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趕路的人並沒有在冬至那天吃到一碗餃子。
楚南一路快馬加鞭,在第一場初雪降臨時,徹底離開南洲地界,來到了大秦南部境內。
一路上,楚南並未遇到多少不平事,南洲之亂,從南洲中心之地開始擴散,諸多邊疆之地,不算太平,也不算動盪不安,各方地頭蛇,也是待價而沽,擇機而動。
比較起南洲諸國的混亂,大秦天下境內,一如既往太平,唯有邊關城防,設下重重關卡,防止外來者隨意進入大秦境內。
楚南騎著甲等戰馬,選擇一條山野之間的迂迴路線,繞過大秦南部邊防,成功入境。
令秦國君主哭笑不得之處在於,齊國與燕國之間,估摸著開春之後就會爆發國戰,然隨著天柱徹底崩塌,南洲不少難民也湧入了大秦境內。
一時間,整個大秦天下,成為了一座風水寶地,深受難民的喜愛。
秦國陛下迫於無奈,只好將南洲難民之中的青壯,發配充軍,若是老弱婦孺進入秦國境內,家底厚實的,便放行,家底若是不夠厚實的,便以各種理由遣返回南洲。
亂世之中,對其餘大陸的百姓擇優而取,也無可厚非。
若是秦國的難民數量太多,對於秦國的地方財政,乃至國庫,也將會是一筆巨大的消耗。
一家小酒館內,楚南坐在安靜一角,一壺熱酒,一碟牛肉,一盤花生米,以及大碗乾麵,自斟自飲,聽著周圍桌子上人們的議論聲。
“西洲三大王朝幾乎已經奠定了西洲的半壁江山,而今唯有兩大軍閥與三大王朝分庭抗禮,寧長軍的寧家軍高手如雲,擅長排兵佈陣的老將不在少數,哪怕是星漢王朝與離火王朝聯手對抗寧家軍,也隱隱處於下風。”
“寧家軍的少主寧策,可謂是用兵如神,數次率領精銳,大破星漢王朝的騎軍。”
楚南一直默默的聽著。
經過連翻戰亂,西洲大地就剩下了兩大軍閥。
“另一個軍閥楊鴻,單挑永樂王朝,雙方一時僵持不下,不過那楊鴻近些日子境界突飛猛進,疑似進入了沖霄境界,據傳聞,其麾下還有飛仙強者鎮守。”
“楊鴻帳下的猛將多數都是萬人敵,擅長排兵佈陣的人寥寥無幾,但卻掌握西洲千里西川平原,迫使永樂王朝的大軍,只能與楊鴻正面相持。”
“戰到了這般程度,將會演變成漫長的持久戰。”
議論這些事的人,既有秦人,也有西洲人士。
楚南慢悠悠的喝了一杯熱酒,知曉這些情況後,忍不住在想其餘三個鎮子裡的人,到底是向著寧家軍,還是楊家軍。
大源書院一開始計劃的版圖已然有了一個大概雛形,最後的對手,也最是難纏。
尤其是寧家軍,面對兩大王朝的人,還隱約佔據上風。
正所謂見微知著,楚南稍微沉思了一番,就知曉寧家軍不但是治軍有方,在安撫百姓這些事上,也頗有手段,至少在他們的地盤內,深得民心。
若無大量的民心所向,寧家軍是擋不住大勢所趨的。
而那楊鴻,大概也是如此。
三大王朝想要統一西洲大陸,非但戰爭上要佔據上風,還需得在政事上佔據上風。
如何收攬人心,成為了西洲大陸的主流。
各有各的手段,一時難以分出勝負。
楚南也沒有想到,楊鴻麾下疑似有飛仙境的高手,大源書院那三位大佬,應當也在飛仙境內,可這般高手,自然是不會在戰場上直接交鋒。
飛仙強者大戰一旦開啟,對於無數無辜百姓而言,將會是災難性的後果。
其次,這裡面既有道法之爭,也有信仰之爭。
個人與個人之間,殺人可以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然國家與國家之間,殺人非但解決不了問題,甚至還會帶來更多意想不到的麻煩。
吃完最後一口乾面後,楚南便離開了酒館,騎著自己的甲等戰馬,帶著黃狗庚萌,一路往西洲而去。
日子上來算,可以在年關之前返回龍昌鎮。
而胯下的甲等戰馬,在多次一品天精丸的餵養之下,越發神駿,全力奔襲之下,可一日五千裡之遙。
古道上,雪色飄搖,寒風呼嘯。
楚南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一人一狗都在馬背上,馬蹄聲勢若奔雷極速而行。
龍昌鎮。
大雪紛飛,近些日子,老呂叔也出了院門,不知何時歸來,如此,便沒了人陪老陳喝酒,老陳時常閒來無事,就在家裡烤地瓜吃,亦或是燒土豆吃。
年關越來越近,也不知自己的寶貝徒弟在外面如何了。
屋內,老陳坐在銅爐旁,自斟自飲,忽然間,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鎮長大人來了,自從楚南走後,這是鎮長第一次來到這個古樸的院落裡。
老陳連忙起身招呼,鎮長大人擺了擺手道:“你我之間無需客套。”
“我聽聞小道訊息,楚南正在返回西洲的路上,估摸著要不到幾日,他就會回來,我讓他外出流浪幾年,沒想到連一年的光陰都不夠。”ap
“這小傢伙,心裡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了。”
“據我推測,他回來之後,大概就是要開啟楚王府,要成為一尊真正意義上的楚王,立下一座自己的門庭。”
“其實他回來的也算是時候,整個西洲,就剩下了兩個最難纏的軍閥,其餘三個鎮子裡的人,此時此刻也在待價而沽。”
“然而,關於開王府一事,需得等到楚南進入六境之後再做決定。”
老陳聞後,狐疑問道:“為何?”
鎮長大人徐徐說道:“五境之內,楚南天下無敵,五境之後也將是武夫最重要的一道分水嶺,若是楚南可以在六境之中,站穩腳跟,力壓其餘三個鎮子裡的年輕人,那才是楚南真正的大日子。”
老陳回過味了,卻話鋒一轉道:“若是楚南執意要開啟楚王府,樹立自己的門庭,那又如何,其餘三個鎮子的人,難道會聯手發難?”
鎮長大人說道:“不至於血流成河,但自然招惹來諸多非議,若楚南可在六境之中,力壓西洲同代中人,那就有了說服力,民心,威望,楚南已經有了,唯獨武夫的身份,還沒有站穩腳跟。”
“其實我還是希望,楚南在外流浪幾年,西洲之事,有大源書院斡旋,他就算回來,也並無多少用處。”
“若他運氣好,在氣運橫流的時代,多獲取幾樁不俗的造化,進入六境之後歸來,會更好一些,當下來看,楚南提前回來,仍舊是一個麻煩。”
鎮長大人看著老陳這幅若有所思胸有成竹的模樣,問道:“所以,你也希望楚南開啟楚王府,樹立一座屬於自己的門庭?”
老陳道:“我年事已高,諸多事已無法勸說楚南,他在外遊歷,歸來之後也不知是何等境界修為,一切隨他,我只是一個看門的。”
鎮長眉頭微皺,也是頭一次,老陳對楚南的舉動有了撂挑子的行為。
“你究竟是楚南的師父,還是楚南的門房先生?”鎮長突然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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