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的9月,要說哪本書最火,非《情書》莫屬,就連《暗算》都要排在後面。
要說有多火,看看燕京的信件郵寄增長資料就知道了。
明明都是同學或者朋友,住得也近,卻選擇寫信,而信件的開頭都是那句熟悉的,“你好嗎?我很好。”
這部小說對文學青年的殺傷力不容小覷,雖然不至於被奉為聖經,卻因為其中對生死的描繪含蓄優美,感而不傷,而大受歡迎。
如果說國人是因為小說題材新穎,寫法獨特等喜歡這部小說,那麼在華的島國人喜歡這部小說就是因為對上腦電波了。
佐天淚子,島國來的留學生,傑西卡他們的朋友,姜玉樓也見過她幾次,算是有了點關係。
之前有提到過,佐天淚子也是中日邦交正常化的政策產物了。以她的家庭,在島國上不了好大學,可是申請來華上學,卻有政府的補助。
只是政府的補助也只是解決了她的生活問題,至於寒暑假坐飛機回島國探親,那是想都別想了。
像她這樣,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久了,總會有思鄉之情,可人又回不去,只能寫信交流。尤其是她正是女人最美好的年紀,愛情的缺失,更是讓她缺少了情感上的支援和滿足。
孤獨、焦慮、沮喪,這些情緒接連出現,就在她懷疑自己可能要撐不住時,一本小說出現了。
那本書就是《情書》。
一本書對佐天淚子這樣的女生影響真有那麼大嗎?
是的,這是因為她從小說中感悟到了物哀之美。
在島國文化美學中,“物哀”是一種從空虛的心境中孕育出來的悲劇美和悲涼美,也是一種對人生和歲月無常的悲觀。是對生命無常的審美追求,島國人對死亡有著獨特的理解。他們坦然面對死亡,能以豁達的心態直視死亡,以敬畏的目光看待死亡。
川端康成說:“死亡是最高的藝術,是美的表現。”
這是他們的生死觀。
佐天淚子作為生於斯長於斯的島國女生,自然會被這種物哀之美所影響。
物哀之美,感而不傷。
本來佐天淚子的某種傾向在讀完整本小說後,情緒得到了釋放。
“也許,一切還沒有那麼糟糕。”想了想,她珍重地收起小說,拿起紙筆開始寫信,“這麼好的小說不能只有我看到,要讓更多的同胞看到才行。”
她所說的同胞不是在華日裔,而是生活在島國本土的人。
“致角川書店:
我叫佐天淚子,一個普通的島國女生,目前我正在透過政府專案在華夏燕京大學讀書。已經一年沒有回家的我,被濃濃的思鄉情緒所感染,孤寂、焦慮和空虛的情緒接踵而至,就當我受不了,想要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一本書拯救了我。
那是一本青春愛情小說。(笑)
沒錯,是青春愛情小說沒錯,但是這本小說有一種魔力,他拯救了我。很難相信華國的作家能寫出這樣的小說,非常符合我們島國人對待生死的人生觀。
我覺得應該讓更多的人看到這部作品,因此選擇了給角川書店寫信。畢竟,這是我畢業後最想加入的一家公司。
另外,這部小說的中文名叫《情書》,我翻譯的日文名叫《ラブレター》,作家的名字叫姜玉樓,如今在華國非常受歡迎的一位作家。
……”
洋洋灑灑寫了兩頁信紙後,佐天淚子選擇了停筆。
她將信紙摺疊好,塞進了信封裡。學校裡就有寄信的地方,非常方便。雖說她寄的是國際信件,但由於留學生的身份也沒有困難多少。
當她寄完信後,也鬆了口氣。能做的她都做了。最終,還是要看角川書店的選擇了。
……
就在姜玉樓新作大賣的時候,他的一個老朋友低調上京了。
路謠從火車站出來時,心情無疑是激盪的。
他從事文學創作也有近十年時間,也發表過很多文章,只是投稿燕京的雜誌還是第一次。更難得的是,他的作品被收錄了。
稿子幾經修改後,當代編輯部終於邀請他來燕京簽訂合同。
說來慚愧,他的寫作時間雖然久,但是稿酬一直不高,信裡當代的編輯給了他千字七塊的稿酬他就已經樂不可支了。
更高的稿酬他不是沒想過,就比如他的那個小兄弟姜玉樓,如今光稿酬恐怕就拿了大幾萬了吧。
只是想歸想,羨慕歸羨慕,他知道自己的小說雖然寫得還算不錯,但距離暢銷還有不小的距離,當代的編輯也不可能按照姜玉樓的標準給他稿酬。
不過他相信,只要自己堅持下去,千字十塊,甚至印數稿酬都不會是夢。
想到這裡,他信心滿滿地踏出了車站。
只是剛出車站他就傻眼了,因為他完全不知道當代編輯部的路怎麼走。
來之前妻子建議他提前聯絡編輯部或者姜玉樓接他,只是被拒絕了,他是個要面子的人,讓小兄弟接他,他還拉不下這個臉來。
不過,好在路謠會問路,這時候車站雖然也有騙子,但終歸淳樸的人還是多。
問清了路後,他帶上行李坐上了去當代編輯部的車。
當姜玉樓知道路謠來京,已經是兩天後了。
這時候,路謠已經和當代簽訂了合同。
雖然稿費還沒有拿到,但是當代會負責這幾天他在燕京的住宿和伙食。不敢說有多好,但吃飽是絕對沒問題的。
等姜玉樓和他見面後,忍不住抱怨道:“路大哥,你來燕京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也好讓我去給你接風洗塵,一盡地主之誼啊。”
“哈哈,玉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就是我不想打擾你的原因。我就是來燕京籤個合同,又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呢?”路謠心裡一暖,緩緩道。
姜玉樓問道:“路大哥的小說確定要在當代發表了?”
“嗯,確定了,第三期。”路謠笑著道。
“恭喜。”姜玉樓笑了笑,認真地說道:“為了慶祝路大哥小說在當代發表,這頓飯必須我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