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群聽到寧凡如此重視抬舉自己,臉上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神色:“殿下從哪裡知道,我周群就不是浪的虛名之輩?”
寧凡哈哈一笑:“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其實我來之前,天江總督宋成舟大人就寫信向我推薦周先生了!”
“這次來到江州,從羅勇口中聽到先生的良策,也頓覺相見恨晚!”
“青王殿下如此抬舉,在下一定不負所托!”
周群神色鄭重道。
劉文元還要吩咐下人大開宴席,不過寧凡卻阻止了:“先生大可不必如此麻煩,兩三樣小菜,你我三人淺酌幾杯即可!本王初來江州,很多事都是不能拖延,明日就要正式著手了。”
劉文元連連稱是,立即命下人準備酒菜去了,屋內生起爐火,三人相談甚歡。
尤其是寧凡說起一些新穎的想法,時不時就讓劉文元和周群目瞪口呆。
透過交談,寧凡也感嘆這個周群才思敏捷知識淵博,尤其是對於大康的弊病那是瞭若指掌。
此人的才華,經天緯地,比之當今首輔程維都有過之。
“殿下要紮根江州,就繞不過水利!黃河每年氾濫,江州就是一片汪洋!”
周群提起這件事情,憂心忡忡。
寧凡卻不以為意道:“先生恐怕還不知道,本王在京都的時候,製作出了一種名為水泥的東西!”
“水泥?只是聽說過,並不能信以為真!聽說這種東西看起來是粉塵,但是一旦和水混勻凝固之後,比青石都要堅硬,而且可以隨意塑型,簡直天下少有的奇物!”
周群神色茫然,似乎並不相信這是真的:“我還聽說,這東西是當今太子在睡夢中神人告知的配方,簡直無稽之談!”
“太子?”
寧凡一陣無語,沒想到自己發明的東西,反倒成了太子的東西了。
“周先生,你可能聽錯了!這水泥,可不是太子發明的東西,更不是神明託夢的產物,而是本王親自制作出來的!”
“什麼?”
周群一臉驚訝。
“周先生是不是還聽說,本王不學無術荒唐可笑?”
寧凡又笑道。
周群面帶難色:“只要殿下有體恤民生之心,將來江州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
“水泥是真的,將來建造大壩水渠,都是要用到這東西的。”
寧凡也不避諱,直接說道。
“我還聽說,殿下將來要在江州屯兵?”
周群疑惑:“江州的土地,屬於世家豪族中的楊家!”
“楊家人雖然暫時遷徙之林州,但是土地幾乎都在楊家人手中……”
寧凡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冷笑道:“那都是老黃曆了,如今父皇把江州託付與我,這江州之地,就是我寧凡的!”
周群點頭稱是:“天下莫非王土,當初楊家人也是依靠巧取豪奪,兼併了大量土地,不然江州魚米之鄉,何至於此?”
寧凡和周群一見如故,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幾樣小菜一罈老酒,竟然直接喝到了深夜。
“殿下所說的打土豪分田地,可是真的?”
周群半醉之間,聽到寧凡的話,酒都醒了。
“天下的土地十有七八都落在豪強手中,這些豪強利用土地盤剝百姓,朝廷收不上稅,國難當頭,這些豪族卻還在歌舞昇平,你說,該不該打?”
寧凡冷笑。
周群嚇得酒都醒了:“歷朝歷代,都沒有這個先例!殿下還說,要把土地分給百姓,這都是真的?那麼將來,朝廷的收入怎麼維持?”
“農業商業工業都要興旺,將來你就知道了,農業只是解決吃飯問題,工業才是重頭戲!有了大量的工業,就不愁沒有錢!”
寧凡躊躇滿志。
劉文元和周群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周群不敢亂說,劉文元仗著年老,斗膽說道:“殿下,您畢竟只是王爺!這天下的事情,您說了也不算啊?將來太子登基,您的地位能不能保住,都還是未知數!”
這話說的就有些斗膽了,簡單粗暴,但是寧凡卻並不在意。
“老太公說得很對!我寧凡一腔抱負,都是要建立在自身能夠存活下來的基礎上!不過我來江州,可不是來這裡偏安一隅,我需要二位助我,我需要在半年時間裡,練出一支攻無不克的軍隊!將來解放天下百姓,救民於水火,就依賴這股力量了!”
也許是酒精刺激,使得寧凡說了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寧凡首先就是後悔。
俗話說隔牆有耳,他和周群、劉文元都是初識,萬一那番話流傳出去,恐怕會禍害不小。
“殿下不必憂慮,昨夜談論之事,老夫不會告知別人!”
劉文元似乎看出了寧凡的心思,細心安慰。
一旁的周群也說道:“我和劉太公是忘年交,知他為人!何況這江州劉氏宗族佔據半壁江山,殿下要想有所建樹,也離不開太公的支援!”
寧凡這才放心,喝了一碗白粥帶著周群就要辭別了。
劉太公送到村口,村中也有不少百姓出來看熱鬧。
馬車在眾人的揮手中,漸漸離去,朝著大本營奔赴。
“江州天氣溫暖,其實秋冬也不是那麼冷,只要秋季能把土地平整出來,只需要三五個月,殿下就能收穫第一批糧食。”
周群和寧凡坐在同一車廂裡,討論幾乎就沒停下過。
“周先生,那雲山半腰的位置,是你挑選的?我看那個地方平整,易守難攻,將來作為王宮倒是不錯。”
寧凡想到了雲山半腰的那塊土地,十分滿意。
周群矜持一笑,低聲道:“其實房子都是現成的!當年楊家就在那裡建設了宮殿,只需要稍微修繕,就可以讓殿下住得舒心。”
又是楊家?
寧凡之前倒是不知道,但是現在卻從周群嘴裡,知道這個楊家之前就滲透進入了江州的方方面面。
只是後來江州成了一片澤地,楊家才慢慢放棄了江州。
楊家老宅還沒收拾出來,寧凡就暫且住在周群的山居里。
兩人幾日食同桌,睡同席,幾乎是形影不離,而周群看向寧凡的眼神,也越發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