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酒!咱們沒路可走了!”
楊老狗忽然大喝了一聲。
我被嚇得怔在了原地,耳邊卻響起一道小女孩的膽怯聲。
“爸爸,你......你們怎麼了?”
轉頭望去,楊老狗的閨女攥著衣角,卻生生的站在門邊,眨巴著眼睛緊盯著我跟楊老狗。
楊老狗臉色微邊,朝著女孩說道,“沒事,你去洗衣服,待會兒爸爸來找你。”
“好...好的。”小女孩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等她走遠後,楊老狗的臉色又恢復了先前的凝重。
他緊緊按住我的肩膀,不容置疑道,“陳酒,你難道真的以為陳青山一代縫屍名家,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死嗎?”
“你難道真的以為陳羅楊張四家人,都是泥巴捏的,短短几個月就能死得一個不剩麼!”
說話間,楊老狗眼眶都紅了起來,粗糙的大手緊緊按住我的肩膀,哽咽道,“這是命,但不是老天爺給的命,而是別人給的啊!”
“你要離開這裡,你要給陳羅楊張四家人留下血脈,你要查清楚這件事!”
“什...什麼意思?”聽到他莫名其妙的話,我的後背頓時涼颼颼的,忍不住問道,“你是說爺爺跟老張,還有羅老三都不是平白無故死的嗎?”
楊老狗緩緩點頭,嘆息了一聲,丟下一個半人高的揹包,轉身離開了這棟宅子,頭也不回的留下一句。
“這些事情等你去了沉江市,自己去查吧,你父親的消失,你爺爺的死,老張老三的死,你都會慢慢明白的。”
我急得想要立馬跟上去問個清楚。
可看到的卻是楊老狗已經慘白得沒有瞳孔的雙眸,還有逐漸從嘴角長出的尖銳獠牙!
‘撲通!’一聲,我嚇得癱坐在地。
楊老狗他已經......成殭屍了!
見他已經成了這副模樣,我心裡清楚,這一切已經事成定局,沒有改變的機會了。
熬到下午,楊老狗的閨女乖巧的做在桌子旁問向我,“哥哥,我爸爸呢,他今天回來吃飯嗎?”
“今天他沒空,我們自己吃。”我苦笑一聲,隨口回了一句。
她聽完點了點頭,眼底透著一絲失望,回道,“哦。”
說來也是奇怪,我當時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楊老狗這人居然敢把六七歲的閨女託付給我。
甚至還主動把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變賣了,把錢全都給了我。
難道這就是陳羅楊張四家的信任麼。
想到這裡,我對之前跟楊老狗和羅老三的發生的矛盾,感到一陣羞愧。
吃完飯,到了夜晚。
我躺在打好的地鋪上,腦子裡雜亂無比,楊老狗的那番話,一直重複在我的腦海中迴盪。
這一切都是有人在後面刻意安排的麼?
他的話很奇怪,奇怪的我感覺像是現場編出來的一樣,但我清楚楊老狗這個人在這種時候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忽然,睡在床上的小女孩探出腦袋,好奇的打量著我,說道,“哥哥,你就是陳酒嗎?”
我頓了一下,點頭回道,“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楊老狗這個閨女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擁有十六七歲心智的人。
其實說白了,就是心智早熟。
小女孩沉吟了幾秒,問道,“我爸爸是不是死了?”
“嗯?”我被她的話打得猝不及防,沉默了半晌才點頭回道,“嗯,有可能。”
這種事情瞞不住的,早晚有一天她會知道。
按照我心裡的想法,與其長痛,倒不如短痛來得實在。
不過,讓我驚訝的是,這小女孩聽到楊老狗死了之後,居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傷心難過,臉色平靜得有些太過古怪了。
她‘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我看著她淡定的模樣,心裡不禁有些打怵。
這孩子的心智......似乎有些異於常人?
“你叫什麼名字?”
自從認識楊老狗以來,我還從來不知道他閨女的名字,甚至就連平時見面的次數也少得可憐。
小女孩睜著清澈的眼睛,平靜道,“我叫楊箐。”
楊箐,名字倒是不錯。
我暗暗記在心裡,便沒有繼續搭理楊箐。
將羅老三留下的長型木牌拿了出來,我藉著微弱的燈光細細打量了一番,發現這上面除了一些怪異的符文外,便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但他說這東西叫做屍魂牌。
當年爺爺傳給了我那個未曾謀面的父親,又因為父親的消失,爺爺才給了羅老三,讓他轉交給我。
想到這裡,我心頭一沉。
記得之前楊老狗似乎說過,很多年之前,爺爺給他們每個人都留下了一樣東西,等時機到了就把東西交給我。
羅老三的是屍魂牌,老張的是縫屍線,那楊老狗的又是什麼?
想到這裡,我好奇的看向了楊箐,問道,“小箐,你爸爸臨走的時候,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東西,讓你轉交給我的?”
“好像沒有。”楊箐思索了一陣,搖了搖頭。
見狀,我心裡頓時更加疑惑起來。
楊老狗這個人可不是一個丟三落四的人,他既然能將事情安排到這麼細緻,肯定也不會忘記把爺爺留下的東西交給我。
這種事情,只有兩種可能性。
要麼他早就已經把這件東西交給我了,只不過我不知道而已,要麼就是根本沒有這件東西。
相比於後者,我更相信前者。
不過這件東西又是什麼呢?
越往下想,我腦子越疼,索性直接捂住被子睡覺,好好準備一番明天去沉江市的事情。
但等睡到深夜的時候,我卻感受到似乎有人正在我的旁邊。
睜眼一看,卻發現是楊箐正攥著兩個小巧精緻的護身紙人,怯生生的躺在我的旁邊,目光緊緊的朝著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這大晚上的,險些把我給嚇到了。
我遲疑一下,開口問道,“你不在床上睡覺,跑我地鋪上來做什麼?”
“有人來了。”楊箐語出驚人。
說完後,又朝著我的手裡塞了一個護身紙人,小聲的嘀咕道,“今天晚上來了三個,兩個叔叔,一個嬸嬸,他們長得好凶。”
朝著房門的方向看了過去,外面安靜得有些古怪,聯想到楊箐的話,我的心頓時懸了起來,忍不住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楊箐一臉肯定的點頭,“當然是真的,兩個叔叔其中一個沒有手,還有一個沒有眼睛,那個嬸嬸肚子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