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一夜未眠,但還算精神抖擻。踏入玄脈境之後他的身體已經強出以往很多了,更能承受疲累,兩三天不眠不休也不會太過勉強。而且一夜努力的成效還不錯,桌上一疊初稿已經弄好了,後面就是找人試做了。
“張二,你昨天一夜沒睡吧?”
“大哥不用擔心,這點還扛得住,魚背山上熬夜也是家常便飯早就習慣了。”張硯收好圖紙就去到大哥張順的屋裡,幫大哥處理汙穢。
“你寫寫畫畫的弄的什麼呢?”
“嘿,一種好東西,以前見過一些實物,也知道個大概,但是卻第一次自己弄,估計還要一些時日才能弄好。到時候給大哥你一個驚喜。”
“驚喜?你小子又要弄什麼古怪?”張順如今的心情要比之前好了不少,二弟的回來並沉穩了許多,讓他往日自責無用廢物的心態也有了些許自我放開。時不時的也能開兩句玩笑了。
“秘密,說出來就不叫驚喜了。對了,大哥知不知道附近哪裡有做木工手藝的匠人嗎?手藝好,本分的那種。”
“木匠?豬嘴巷裡就要好幾家手藝不錯的木匠。不過說到老實本分的話,那就只能是咱家對面的劉木匠了。咱家頭一年搬過來時屋裡很多傢什都是壞的,那劉木匠也沒收錢,上門就幫忙捯飭了一般,用到現在都沒見那樣再壞過。你小妹感謝送去的幾樣女紅也硬是要給錢,實誠得很。”
“就在咱家對門?那個黑瘦的大叔?”
“嗯,沒錯。其實以老劉的手藝不至於住在豬嘴巷的,主要家裡婆娘肺病太重了,兩天就是一副藥,時不時的還要去醫館住兩天,太費錢了,也是個辛苦命。”
張硯聞言心裡就有數了。
吃過早飯,張硯在家幫著打掃了一下衛生,和老母聊了聊。而小妹張慧圓則是早早的就去了繡坊,說是今日會有一個大活要接,會在那邊吃了午飯才回來。
“硯兒,你今天不出門的嗎?”
“不出去,等會兒有客人要來的。”
“啊?客人?”王蘭萍正疑惑,自家這境況還能有什麼客人登門啊?連豬嘴巷裡的鄰居很多都不待見他們家的,說是“砍頭兒”的家,避著走。
不等張硯解釋,一陣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來了!”張硯看著老母笑了笑,然後就去開門,而王蘭萍也反應過來,連忙將才燒好的熱茶端上堂屋的桌子,同時也好奇到底是誰來自家做客。應該不會是肖崇文那幾個混賬東西吧?
心裡也就轉了幾個念頭,等張硯開了門,一句“草民拜見大人”直接把王蘭萍給弄懵了,愣了一下才連忙跟著自家二子一樣行禮問好。
硯兒說的客人居然是城衛官周大人?!王蘭萍心裡跳得很快,緊張,也激動。昨夜硯兒才去拜見了周大人,回來也沒多說,如今一大早周大人就登門了,這是不是說明那個被硯兒送過去的“丹”很得周大人喜歡?不然哪會如此正式的登門?
王蘭萍小心的給周倉奉上熱茶,然後找了一個藉口就去了廚房,沒有繼續在堂屋裡待著。但和裡屋的張順一樣都豎起耳朵想要聽聽外面的談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王蘭萍總覺得這一次周大人臉上的笑容比兩年前來家裡那次更和善了,甚至剛才奉茶的時候周大人還是起身謝過,倒讓她很是受寵若驚。
堂屋裡,周倉坐在上首,張硯坐在下首陪著,昨夜那名副官則是笑眯眯的站在周倉身後,也朝張硯點頭示意,和善得很。
“大人登門,寒舍蓬蓽生輝,草民也更有幸可以再聽大人教誨。”張硯坐在椅子上說著墊場的話,心裡清楚周倉今日為何而來,甚至昨夜周倉讓人庇護張家時張硯就猜到了對方今日上午必會上門來。
周倉哈哈笑道:“張硯,你果然如林沢冬信裡所說那樣謙遜。你之本事已經與我不是一道了,我能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來此就是登門道謝的,昨天你送來的壯骨丹效果堪稱逆天,對我增益巨大,所以一大早就來攪擾,張硯你也莫怪,都是性子太急的關係。哈哈哈......”
心裡對張硯的印象在之前就不低,一個“雜學一脈”的身份足以讓周倉平常心對待了。更何況昨天的壯骨丹,攪擾心神得讓周倉一夜未眠,早早過來,一開口就把張硯的客套話給丟掉,要的是更平等的言語環境,這樣的交到打起來一些話才好說。也不會讓張硯覺得突兀。
“大人過譽了,草民會的都是些小手段,能幫到大人實屬慶幸,之前草民還在擔心煉出來的丹藥不合大人的需求,如今才鬆了口氣。”張硯也不準備拐彎抹角的說場面話,他清楚自己如今在周倉眼裡的價值是什麼,也知道周倉心存的疑惑有哪些。既然如此那就直截了當的好,免得你猜我猜的出現誤會。
果然,張硯的這句話一出口,周倉的眼睛就亮了起來。甚至身子都前傾了一些,急聲問道:“這麼說來,那壯骨丹乃是張硯你親自煉製的咯?”
“是的大人。昨天下午在家裡弄出來的。可惜當時手裡藥材不夠,只有一些山裡自己採的,加上昨天買了點輔料,最後還失敗了幾次,得丹才可憐的兩枚。讓大人見笑了。”張硯說著臉上露出來一些尷尬的表情,似乎對自己的煉藥成果感到丟人,但又實話實說的耿直。
周倉聽到這些心裡可謂五味成雜。雖然很高興得到張硯承認那壯骨丹是其親手煉製出來的,而不是繼承了師長遺物。但對方那種“我其實做得很糟糕,你不要笑”的樣子實在讓他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一下午就煉出來兩顆如此神奇逆天的丹藥,這還“見笑”什麼啊?!已經很厲害了!況且聽到張硯的意思,若是還有更多的藥材的話,豈不是還能煉更多出來?而且這種事情應該也有“熟能生巧”這一說吧?那以後若是讓張硯經常煉製,是不是還能更順暢?
周倉如此念頭一轉,不由得有想法再在心間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