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實話說,有沒有設計逼死你四弟?”
“是不是覺得他威脅到了你太子的地位,故意逼迫他造反,然後趁機除之?”
天安帝猛烈的咳嗽,嘴角竟然有幾分殷紅。
太子寧慶聽到這番話,直接嚇壞了,渾身顫抖,大聲辯解。
寧凡悄悄踏入宮門,只是靜靜的聽著,不發一言。
四皇子寧驍,驍勇善戰性情魯莽,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太子用計策嚇唬,之後起兵自保。
而太子則是在關鍵時刻,不顧天安帝的危亡,率兵平叛,直接把四皇子寧驍給逼死了。
當然,這只是寧凡心中的猜測,絕對不能說出來。
天安帝身處的位置,使得他心念不定,根本無法看清楚事實。
這一點,寧凡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很明白,就算是天安帝有所懷疑,但是出於對太子寧慶的溺愛,這份懷疑也會慢慢被消弭。
寧凡只是靜靜的聽著,聽著天安帝和寧慶這對父子的對話,也親自見證了寧慶是怎麼把黑的說成白的,是怎麼把英明神武的天安帝騙得暈頭轉向……
可惜,寧凡不能出言說話。
因為他說出的話不但沒人相信,而且還會被人懷疑居心叵測,甚至會招來殺身之禍!
秋狩鉅變,對於未來大康的影響不可估量,一個不好就會造成大康直接分裂,甚至於萬劫不復。
寧凡現在考慮的不是太子弒殺親兄弟的事情,而是怎麼平息四皇子寧驍背後勢力的怒火。
太尉陳平,就是四皇子背後勢力的一個代表,同時還有許多押寶在四皇子身上的大臣、門閥甚至一些豪商鉅富等等,這些人會不會狗急跳牆?這是一個漩渦,風雨飄搖,天安帝人雖沒有老邁,但是長時間的資訊封鎖,已經讓這位大康的帝王漸漸昏庸了。
這一切的一切,寧凡都是洞若觀火,他突然發覺,十三叔寧胤的話太對了。
繼續留在安京,未來可能被這漩渦攪的粉碎,不如趁機請封,然後猥瑣發育。
就算是天下鉅變,退可以割據自保,進也可以逐鹿天下!
“父皇,四哥性格多疑,大概是誤會太子的意思了!”
“他覺察父皇可能岌岌可危,就覺得皇位落在太子手中之後,自己可能沒有好果子吃,所以就趁機起兵自保!”
“四哥沒什麼惡意,對大康也是忠心耿耿,可惜有些時候犯了糊塗。”
一直沒開口的寧凡,突然間開口了。
一開口,竟然是為了太子辯解。
天安帝睜開眼,有些驚訝的看著寧凡,那眼神裡充滿了疑惑和震驚。
太子寧慶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寧凡不僅沒有落井下石,反而為了自己開脫,這實在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太子,你四弟的事情,我會調查清楚,不過有一件事,需要你來解釋!”
天安帝沒有理會寧凡的話,而是抬頭,虎視眈眈地看向了太子。
太子心下一慌,身體都有些瑟縮了。
他知道,接下來這件事情如果解釋不清,才是最危險的事情。
“父皇,兒臣真的第一時間想要率兵去拯救父皇!可惜,又擔心朝中有人作亂,趁機謀反,我大康將會永無寧日!”
“另外,兒臣也擔心大軍圍困會導致那些匈奴人狗急跳牆從而拼命攻擊行宮,這樣不但無法救回父皇,反而會將父皇置於危險之中!”
太子很顯然已經打好了腹稿,說話頭頭是道無懈可擊。
寧凡在一旁聽著,心中一陣嘆息。
到了現在這種地步,的確很難說太子的所作所為冷血了。
畢竟,作為皇位的繼承者,太子寧慶在危機的時候,第一件事的確是應該回到朝中主持大局。
太子做得無懈可擊,天安帝也無從追究。
只是神情看起來,多了幾分蕭瑟。
“你四弟的事情,對外就稱是為了保護朕而死於意外……厚葬吧。”
天安帝聲音透出無限悲傷。
太子寧慶也裝悲傷說道:“父皇,四弟的事情,兒臣會自責一生!其實一開始,兒臣真沒想到,四弟竟然會如此脆弱……”
天安帝擺擺手:“一切都是命,你去安排吧,朕……累了。”
天安帝意興闌珊,彷彿一瞬間老了好幾歲。
“父皇,節哀!”
寧凡跪地道。
天安帝微微點頭,用一種低沉的聲音道:“凡兒,這次多虧了你捨命相救!朕這次能夠活著回來,你是首功勞,你說吧,要朕怎麼獎賞你?”
聽到天安帝的話,寧凡並沒有太高興。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接下來善後的事情。
四皇子作為皇位的有力競爭者就這麼死了,這件事情影響太大了,恐怕近半數的朝臣都要牽涉其中,更不用說西北那邊的陳平了。
不過寧凡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地位,談論這些東西,還真不夠資格。
也許在天安帝心中,自己這個兒子一開始就不是皇位的繼承人選……
“父皇,兒臣雖然封了青王,但是還沒有封地。”
寧凡輕聲說道。
天安帝乍一聽寧凡這麼說,直接愣住了。
尋常的皇子都希望留在安京,這樣至少有一份希望。
但是寧凡卻偏偏要去封地,這就十分稀奇了,就連天安帝似乎也摸不透寧凡的想法了。
“你是說,要朕給你封地?你是想就藩?”
天安帝一臉的疑惑。
寧凡點點頭:“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兒臣並非不想留在父皇面前效命!可是四哥的事情,讓兒臣……很害怕。”
寧凡儘量讓自己顯得真誠一些,使得這一場君臣對話,儘量朝著父子對話貼近。
這樣,可以喚醒天安帝心中的父子之情,也可以給將來的操作留下更大的空間。
“怕什麼?”
天安帝明知故問,但是聲音不再低沉,嗓音洪亮充滿了威嚴。
“父皇,兒臣無異於參與皇位爭奪,兒臣……只希望為大康培養更多的人才,只希望輔佐父皇。”
寧凡直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