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花就要徹底開了!”
眼看著最後一枚花瓣緩緩舒展,喜神幾乎是顫抖著說道。
“唔。”
“原來只需要這樣。”
就在這時,蘇陽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眉心處那縷紅光突然變的黯淡下來,虛空中的彼岸花同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
連線在自己和夜遊神身上的枝蔓,同樣化作點點光斑,消失在虛空之中。
就連空氣中瀰漫著的恐怖威壓,在此刻都蕩然無存。
明明只是圍觀群眾,但喜神卻彷彿真的經歷了一輪生死,整個魂念栽倒在地上,十分黯淡。
“好...”
“好險...”
他頗為慶幸的說著。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怕死。”
“真要與我同歸於盡,倒是能讓我高看你一眼。”
“如今看來,不過依舊是蠅營狗苟之輩。”
危機接觸的,除了蘇陽,還有夜遊神。
在藤蔓消失的一瞬間,大量陰氣便湧入他的體內,為他修復著傷勢。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遠方虛弱的蘇陽,冷笑著譏諷道。
“可惜,你錯過了唯一一次殺我的機會。”
“未來,當你深陷泥潭,承載著痛苦與折磨時,想必會務必悔恨,當初為何沒有與我同歸於盡的勇氣。”
夜遊神笑著:“我們下次見!”
話音落下,夜遊神轉身,陰氣縈繞在身體周圍,彷彿要帶他而去。
蘇陽沒有說話,只是踉蹌的坐在樹下,靠著枝幹,安靜等待著。
而始終平靜的趙公道,則是在此刻,緩緩轉身,第一次將目光落在夜遊神的身上。
“我...”
“讓你走了麼?”
平淡的聲音在半空迴響。
夜遊神嗤笑,懶得理會,身體驟然衝向高空。
趙公道波瀾不驚,只是緩緩抬起手掌,輕輕下壓。
下一秒,夜遊神臉上浮現出震驚之色,彷彿碰撞到了什麼,自高空跌落,重重摔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
他狼狽的從地上爬起,第一次開始正視趙公道,帶著些許的不可思議:“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我可是天仙境的巔峰!”
“距離金仙也只有半步之遙,如今靈氣剛剛復甦,不可能有人...不可能有人會比我更強!”
“這不可能!”
夜遊神忍不住喊道。
趙公道緩緩向前,走出數步。
“我麼?”
“我只是一個...”
“死了很久的人。”
“之前的名字,不重要了。”
“現在的我...”
趙公道聲音略微停頓,回首看了蘇陽一眼,臉上浮現出一抹極淡的笑容:“現在,我是蘇陽的劍。”
“替他披荊斬棘,替他蕩平寰宇。”
“直到他崛起,超越我的那一天。”
說著,趙公道與夜遊神的目光交匯,雙眼帶著冷意:“你傷了蘇陽,他很不高興。”
“蘇陽不高興,他的劍,就要見血。”
“你懂了麼?”
夜遊神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之色,先是看了看趙公道,又看了看蘇陽,忍不住說道:“他就是一枚棋子,一件工具!”
“如今這天下,以你的實力,任君馳騁!”
“為什麼要給這樣一個註定是消耗品的傢伙當護道人?”
趙公道腳步停頓,輕輕揮動衣袖,雙手揹負,一舉一動間,道韻天成:“你為劍,他為劍,我亦是劍...”
“這天地間,眾生為劍,眾仙也為劍。”
“沒有絕對的持劍之人,更沒有所謂的消耗品。”
“縱為劍,也可斬昊天。”
“縱為器,亦敢踏青雲。”
“算了...”
“你不懂。”
趙公道原本似是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在看見夜遊神的目光後,微微搖頭,已然沒了說話的興趣。
“地府雖已沒了輪迴,但應該還存有類似的術法。”
“你死之後,死前投影,可會傳回?”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問道。
夜遊神沒有說話,只是臉上寫滿了兇芒。
“看來,我沒猜錯。”
“地府的人...”
“從今日起,凡觸碰蘇陽者...”
“死。”
“你們佈下的這把劍...”
“自由了。”
話音落下,趙公道中指,食指併攏,自虛空中輕輕一點。
一道凌厲的劍氣驟然激發而出,直指夜遊神。
“想殺我,不可能!”
似是察覺到了這一指的威力,夜遊神表情猛變,幾乎是第一時間恢復本體,將陰氣化作盾牌,擋在面前。
只不過這盾牌,幾乎是剎那間破碎。
他的胸口處更是出現一個空洞。
鮮血噴灑。
陰氣瘋狂的向傷口處彙集而去,努力修復著傷勢。
“金仙...”
“你...你已經恢復到金仙境了...”
“哪怕在遠古,金仙也可以開闢洞府,自成一派了!”
“你究竟是誰!”
夜遊神顯得異常惶恐,咆哮著怒吼。
趙公道依舊平淡:“我是蘇陽的劍。”
“就算你是金仙,殺我,也需要付出代價!”
“待尊上回歸之時,縱你是金仙,也難逃一死!”
“尊上會為我報仇的!”
夜遊神徹底放棄了生的希望,甚至不再去修復胸口的傷勢,而是不斷調集著自身的所有陰氣,匯在一起,試圖在臨死前,打出自己最強的一擊。
趙公道原本可以打斷,但卻沒有繼續出手的意思,反而安靜的等待著。
“當一隻螻蟻,辛辛苦苦的籌備一切,自認為將自身提升到了極致,忙碌的解決著後顧之憂。”
“滿是自信,準備殊死一搏的時候,卻發現...”
“原來自己是那般的孱弱。”
“辛辛苦苦做出的準備,是那般的不堪一擊。”
“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你才會真正的絕望,知道自己究竟是多麼的弱,多麼的可憐,無助。”
趙公道淡淡說道。
這熟悉的話語,如今再次說起,卻顯得那般刺耳,更是讓夜遊神看起來那般可笑。
“天地玄黃,地府永昌!”
“獻我之魂,誅汝魍魎!”
伴隨著憤怒的吶喊,恍然間,大地似乎都微微震顫,陰風四起,席捲著這院落。
而趙公道則是一襲白衣,就站在這風暴的中心處,面不改色,安靜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