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離看著崇螢的眼中帶著探究，像是非要問個明白似的：“還是因為蕭燼，對不對？”
只有那個男人，才能輕易影響她的情緒。
只有蕭燼……
晏離紫眸微沉，腳下往前又近了一步。
兩人離得太近，隔著面具，崇螢都能感覺到他隱怒的氣息。
她下意識往後退開，冷哼一聲嫌棄道：“跟旁人無關，我只是在想，為什麼每一次進宮都能遇見你？”
晏離微微怔愣，沒有因為她嫌棄的語氣而發怒，反而方才的情緒也像是退潮一樣，輕飄飄地蕩遠消散。
“原來……”
他輕笑了聲，紫眸裡閃過一抹真切地笑意，點了點頭道：“你是在想我麼？”
崇螢：“……”
崇螢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到底哪隻耳朵聽出來我這麼說了？”
晏離面具下嘴角微勾，興致很好地笑著道：“我兩隻耳朵，都聽見了。”
“那就說明你耳朵聾了，最好割掉。”
崇螢毫不客氣地懟完他，轉身就走。
“哎，等等。”
晏離追上兩步，長腿一攔擋在崇螢面前：“你就不想知道宛停宮的秘密嗎？”
崇螢腳步頓住，轉頭看晏離：“你會告訴我？”
晏離雙手背後，笑著道：“當然，只是我有些無聊，如果你願意陪我聊天的話，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告訴你了呢。”
崇螢：“……”
她深吸口氣，用商量的口氣問：“聊天不行，打架怎麼樣？我可以揍你一頓，保證你身心通暢！”
“哈哈！”
晏離大笑兩聲，搖了搖頭道：“崇螢啊崇螢，你可真有意思。”
“這麼說你同意被我揍了？”
崇螢一邊問，一邊已經一擼袖子拳頭就想揍過去。
“很遺憾，不行。”
下一瞬，晏離抬手包住她的拳頭，笑著搖頭道：“只能聊天，不能動武。”
“這麼美麗的風景，這麼美的人，若是隻用來打架豈不是浪費了？”
崇螢皺了皺眉，不滿地收回拳頭，冷哼道：“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讓人討厭嗎？”
“沒有啊，怎麼，你討厭我？”
聽到她這話，晏離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聲線中的笑意還更濃了些：“為什麼？別人都很敬仰我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跟崇螢說話已經很少再用“本座”這樣的稱呼了。
崇螢冷聲道：“他們不是敬仰你，而是畏懼你。”
“嗯……”晏離想了想，笑著道，“都一樣。”
對他來說，不管是畏懼還是敬仰，都是一樣的，只要能讓那些人聽他的話就行，其餘的他並在乎，唯有眼前的人，他不希望……
晏離紫眸微閃，笑著道：“討厭我也挺好的，你最好永遠討厭我。”
上趕著讓別人討厭自己？
崇螢覺得這人簡直有病，她扭過頭不想說話。
沒有注意到晏離紫眸中一直倒映著她的身影。
清風靜湖，淑人在旁。
晏離心中有一瞬間的衝動，好像他一直追求的某樣東西，就近在眼前。
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下一刻，漫天茫茫的雪影和遍地的血紅一閃而過，讓晏離猛地一驚。
待他再一眨眼，那雙惑人的紫眸便又恢復了往常那種漫不經心，藏著算計的模樣。
他望著崇螢的身影，淡淡開口：“宛妃是被煜王帶走了，但我勸你不要去查，也不要靠近他，否則可是會吃苦頭的。”
頓了頓，他再提醒道：“上一回的教訓，不要忘了。別為了不相干的人每一次都將自己陷入險地，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人值得你冒險。”
崇螢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上一回難道不是你想對付我嗎？如果不是你的藥，就憑蕭寅……”
話音未落，她臉色微微一變，沉聲問：“宛妃的事情，也有你的手筆是不是？你又幫蕭寅做了事？”
“我幫他做事？”
聽崇螢這麼說，晏離不屑地嗤笑一聲道：“蕭寅算什麼東西，能讓我幫他做事。”
他話語裡帶著上位者的高傲，讓崇螢微微愣了下。
晏離又道：“不過我確實給了他一點東西，至於他能做到什麼程度，那是他的事情了。”
他看著崇螢，不厭其煩地叮囑道：“記住我的話，不要靠近蕭寅，不要試圖去調查裡面的真相，更不要因為誰跟你求救，就聖母心發作去救她。”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警告她了，崇螢覺得奇怪：“為什麼我要去救誰？你的意思是蕭寅把誰藏起來了？”
晏離面具下嘴角微抽，他就不應該多嘴，這個女人實在太敏感了，他只是重複了一遍叮囑，她便察覺了異樣。
“宛妃啊，這還用問？”
聽出他語氣中帶著對她智商的嫌棄，崇螢冷哼一聲：“你放心，我從來不會對敵人仁慈。”
一句“敵人”，道出了兩人之間最直接的關係，晏離微微怔了下，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但到底沒有說。
面具遮擋住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崇螢沒看見。
想知道的事已經知道，崇螢沒有再多說的打算，轉身就走。
晏離眯了眯眼，低笑一聲道：“真是無情啊，知道了蕭寅的事，就立馬不跟我聊天了，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沒有。”
崇螢腳步不停，大步往宮門的方向走，聲音冷漠地飄進晏離的耳朵裡。
晏離稍怔，很快又跟上她：“但是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崇螢皺眉，往旁邊跨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小小的動作惹得晏離忍不住發笑，保持著和她兩步的距離提高聲音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別忘了我們七日的賭約。”
“今天可已經是第四日了。”
崇螢腳步驟然收住，轉頭看他，聲音更冷了兩分：“用不著你提醒，我沒忘，只是你也別忘了，你說過這件事你不插手的。”
“這是當然。”
晏離笑著道：“我可是第一次這麼遵守一個約定，畢竟我很期待跟你交換秘密的時候。”
崇螢臉上表情一頓，像吃了蒼蠅一樣想吐吐不出來的感覺。
惡狠狠地瞪了眼晏離，崇螢大聲道：“我才不會跟你交換秘密，蕭燼不會騙我！我也不會輸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