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劉所拉拜託衛國平請姜玉樓再去一趟中央音樂學院。
聽說,是國慶歌曲的事情有眉目了。
這可是大事,姜玉樓這個詞曲作者要是不去,確實不像話呢。
“玉樓,你來了。”
只是再次見到劉所拉後,他發現這位音樂才女,京圈女神似乎不太高興。
“所拉姐。”姜玉樓點頭致意。
劉所拉很會整理自己的情緒,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她臉上的表情就變了,重新帶著笑容道:“還沒恭喜你呢。”
“是歌曲有結果了?”姜玉樓精神一振,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劉所拉點點頭,笑著道:“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還是恭喜你得了全國優秀短篇獎。”
姜玉樓訝然道:“所拉姐,你怎麼知道的?”
劉所拉笑而不語,顯得頗為神秘。
姜玉樓撓撓頭,笑著道:“還沒確定的,國內優秀的作家那麼多,優秀的作品更多,不一定能輪得到我。”
“玉樓,你太謙虛了。”看著眼前這個小她幾歲的男生,劉所拉心裡頗為感慨。
自從第一次見面,姜玉樓似乎就在不停地帶給她驚喜。
從照相技術,到作詞和作曲的能力。
尤其是現在,他又得獎了。
也不怪知道的人反應激烈,實在是這一獎項的影響力非常大。
現在國內的文學獎項並不多,國內文學界含金量最高的茅盾文學獎還要兩年才成立,評選工作那就更久了。
而且茅盾文學獎旨在推出和褒獎長篇作家和作品,即使今年就成立了,姜玉樓現在完成的都是短篇和中篇,也不符合評選要求。
在其餘國內重要文學獎項裡,全國優秀劇本獎成立是在明年,魯迅文學獎要到86年才會成立,剩下的一些有名氣的獎就不用說了,純純的是沒影的事,完全指望不上。
所以全國優秀短篇獎比後世更具權威性,也更加重要。賈平娃為什麼能就職文聯,成為專職作家?
還不是因為他在去年靠著《滿月兒》榮獲了全國優秀短篇獎。
靠著這部短篇小說,真正做到了一書成名。
可以說,國內有名的大作家哪個沒得到過這一獎項。
“所拉姐是怎麼知道的?”姜玉樓疑惑道。
劉所拉一個玩音樂的,怎麼會關注文學圈的訊息,難道她還能喜歡……
姜玉樓在心裡直搖頭,把那個念頭甩了出去。
這個念頭出來後,他自己都想笑,怎麼想是都不可能的事情吧。
“八成是真的。我也是偶然間聽人說的,之後又找一個叔叔打聽了一下,叔叔說你的小說寫得很好……”劉所拉撥弄了一下耳邊的髮絲,狀似隨意地看了他一眼,“得獎是好事,你也不要覺得有什麼內幕,更不要有心理壓力。”
姜玉樓沉默片刻後,展顏一笑道:“謝謝所拉姐,我知道的。”
他覺得所拉姐純粹是多想了,他又不是那些假清高的文人,既然得了獎,為什麼要有那麼多不必要的想法?
“那就好。”劉所拉鬆了口氣,旋即又揶揄道:“玉樓,得了獎後你在文學圈裡可就不是小透明瞭。”
“我就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最多會寫點東西,可沒興趣摻乎這個或者那個圈子的,沒意思。真的,有這個時間,我還能多寫點東西呢。”姜玉樓說得特別認真,這也是他的真實想法。
劉所拉盯著他看了幾秒,似乎在判斷這番話是不是出自他的內心。
直到她漸漸地在那一雙不含任何雜質的眼睛中沉迷,她才確定,剛才那一番話,真是眼前男生的心裡話。
半晌,劉所拉感慨道:“可以不被名利所誘,玉樓,我越來越看好你未來所能取得的成就了。”
在這個質樸的年代,連誇獎人時也會更加註重真實和客觀。
就比如劉所拉他們,更願意透過實際行動來表達對別人的認可和尊重,而不是透過誇大其詞或者虛假的奉承來達到目的。
果然,我要學的還有很多呢。姜玉樓心裡暗暗道。
“咳咳。”姜玉樓自覺臉皮夠厚,沒有什麼害臊的情緒,因此平靜地問道:“所拉姐,還是說說咱們一起創作的那首歌曲吧。”
劉所拉一時有些恍然,這才是她今天找姜玉樓的目的吧。
沉默片刻,她才說道:“玉樓,你……咱們一起創作的那首《我和我的祖國》已經透過了學校的稽核,可以正式報送上去了。”
報送上去,又是報送到哪呢?
他聰明地沒有問,他只是一個參與者,說到底,這是所拉姐的作業吧。
不過,貌似時間已經過了。
姜玉樓留心劉所拉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所拉姐,好像國慶節已經過了……”
“不影響,即使今年錯過了,還有明年。”劉所拉笑了笑。
“老師讓我們不要急,這首歌曲走的路線和一般的歌曲不一樣,流程很長的。”
姜玉樓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玉樓,謝謝你了。”劉所拉的語氣突然柔和了起來。
姜玉樓苦笑一聲:“所拉姐,你這樣我會很彆扭的。”
“我明年要去美利堅。”劉所拉道。
姜玉樓眉頭微皺,有些意外,“誒?這麼突然?”
“哈哈。”劉所拉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然後說道:“交流學習,算是託你的福了。”
是因為歌曲嗎?
姜玉樓並不確定,想了想,他問道:
“這次交流學習會很久嗎?”
劉所拉靠在椅子上,有些出神:“也許半年,也許一年,現在還沒有結論。”
“去美利堅的話,還是要小心點。”姜玉樓好心提醒道。
劉所拉莞爾道:“小心什麼,那裡可是美利堅啊!”
“我們聽到的和看到的也許並不一樣。”姜玉樓意有所指。
劉所拉鳳眼看向姜玉樓,有些意外,這個男生真的很特別啊。
不過他又沒去過美利堅,所聽到的不也是報紙想讓他看到的嗎?
劉所拉也不爭辯,只是笑了笑。
姜玉樓心裡談了口氣,這就是時代的鴻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