯飛文“嚴厲一些,敏感一些,防患於未然!”
一邊又是省委書記姚達面前的秘書長範中思要求“給幹部多一些信任!”
中間還有一個常務副省長李振邦。
侯飛文不明白滄陽縣作為金江省十七個地級市裡面的邊緣地區,此時為什麼又好似成了各方大佬的必爭之地?
陳少平只是滄陽縣一個縣長啊……
各方勢力都在打招呼,提要求,侯飛文這個案子查不查?怎麼查?能夠查出來一個什麼結果呢?
省紀委書記宋德芳也不表態,完全靠侯飛文一個副書記在各方勢力之中絞盡腦汁,琢磨態度……
侯飛文的工作也難做啊!
思來想去,侯飛文還是得跟書記宋德芳商量。
“宋書記,省委組織部徐部長,省委辦公廳範秘書長親自過來了江麗市……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侯飛文有些無可奈何地說。
“範秘書長給我打電話了,老侯啊,這件事你處理得也有問題啊,怎麼能夠什麼證據都沒有,就將滄陽縣一個堂堂縣長安排封閉學習呢?那是我們對待已經確定的腐敗分子才用的手段嘛!”
省紀委書記宋德芳在電話裡面也帶著指責的意思。
侯飛文頓時如同啞巴吃黃連一般,昨天宋德芳可不是這麼說的!
“合著到頭來,調查陳少平檢舉信問題都成了我一個人的錯?”
侯飛文在心中暗暗罵了一句。
“宋書記,那您的意思是:陳少平可以從市委黨校出來了?”
侯飛文忍不住問。
“老侯,你是本次調查小組的負責人,陳少平能不能出來,你還是應該根據調查結果來判斷嘛!”
宋德芳回答。
回答了跟沒回答一樣!
“好的!宋書記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侯飛文嘆了一口氣。
“孫主任,調查結果怎麼樣了?”
和宋德芳通完電話後,侯飛文給正在滄陽調查取證的辦公室主任孫子新打去了電話。
“侯書記,這個陳少平事情做得很乾淨啊,即便是未來大廈買地一事中,他也撇得很乾淨……完全沒有證據!”
孫子新惡狠狠地說。
“其他方面呢?”侯飛文在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其他方面那就更難找到突破口了,除卻鐘山美,羅詩涵一直是單身狀態,邱淑琴也是在不久前才結婚,陳少平又是一直未婚……這個生活作風問題無處下手啊!”
孫子新不甘心,繼續說:“不過,滄陽縣前政府辦主任楊東進手中掌握著很多有用訊息,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突破口了!”
“孫主任,那就是目前並沒有掌握到關於陳少平腐敗的有力證據?”侯飛文問了一句。
“沒有!但我相信很快就會找到證據了!”孫子新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再查下去了,我們應該給我們的幹部一些最起碼的信任嘛!”侯飛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