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兒!”眼見歐陽克倒下,歐陽鋒目眥欲裂。
他一把推開燕不歸,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歐陽克身旁將他抱在懷中,運指如飛般給他點穴止血。
但這一劍正中心臟,把歐陽克前胸後背捅了個對穿,再高明的點穴手法也止不住他胸前血流如注的傷口。
黃蓉不動聲色的回到了大廳門口,謹防歐陽鋒暴起傷人。
“蓉兒,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黃藥師震驚的看著黃蓉,怎麼也沒想到女兒竟然如此決絕。
“沒錯,想讓我嫁給這小毒物,天塌下來都不可能。”黃蓉把爭鋒寶劍還給了穆念慈,不無得意的說道:“爹,這下您可沒算盤打了吧。”
她深知以黃藥師的脾氣,就算最後郭靖憑真本事打贏了她,黃藥師也會不認賬。
於是她從穆念慈身上想到比武招親的法子以後,索性就決定來個釜底抽薪,從根源上打消黃藥師的念頭。
“黃老邪,你可真是生了個好女兒!”歐陽鋒放下了已經嚥氣的歐陽克,雙眼血紅的看著黃蓉。
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彷彿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嚇得黃蓉不寒而慄。
黃藥師擋在黃蓉面前,歉然道:“刀劍無眼,況且小女已事先宣告不會手下留情。死者已矣,歐陽兄還請節哀順變吧。”
“好!好!好!”歐陽鋒怒極反笑,陡然向他衝去:“你女兒殺我了兒子,那我就殺了她陪葬。”
“什麼?!”
眾人大吃一驚,暗忖歐陽鋒莫不是氣瘋了,怎會管歐陽克叫兒子?
咔~
趁著眾人錯愕之間,歐陽鋒開啟蛇杖頂部的機關,從裡面射出一大叢閃著幽藍色光芒的牛毛細針,將眾人全部籠罩在內。
黃藥師翻手運勁,欲以劈空掌震開飛針之際,燕不歸突然挺身上前。
眾人只見他右臂在身前輕描淡寫的畫了個圓圈,那鋪天蓋地的牛毛細針便盡數落入了他掌中,繼而被他揮手反射而回。
歐陽鋒以‘瞬息千里’的輕功閃躲開來,順勢繞至黃蓉左側,右手向她急抓而去。
呼!
勁風驟起,歐陽鋒忽然感到一股剛猛無比,不比洪七公降龍掌遜色多少的拳勁撲面而來,就見燕不歸又擋在了黃蓉面前。
歐陽鋒登時怒火更熾,化爪為掌硬撼而上。
“蓬”的一聲,拳掌互抵,歐陽鋒受阻於大伏魔拳,身子一晃,攻勢戛然而止。
燕不歸穩立如山,淡淡道:“老毒物,蓉兒剛才用得劍法是我教的,要想報仇儘管衝我來。”
黃藥師惱怒燕不歸多管閒事,才把事情搞到了這般地步,冷聲道:“不用伱幫忙。”
“誰要幫你了。”燕不歸道:“我和老毒物今天註定要有一戰,機會這不就來了嘛。”
“那我就先收拾了你。”歐陽鋒怒極攻心,當即不再糾纏黃蓉,以靈蛇杖法攻向了燕不歸。
蛇杖頂端雕著一個咧嘴而笑的人頭,面目猙獰,口中兩排利齒,上喂劇毒,宛如從九幽地獄爬出來的厲鬼,往燕不歸頸部啃來。
廳口人多,難以施展,燕不歸縱身一躍丈高,飄身往庭院中落去。
“師父,接劍!”楊康回到廳裡取來了厚德劍,奮力擲向了半空。
燕不歸接劍在手,華山劍訣應勢而出。
養吾劍之沉穩,希夷劍之迅疾,淑女劍法之靈巧,玉女十九劍之多變,奪命連環三仙劍之狠辣,盡數融於這一劍之中。
厚德劍映照陽光,猶如一道金色霹靂當空劈落。
歐陽鋒只覺一股凌厲劍勢封鎖住了他周身五尺的所有退路,急忙橫舉蛇杖招架。
鐺~
伴隨著刺耳激鳴聲,歐陽鋒頓感雙手虎口劇震,雙腿微曲,雙腳更在巨力之下陷入了地面一寸。
燕不歸落地的瞬間,飛起右腳直踹對手小腹丹田。
這一腳快如疾風,換成旁人是決計躲不過去的。
但歐陽鋒一代武林大宗師,的確是名不虛傳。
千鈞一髮之際,他居然直挺挺的往後躺了下去,以毫釐之差避開了這一腳。
背部即將觸及地面的時候,歐陽鋒鼓盪真力透背而出,整個人登時像殭屍一般,猛然從地上又彈了起來,右手中的蛇杖藉著這股勢頭,沛然往燕不歸胸口撞去。
同時左掌凝聚內力,緊隨其後。
燕不歸迅速旋劍纏住蛇杖,並以左掌對左掌,悍然迎了上去。
“嗯?”歐陽鋒感到一股熟悉的勁力從左掌傳來,不由大吃一驚。
卻是燕不歸暗中施展“納字訣”,將蛇杖上的力道透過左手,全部返還給了歐陽鋒。
不容他有喘息的機會,五嶽劍訣從燕不歸手中如狂風驟雨般傾瀉而出。
和從前似是而非的劍法,立刻吸引住了洪七公和黃藥師的目光。
燕不歸此刻所用的劍法,比跟他們交手時少了些許繁雜的變化,但精妙之處不減反增,有種大巧不工的簡約質樸。
鐺鐺鐺……
厚德劍與蛇杖針鋒相對,碰撞出一簇簇劇烈的火花飛濺四射。
燕不歸和歐陽鋒閃轉騰挪,從庭院打到桃林樹頂,從樹頂又轉移試劍亭的頂上,最後又回到了庭院之中。
片刻之間,兩人已交手兩百招有餘。
歐陽鋒竟全是守勢,面對燕不歸的劍法,沒有絲毫反擊的餘地。
四個年輕人在旁全都目不轉睛。
黃蓉和穆念慈,看得是燕不歸的劍法。
楊康看得是歐陽鋒的杖法。
郭靖則在透過兩人交手的招式,解讀九陰真經中記載的武學精義。
四人俱都有所收穫。
又過得數十招,歐陽鋒忽感手中蛇杖觸感有異,百忙之中掃了一眼,發現蛇杖赫然已是傷痕累累。
見此情形,他果斷變招,把蛇杖揮舞的虎虎生風,殘影重重,將燕不歸全身上下都籠罩在內,虛實交錯,看的人眼花繚亂。
“破!”燕不歸陡然使出了破槍式,劍似繡針穿孔,閃電般透過殘影,直擊蛇杖。
“喀”的火花一閃,蛇杖被厚德劍從頭到尾剖成了兩半。
“嘶~”
蛇信子的聲音突然響起,兩條小指粗細的銀鱗怪蛇從蛇杖鬼頭的兩隻眼睛裡電射而出,分別咬向了燕不歸頸部兩側。
“小心!”洪七公大吃一驚。
歐陽鋒趁勢後退,半蹲在地上,雙手彎與肩齊,嘴裡咯咯叫了幾聲後,猶如一隻大青蛙撲向了燕不歸。
銀鱗怪蛇是歐陽鋒精心飼養而成,劇毒無比。
最厲害的是這毒一沾血,就會將中毒之人全身的血液都變成毒液。
就算燕不歸內力通神,也決難抵抗,只要在給他來上一記蛤蟆功,他就非死不可。
洪七公、黃藥師,郭靖、黃蓉盡皆變了臉色。
楊康和穆念慈心知自家師父有金剛不壞之身,區區毒蛇根本奈何不了他,卻是神色如常。
“別擔心。”楊康話音響起的同時,眾人就見燕不歸抓住兩條蛇隨手一抖,真力過處,蛇身頓時四分五裂。
歐陽鋒撲殺而來,同時還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兇猛掌力推了過來。
間不容髮之際,燕不歸將厚德劍拋上半空,右手劍指神速如電,周身內力化作螺旋真勁,以‘破甲尖峰七旋指’直點歐陽鋒胸口的膻中穴。
歐陽鋒現在施展蛤蟆功,全身蓄滿了真力,整個人彷彿一個‘大氣球’,猝然被一股極速旋轉的尖銳力道透體而入。
嘭!
‘大氣球’被戳破。
歐陽鋒雙眼暴突,身體瞬間洩氣,經脈之中更似有萬刀凌遲,劇痛鑽心。
當年他上全真教搶奪九陰真經,被假死的王重陽以一陽指破了蛤蟆功。
至今二十多年,他才重新把蛤蟆功修煉回來,今天卻再次被燕不歸的指力所破。
“呃啊——”歐陽鋒痛吼一聲,整個人似斷線風箏一般倒飛而出。
但剛飛出六尺,他驚覺一股巨大的吸力隔空傳來,又把他拉回了燕不歸面前。
“陪你兒子作伴去吧。”九轉吸星施展過後,燕不歸雙掌橫推而出,以‘石破天驚混元掌’印在了歐陽鋒的胸口上。
喀嚓!
歐陽鋒胸骨盡碎,背部衣衫猛然被震成碎片。
砰然一聲,歐陽鋒仰面倒地,死死瞪著一雙滿是不甘的雙眼,就此恨離塵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