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風還在呼呼的吹。
一間普普通通的辦公室的門被一把開啟。
龍頭和那配劍男子快步進入,反手輕輕將門關上。
扶著桌子的老人努力的挺起了脊背,皺紋堆疊在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
“你們來了?”
眼圈微微發紅的兩人快步來到老人面前。
龍頭伸手把茶壺中的水倒進老人的茶杯。
“是的,今天傷亡有點大,祭奠完了就一直快速的往這邊趕。”
老人微微握拳。
“條件好點,別讓孩子們受苦。”
龍頭認真而恭敬的彎腰點頭。
隨後老人滿意的喝了一口茶杯中的水,嘆了口氣。
“你們這個小隊一開始一共7個人,現在就剩三個人了。”
“我估計不行了,之後想好誰上來了嗎?”
龍頭青筋暴起,連連長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微微平靜。
“我們三個不適合坐這個位置,您還是保重身體的好。”
老人挑挑嘴角,苦澀的說。
“我的身體我有數,行不行我也知道。”
那配劍男子將一隻手按在桌子上,關心的說。
“老師到底發生了點什麼?能不能告訴我們一下。”
老人微微躊躇,可能也沒有什麼解決的好方法。
於是猶豫了一會兒,便笑笑。
伸出乾瘦的指頭挑起衣服。
袖子被翻上去後,兩人同時頓住。
順著老人靈脈的脈搏,一股股黑色的線路交叉傳遞。
放眼之處,滿是這種奇異的紋路。
老人又把脖子露出來些許,上面也是同樣的情況。
如果不仔細觀察,就好像老人已經掉到了一隻蜘蛛做的黑色蜘蛛網內。
配劍男子著急的一把按上桌子,整個桌子都一抖。
“老師不是隻粘上過一點嗎?怎麼這麼嚴重了。”
配劍男子激動的不可自控。
“這東西燒大陸天運,燒氣運,以強自身,無法拔除。”
龍頭凝重的鐵青這張臉替老師回答。
配劍男子不知如何,無力的低下頭。
老人重新把衣服弄回原位。
“明白了吧,主要是我死是小事,東方大陸的氣運可經不起燒啊。”
龍頭著急的跺了跺腳。
“幽冥的怨魂毒泉,不是聽說能解這種毒嗎?”
老人果斷的搖搖頭。
“這樣就虧大了,我想為了我不值得把幽冥拉到這灘渾水裡來。”
龍頭張張嘴,最終還是沒有把心中所言說出。
只是回想到來時看過的一份檔案。
各地出現幽冥裂縫,不斷的出現幽冥之地的高手截殺神龍成員的事情出現。
這一切都代表幽冥其實不請自來,早已踏入渾水。
可他瞧瞧老人那擔憂而不失掙扎的眼神,最終還是保留了這個秘密。
老師已經老了,若還這樣刺激他恐怕隕落越來越近了。
心中所想,嘴上就一頓。
配劍男子不動聲色的傳遞過一股靈力,打醒龍頭。
不過老人可能會錯意了,渾濁的眼眸內馬上迸發出一股不容直視的光。
“這事情不許做,要不打斷你的狗腿。”
龍頭不自然的笑笑。
想自己當上神龍最高指揮後,已經很少有人這麼說自己了。
也只有這個老師會如此。
心中溫暖,嘴上不斷答應。
直到重複了數遍後,老人才放下心。
轉而又急忙問。
“小李,你的那個兒子怎麼樣了?”
配劍男子微微點頭,眉目間有些許憂愁。
“前途還不好說,他是希望也是起點。”
老人微微思索。
“如果可以的話,我老頭子沒了,就把這個位置交給他們的小隊吧。”
配劍男子呲呲牙。
“估計還要歷練幾年,老師保重身體吧。”
老人摸了摸鼻尖,敲打著桌子。
“我還不知道會如何,希望如此吧,反正在我走前,守護要轉嫁到另一個人身上。”
兩人沒有說話,沉默不語。
老人喝完杯中的茶後,龍頭就又來一杯。
老人的脊背還是一樣的堅挺,只不過頭髮已經全白了。
儘管他一直在努力保持,但不時憋氣的咳咳聲,也令人揪心不已。
龍頭兩人低下頭,沒有脫離開一步。
外面的窗紗被風吹得嘩啦啦作響。
牆角放著兩個自制的小馬紮,已經破舊不堪。
放眼望去,堂堂異能國作,且沒有一點上檔次的東西。
兩人心中不禁更加愧意難擋。
老人可不在乎,只是眼神擔心。
喝水時大多時間都把眼光掃在自己的手的靈脈上。
看著那一條條黑色的紋路,在自己靈脈間攀爬,心中著實無奈。
同時更加難受的是,老人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揹負著的東方大陸天運正在一點一點被燃燒快速減少。
看到這裡,老人並沒有猶豫。
直接把自己的氣運頂到了前面,再次揹負起那份守護的重責。
可這種事情他已經做了不知多少回,自己的氣運終歸沒有一個大陸的命運重要。
眼睜睜看著那黑色紋路快速燃燒的自己的氣數,慢慢的靠近大陸之運。
速度不快不慢可在心裡定驚人。
同時老人也可以感受到那黑色的紋路,越來越興奮了。
老人苦笑。
“不早了,你們兩個回去吧。”
龍頭遲疑。
“老師你自己行嗎?”
老人搓了搓臉,儘量讓自己顯得更精神些。
“我是可以的,這兩天快點去找繼承人,我也許該出去走走了。”
兩人僵硬的互相對視一眼,重重點了點頭。
隨後把老人的茶杯倒滿,龍頭又去燒了一壺水。
一切完畢之後,兩人磨磨唧唧了一大會兒,才離開。
推開門又輕輕關上,屋中的燈光一閃而逝。
兩人並排走在小路上,寒風颳的越來越急了。
一直等到兩人走過一塊牌子前,兩人微微頓住。
上面有著歪歪扭扭的字跡。
東方大陸華夏鎮守者,為民進罪。
兩人僵硬了好久,緩緩離去。
不過看到的東西聽到的東西,已經讓他們心中再次翻江倒海起來。
帶著複雜的心情走出那裡。
保證打擾不到老人後,兩人紛紛施展出縮地成寸。
而寒冷的屋中。
老人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保證兩個學生都離開了。
臉上的正常的色彩快速褪去,萎靡不振的倒在了一邊的桌子上。
巨大的黑色火焰從老人體內燒起,好像要吞噬一切。
發出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連連的幾根氣運絲線直接被剎那燃燒。
老人疼的顫抖,結果還是毅然決然的把自己僅有的氣運絲線送到火焰中,抵擋黑色火焰的腳步。
最終那個一直在挺著脊背的老人,還是揹負起了一個大陸的堅持的職責。
放不下的那種,永遠託付。
老人抽搐著,在黑暗的燈光下越發不堪一擊。
而此,忽然小屋的門再次被輕輕敲響。
不知是神鬼的低笑,還是天堂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