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崇螢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花星樓問。
崇螢皺眉，目光掃視著周遭：“你不覺得從剛才開始就太過安靜了嗎？”
雖說街上人少，可並不是一個人都沒有。
但從方才起，他們竟沒見一個人走過。
流雲也沉著臉道：“是安靜得過分了點，大家小心些吧。”
花琳琅的瞌睡一下子就驚醒了，緊張地從懷裡掏出崇螢送給她的匕首：“那，我們要快，快點回去……”
看出她害怕，崇螢笑著拉住她道：“不用怕，可能只是我想多了，走吧，回家去了。”
就算真有人跟著，也得敢出現在她面前才是。
一行人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周圍，一邊警惕地快速往回趕。
直到回了戲班子後院，花琳琅才彎著腰大口喘著粗氣：“嚇死我了！”
“看來是我們想多了，根本沒什麼人跟著我們。”蘭檀也笑著打哈哈。
流雲看他一眼，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又低頭看了眼芳芳，遲疑了下將話又咽了回去。
“好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快回房休息去吧。”崇螢暗中朝流雲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多話，便吩咐佘秀和百雀，“你們兩個也快去歇著，不必守著我了。”
佘秀搖搖頭道：“我不累，走之前我和百雀在火上煨了甜羹，小姐和公子稍等，我們去端出來，大家都喝一點暖暖胃再睡，省得受了寒。”
一聽還有湯喝，花琳琅開心地捏捏百雀的臉蛋道：“哎喲還是我們秀秀和百雀可心，我這會兒正想喝點熱的呢。”
“大家快去裡面坐著吧，我們去端上來，很快就好。”百雀說完就和佘秀一起離開了。
花琳琅等人便去了地方大的正廳坐著。
崇螢和流雲走在最後，流雲看著眾人都去了正廳，才小聲問：“姐，剛才在街上我真的感覺被人盯上了，可後來又不見了。”
流雲都能感覺到，崇螢自然也確定有人跟著他們。
只是她心裡比流雲還多了一層擔憂，不確定跟著她的是不是蕭燼的人。
如果不是，那便是敵人。
可敵人為何又突然消失了呢？
如果是蕭燼，那必然是沒有威脅的，崇螢也不想跟流雲說這些，他一向不待見蕭燼，若是知道了，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遲疑片刻，崇螢還是道：“不管是不是敵人，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若真是已經調查清楚我們身份的敵人，那早晚還會再出現的，先別打草驚蛇，也別嚇著家裡人。”
“嗯，我明白。”
流雲沒多想，點點頭道：“我私下會跟盟叔說的，讓他吩咐暗燭他們都機靈點，好在咱們現在都在家，真有人找上門也不怕。”
姐弟倆說著，一同往正廳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崇螢停頓了半步，回頭望向安寂的院落。
明明是大好的日子，卻總讓人心裡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祥感。
……
和天下最二戲班子隔了兩條街的偏道上，四個黑衣人正持劍兩兩對峙。
彼此劍尖上都滴著血，可見方才打鬥激烈。
“你們是什麼人？”
對面兩個黑衣人冷聲問道。
蕭癸冷嗤一聲：“打架說廢話，是嫌死得慢嗎？”
還好意思說別人……蕭丁嘴角微抽，朝蕭癸使了個眼色，兩人齊齊飛身而起。
蕭癸輕功好，飛身在前一劍盪開兩人的格擋，身後蕭丁快步而至，用足內力一劍挑去，直刺其中一人心臟。
“小心！”
另一人急喝道，正想過來支應，卻沒想到這正是蕭丁和蕭癸的默契。
趁著他亂神之際，蕭癸直接一腳踹在他肩頭，直接踢斷了他的肩胛骨。
“唔……”
兩人雙雙負傷，眼看著再打下去有害無益，便不敢再戰，想也不想地爬起來就跑。
“喂，站住！”
蕭癸正要追上去，冷不防對方扔過來一團煙霧彈似的東西，灰白色的煙霧瞬間升騰而起。
蕭癸輕功施展到一半，一時收不回去，根本避之不及，幸虧蕭丁反應快，大手直接拎著他後脖領將他往後大力一扯：“有毒，回來！”
兩人一同往後連退數米才堪堪停下，蕭癸咳嗽兩聲，看著那團還沒散開的煙霧，皺眉道：“打不過就用下作手段，真沒種！”
蕭丁冷聲訓他：“說了讓你回來還往前衝，你也不想想對方是什麼人，怎麼可能一點後手都沒有？若是剛才我慢了一步，這會兒你只怕已經歸西了。”
兩人平常鬧歸鬧，但兄弟這麼多年，其實對蕭癸最好的人就是蕭丁了。
蕭癸也知道自己剛才差點喪命，少有的沒有跟蕭丁頂嘴，而是真心實意道：“是我的錯，剛才謝了。”
蕭丁被他這聲謝給說的怔了下，繼而不甚在意地輕笑一聲，抬手給他一拳道：“得了，都是兄弟，多大點事兒，你這麼正經，我倒是不習慣了。”
“嘿，我一直都很正經的好吧！”
蕭癸還他一拳，兩人相視笑了下，蕭丁道：“趕緊回去將這件事稟報主子，只怕對方也猜到了我們的身份了。”
蕭癸哼了聲道：“猜到就猜到，反正老子下次一定要了結他們！”
兩人回去找蕭燼，另一邊的兩個黑衣人也到了客棧，跪在晏離面前。
“主人，我們失敗了，半路突然衝出來兩個穿著夜行衣的人攔住了我們的去路，並且問都不問就對我們動了手。”
“我們在他們手底下吃了虧，用了毒煙才逃回來的。”
晏離一邊聽著他們的話，一邊卻側頭望著窗外。
黑夜裡，兩隻不知名的蝴蝶路過他的窗前，不知疲倦地朝著某個特定的方向努力飛著。
“這樣的冬，竟還有蝶兒亂飛？”
晏離淡淡說著，同時指甲輕輕刺破指腹，朝窗外探出手去。
有他的血腥味，這蝴蝶會乖乖飛進他的掌心，任他蹂躪。
可事實卻出乎他的意料，那兩隻蝴蝶竟只在他探出手的瞬間迷茫了一瞬，接著便又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飛去。
晏離微微眯起眼，紫眸裡閃過詭異的暗芒。
能讓他的血失效的，只有比他更高明的漓國操控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