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唯獨沒想到,會有無良媒體扒出她和寧疏的照片,造謠明黛是小三。
沒過多久明黛又被扒出是顧靈思失散多年的“親”妹妹,於是明黛行為變成了對姐姐嫉妒。
加上寧疏和顧家都沒有出來澄清,明黛就此成了大眾口中心機深沉的蛇蠍美人、為報復搶姐姐婚約的賤人。
只有明黛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我到底騙了你什麼?”
她困惑不已,望著寧疏,更希望他可以給她一個答案。
可寧疏呢,好像與她多做解釋,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你心裡清楚。”寧疏站直,收斂起外放的情緒,重新恢復冷漠姿態,“今天這場慈善宴會,也是為靈思接風的日子,你最好不要出來破壞氣氛,讓大家因為你變得心情不好。要是識相儘早離開,不然,我會讓人‘請’你離開!”
寧疏轉身欲走,衣袖忽然被拽住。
“等等!”明黛快速道,“顧靈思在哪兒?我有事見她,說完話就走……”
“你見她做什麼?”
寧疏的警惕實在好笑。
好像顧靈思是什麼弱不禁風的善良小白花,但凡明黛這毒物多跟她說一句話,顧靈思就要被她吞噬殆盡。
明黛乾脆道明來意:“意外發生那天,顧靈思應該也在,我想讓她幫忙作證……”
“應該?”寧疏像是聽到了天大笑話,“你也不確信的事情,為什麼要找靈思?是想借著她對你的愧疚,讓她幫忙做假證嗎?”
“我只是讓她說出實話!”
“有這個功夫鑽研這些小心思,不如好好跟人道歉認錯!滾!”
根本不信明黛的寧疏,一怒之下,揮動手臂。
明黛不小心被他的手打到,沒能站穩摔倒在地。
“嘶!”
明黛倒吸涼氣。
這下她不止手腕被攥出紅印,連手肘和膝蓋也都是淤青。
扶著牆壁好不容易站起身,寧疏早已離開。
明黛忍痛走出僻靜走廊。
不知什麼時候,宴會廳裡的賓客越來越多。
頭頂巨大水晶燈已經熄滅,僅有氛圍燈帶亮著。
忽然,前方舞臺亮起光,照著一架施坦威白色三角鋼琴,白色乾冰薄霧裊繞,現場仙氣飄飄。
鋼琴前坐著一對容貌、氣質都極其相配的璧人,他們相視而笑,抬臂落在黑白琴鍵上,以四手聯彈奏起舒曼的《夢幻曲》。
其中的女性,就是明黛苦尋不得的顧靈思,她穿著純白綢緞禮裙,烏髮雪膚,笑容如海面倒映的明月皎潔生輝。
顧靈思也是演員,跟明黛這種聲名狼藉的流量小花不一樣,她聰慧,學歷高,多才多藝,善良而高貴。
出道前就受顧家光環保護,出道後一帆風順,在娛樂圈是公認的女神,死忠粉和好感路人一抓一大把。
隨著輕柔夢幻的音符如泉水自舞臺上流淌,顧靈思彷彿成了這方世界的中心,故事的女主角。
站在臺下的明黛,不過是個背景女配角。
或許還是蠢而不自知的惡毒女配。
明黛自嘲一笑。
她原以為寧疏對她夠好了。
直到偶然見過他和顧靈思相處,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捧在手心的寵愛。
明黛壓住翻湧的情緒,悄悄從人群后方撤離。
顧靈思表演結束肯定會到後面休息室,她只需要提前去等著就行。
這般想著,明黛輕輕垂著眼,心不在焉地繞開迎面來的人。
她是退了,奈何人家沒想退,筆筆直直朝她撞來——
“啊。”
明黛小小低撥出聲。
對方手裡滿滿一杯紅酒從她胸口盡數淋下,哪怕裙子是黑色面料,看不大出來痕跡,黏膩溼潤的布料依然緊緊貼著她的面板,激得明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始作俑者毫無歉意,反而笑吟吟地拎著酒杯:“對不起哦。”
說道歉,更像挑釁。
明黛捂著溼漉漉的領口,認出了對方。
唐雪,唐家么女,小輩裡唯一的女兒,備受寵愛,養得那叫一個驕縱跋扈。
連爹媽話都不怎麼聽的唐雪,卻打小就聽比她大兩歲顧靈思的話,是她忠實的跟班兼迷妹,在明黛迴歸顧家後,不止一次替顧靈思打抱不平。
這杯紅酒滿得快要溢位來,分明是故意往明黛身上倒。
倒完上下掃視明黛一番,輕蔑地嘖了聲:
“裙子多少錢?我賠給你。不過這裙子是哪家大牌,我怎麼從沒見過?不會是過氣款,或者什麼雜牌吧?”
明黛知道唐雪是在羞辱她。
在合作方接連提出賠償訴訟後,明黛家衣帽間裡琳琅滿目的珠寶和禮服就作為抵押被搬空了。
為了參加宴會,明黛好不容易翻出一條小眾品牌禮服,以前出國旅遊隨手買的,價格不超過兩千塊。
唐雪正是看出這點,才有意來給她難堪。
明黛脊背挺得筆直,不想過多理會唐雪。
“站住!”唐雪臉色驟然陰沉,“誰讓你走的?我話還沒說完呢!”
明黛當聽不見。
唐雪衝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剛好壓著她淤青的位置,明黛隱忍皺眉。
“裝什麼嬌花呢!”
唐雪恨恨罵道,
“我問你!剛才跟寧疏哥幹什麼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間的那點貓膩!想背叛我靈思姐?門都沒有!狗男女!”
明黛不生氣,還有點想笑。
“你想知道就去問寧疏,不找他找我,是不敢嗎?”
寧疏在圈子裡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唐雪說起來,不過是欺軟怕硬罷了。
唐雪臉色果然變得很難看。
這時,有人的身影悄無聲息靠近她們。
手臂圈住唐雪的腰,慵懶漂亮的臉蛋兒隨後壓在唐雪肩上,這樣黏糊的動作在他做來竟然毫不油膩,反而像只貴氣又黏人的貓兒。
那雙天生風流多情的桃花眼微抬,像是在看明黛,又好像沒看明黛。
最後落在唐雪身上,抱怨:“就一會兒功夫,你就不見人了。”
唐雪渾身尖銳的刺也跟著軟化,開心抱住男人的手臂。
“原來你在找我嗎?”
男人唔了聲。
然後慢悠悠瞥了眼明黛。
“這……誰啊?”
“明黛啊,你不認識了嗎?那個殺人犯!”
緊接著想起什麼,唐雪表情有瞬間的不自在。
“明黛?”男人舌尖像是含著糖,反覆碾壓過,才從鼻間發出輕嗤,“好像和我交往過?我的前女友太多,印象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