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這時也緩了緩,又說道:“李叔,咱們是十幾年的老鄰居,我知道你們家是本分人,怎麼就跟張家扯上關係了?你們知道那一家子都是什麼來路?”
李國強總算還有些承受能力,眉頭緊鎖道:“小杜,看在十多年的老鄰居份上,你就透露一點,給我們個明白。”
杜飛哼了一聲,冷冷道:“這麼跟你們說吧,張家那幾個人,被抓住之後,都沒留市裡,直接被上邊提走了,你們自個尋思這是什麼概念。”
李家仨人立刻目瞪口呆。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當初只是李勝利沒管住褲襠,一點一點發展,竟到這種地步!
而杜飛的描述,使他們腦中瞬間浮現出一個詞——敵特!
特麼的~難道張家是一家子潛伏的敵特分子?
想到這種可能,李家仨人全都打個哆嗦,不由得一陣後怕。
當初他們居然敲詐對方兩千塊錢!還真是耗子給貓當三陪,賺錢不要命了。
杜飛則暗暗觀察他們反應。
今天杜飛過來,把那件黃金首飾盒還回來,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也是現在這種情況,最有可能嚇走李家的法子。
這兩天,這件首飾盒在杜飛的隨身空間裡,已經給他帶來不少好處。
杜飛也沒把事情做絕,主動把東西還給李家,再刻意製造緊張壓力,最好帶著東西離開京城。
就算不徹底離開,至少回老家去避避風頭,這件事也有個瞭解。
然而,李國強並沒有領會杜飛的心思。
在冷靜下來之後,又跟杜飛懇求道:“小杜~您可不能不管叔兒呀!你放心,我懂規矩!”
說著又把兜子回到杜飛面前:“這個您帶回去,回頭我還有重謝。”
杜飛一愣,心說我真不是這個意思呀!
怎麼還就說不明白了?
再說,這老李家究竟有多少家底?先前拿出一塊田黃石,又拿出一個黃金首飾,現在居然還有重謝?
從長遠上,無論田黃石,還是這個鑲嵌著藍寶石和翡翠珠子的首飾盒,已經比下邊那些銀磚和零散的首飾更值錢。
只不過這些東西現在還處於蟄伏期。
老話說,亂世黃金,盛世古董。
等到將來,改革開放,古董文物的價格才會打著滾的往上漲。
而且,對杜飛來說,這些古董文物裡蘊含的白光藍光,則是更重要的資源。
只不過這老李家的底子是不是有點太厚了?
要說老京城的人家,幾乎家家都有點壓箱底的寶貝。
可李家這可不是一兩件。
田黃石,黃金首飾盒,竟然另外還有重謝。
這說明李家最少還有五六件,跟田黃石和首飾盒一個級別的好東西。
根據杜飛的瞭解,李家往上數,三輩僱農,苦哈哈的,上哪弄來這麼些好玩意?
說什麼庚子年從洋人手裡弄來的,這話騙鬼,鬼都不信。
在杜飛離開後,整個李家都陷入了壓抑的沉默。
足足好幾分鐘,李勝利突然一拍椅子扶手,破口大罵道:“他麼的!杜飛這丫的!跟姓蔣的一個德行,拿了我們的好處,關鍵時候一推二六五!我他麼……”
這次李國強沒再呵斥兒子,只顧臉色陰沉的默默抽菸。
李勝利也只是無能狂怒,罵了一些難聽的話之後,呼呼喘著粗氣,不知如何是好。
反而是李國強,抽完了一根菸,狠狠把菸頭丟在地上,咬著牙道:“走!我們走!”
李勝利愣了一下:“爸,我們能走哪兒去?難道這房子和工作都不要了?”
李國強無力道:“房子,找房伢子賣了,能賣多少賣多少。工作嘛……我想辦法,上醫院找人開診斷書,先泡病號吧~”
李勝利皺著眉,十分不甘心:“爸……”
李國強卻猛的暴怒起來,剛才他一直壓抑著,此刻終於壓不住了。
啪的一聲!
李國強狠命一拍桌子,怒吼道:“這都因為誰?你個不孝的東西!要不是你搞出這些破事兒,我跟你媽至於擔驚受怕,差點搭進去半條命嗎!”
李勝利嚇得一哆嗦。
他從小到大還從來沒見過他爸這樣失態,兩眼通紅,睚眥盡裂,好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李勝利連忙低下頭,幾乎把腦袋插進褲襠裡,嘴裡卻不斷念叨著:“杜飛~杜飛~你給我等著!”
杜飛還不知道,李勝利這慫貨,把他給恨上來。
第二天一早。
剛到單位,小王就湊上來,笑嘻嘻道:“杜哥,明天上午十一點,咱們豐澤園,不見不散。”
杜飛一笑,應了他一聲:“得了,我一準兒到!”
轉眼到了中午。
去小食堂吃完飯,剛回到辦公室,杜飛意外發現,楚成竟然來了,正坐他座位上翻他桌上的小紅本。
杜飛道:“我艹,你小子咋來了?”
楚成“切”了一聲:“就行你上我那去,還不行我來了?”
杜飛朝裡院努努嘴:“上裡邊去了沒?”
楚成撇撇嘴道:“我媽煩我煩的不行,上裡邊湊啥熱鬧,沒事找抽去?”
杜飛一笑,轉又問道:“是上回那事兒?”
楚成點點頭:“我跟曉麗商量一下,還是去一趟,把事化解了,免得日後麻煩。”
杜飛早猜到他要回去跟周曉麗商量,點頭道:“咱們就明兒下午,一會兒我找人通知一聲,讓他在家等著。”
至於說,明兒下午,魏三爺有沒有事兒,杜飛想都沒想,反正甭管啥事都得讓道。
說完了正事,杜飛跟楚成又閒聊幾句,眼瞅著差十多分鐘一點,楚成才騎車子走了。
杜飛把他送到單位門外邊,順便跑一趟廁所,等放完了水回來,卻看見一個身影在街道辦大門外徘徊不前。
杜飛瞅那背影眼熟,喊了一聲:“秦姐?”
那人聞聲回頭,果然就是秦淮茹。
秦淮茹穿著一身藍色工裝,一臉焦急的神態,看見杜飛,忙搶幾步,呼哧帶喘道:“小杜,太好了!”
杜飛莫名其妙:“秦姐,有事找我咋不進去,在門口晃悠啥呢?”
秦淮茹臉頰一紅,小聲道:“你們這是衙門,我~那個……有點不敢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