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會聯盟,陳家,大殿之中。
楊海體型略有些偏胖,但他在石板上正襟危坐,顯得頗為穩重。他眯著小眼,仔細地翻閱著手中一沓厚厚的帳表,將最近幾個月礦山的開採情況,向陳家的家主陳堅進行彙報。
陳堅雖然已經七十來歲了,但看上去精神矍鑠,滿頭烏髮。作為陳家的一家之主,他衣著樸素,身上只穿了一件練功用的粗布麻衣,顯示出他務實的性格。他大馬金刀地坐在大殿上方的一塊灰褐色岩石上,表情沉穩,目光深邃,認真地聽著楊海的彙報。
楊海逐項彙報著礦山的開採進度、礦石品質、銷售情況以及利潤分配等各項事宜。他的語調平穩,吐字清晰,讓陳堅能夠清晰地瞭解每一個細節。陳堅不時地點頭,表示對楊海的工作的肯定。
在楊海詳細地闡述了每一個相應的事件之後,陳堅才的眉頭緊蹙起來,他用低沉而渾厚的聲音問道:“海兒,精心策劃的礦山開採程序為何不但沒有增長反而與幾個月前相比下降了整整兩成?這究竟是何原因所致?”
楊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關切而嚴肅地回答道:“家主,背後是顏家和林家的手段。這兩家狡猾的家族近期暗地裡以高額的誘惑挖走了我們的一部分熟練礦工,因此我們的勞動力大為縮水。在最近的暗中角逐中,我們也遭受了重創。那些礦工擔心我們無法對抗兩大家族,又因他們所提供的金錢誘惑無法抵抗,於是選擇了轉換陣營。”
陳堅聽罷,冷冷地哼了一聲,怒火閃爍在他的眼中,“此舉無疑就是針對我們的一次出擊。自從顏如玉和林峰雙方的婚事確定後,兩家的關係就日益密切。在過去的對決中,林家也開始漸漸參與其中,顯然他們在背後達成了某種不言而喻的協議,否則以顏家的實力絕不可能在對抗中勝過我們。”
"家主,接下來我們是否需要採取對手際策,予以反擊?"楊海緊張地問道。
陳堅波瀾不驚地安撫道:“無需短促焦慮,我自有妥當之計。”接著,他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皺眉問道:“那個頑劣的陳凡還未歸來嗎?”
楊海苦笑一聲,說道:“我正打算向您彙報這個問題。那小頑童在離家時候承諾要探索莫名其妙的暗森,現如今近一年過去了,他仍舊沒能抵達回家的路。前些天,我從訊息來源處得知顏東辰和顏如玉也混跡在暗森中,我擔憂陳凡會不會遇上什麼不好的事情。他出走的時候,身邊並沒有攜帶足夠的家族保鏢,晴兒的離世讓我心痛仍舊,這這只是我剩下的孩子,他安危無法預知我內心充滿恐懼......”
聽到這些,陳堅的眉頭緊鎖起來,此時此刻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憤然嘆息道:“這頑童自出生以來就無法繼承我們陳家的‘鐵塊武魂’,從小他就對武道毫不感興趣,整天沉迷那些古怪的玩具和無休止的探險,真是讓我擔憂不已。”
“家主,過失都在我,我的血統不能夠繼承‘武魂’,倘若我有,晴兒和我所生下的孩子,絕不會如此。”楊海滿臉羞愧地答道。
"所有的事情都遵循天意的安排。"陳堅搖了搖頭,聲音溫和地說道:“海兒,你是我在無盡海之中撿回來的孩子,雖然血肉之脈並非直接相連,但我亦將你視為我真實的兒子,否則我也不會將我的女兒晴兒許配給你。儘管你沒有武魂,沒有投身繁重的武道修行,但在陳家的全域性籌劃,以及那些礦山的精心管理中,你是核心的一部分。沒有你的貢獻,陳家如何能積攢如此龐大的財富?你或許不擅長武道,但你的貢獻對陳家來說,肯定不亞於任何人!”
然後,楊海以自嘲的口吻笑道:“如今,一個頂級武者比萬世的財富還要重要。”他加了一句,“如果我早年有武魂,我必會全身心投入武道修煉,如果凡兒能繼承他母親的鐵塊武魂,他恐怕也會努力修煉下去。可為何武魂的傳承是天定的呢,哎......”
陳堅點點頭,嘆了口氣,說:“的確,如今一個絕世武者的價值遠勝於金銀財寶,這是無可爭議的現實。”
“義父,您覺得那小子有沒有可能遭遇什麼危險?”楊海仍舊憂心忡忡。
"嗯,我已經指派了駐紮在幽寂鎮的人脈去留意這個問題,那個小鎮與迷夢暗森相鄰,只要那小子一現身,就一定會有訊息傳回來的,你就放心好了。”
"多謝家主的安排。”
"謝什麼?那小子是你的骨肉,那他難道不是我至親的孫子嗎?”陳堅炯炯有神的瞪視著楊海,責備道:“我已經囑咐過你無數次,別每次都稱呼我為家主,我既是你的義父,又是你的岳父,無論你怎麼稱呼我,但決不能只叫我家主。”
"義父,海兒明白了,以後不會再犯的。”
"嗯,記住了就好。”
……
在被神秘的迷夢暗森所環繞的靜謐之夜裡,一處偏僻的草坪上,羅境的身影就像一座不動的山嶽,他的身周散發出五倍的重力場,這股沉重的壓力迫使人感覺呼吸都要變的艱難。
陳凡全身都被汗液浸透,他像一隻靈活的猴子一樣圍繞著羅境蹦跳,伴隨著他軀體的起落,他用力揮動著拳頭,一張臉緊繃,青筋凸顯,彷彿一條小蛇在他脖頸上顫抖。
草叢之中,穆歌靜靜躲在暗處,嘴角邊叼著一根青草,他偷偷地注視著前方的一切。
"你猜猜看,這小子今天能撐多久呢?"雅蘭靈活地躡手躡腳湊了上來,蹲在穆歌身旁,她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諮詢道。
"你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嗎?"穆歌輕輕地笑了一聲,卻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雅蘭一臉驚懼地說道:“錢進接手任務之前,我差點被獨角銀蛇給咬了,它倒掛在樹枝上,我卻沒有留意到。還好我反應及時,否則我可能就要說再見給你了。”
雅蘭顯得有些驚慌,她緊張地說道:“最近我們碰到的妖獸變得越來越密集了,我們真該更為小心了。僅僅在過去的三天裡,我們已經遭遇了五次與妖獸的邂逅,尤其是在深夜,諸多妖獸的活動頻率明顯上升,我覺得你下次偷看的時候,最好讓我陪你一起去,不然你很可能會有危險。”
"你實際上是想表達最後一句話吧?"穆歌微微一笑,面帶玩味地道。
"呵呵,你看穿我了。"雅蘭也沒有意圖掩飾,隨和地笑著道:“那小子真是了不得,這過去的三天裡,他每次都能挑戰自我,突破極限,他的耐力在不斷增長,我雖然已經達到了聚氣三重天之境,但我敢斷定,我絕對不敢在羅大叔的五倍重力場內胡鬧,他簡直就是個瘋子,每次只有到了徹底精疲力盡的地步,他才會停下來,又怕又佩服他的瘋狂!”
“然而他的耐力並不是最可怕的地方。”穆歌輕輕地搖了搖頭,明眸中光彩閃爍。
"嗯,他的恢復能力幾乎近乎恐怖,讓人刺眼。我真是無法相信,他只有聚氣一重天的修為,怎麼可能擁有如此駭人的恢復力?"雅蘭的臉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經過了片刻的沉默,穆歌小聲地咕噥說:“這個小子,身上真是充滿了秘密……我從未見過有人像他那樣狼吞虎嚥的看著食物,這才短短的三天他就把我們的食物吃得所剩無幾,我已經開始為我們的食物來源問題而感到頭疼了,他簡直就是個無底洞吧。”
雅蘭笑了起來,說道:“這個小混蛋的理論更是奇特。他可以隨手說出一些新奇的想法,足以讓人破涕為笑。他曾經說過,合理的帝王應該透過民眾的選舉才能上位;他還說過商人可以影響一個國家運營的說法;而且,他甚至能編出一些詼諧的詩詞。我真是想不明白,他才十七歲,如何能有這麼多新奇的見解和想法。”
穆歌緊皺著眉頭,憤憤不平地說道:“嗯,就是這個十七歲的小傢伙,每次看向你我,都像是想把我們吞進肚子一樣。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肆無忌憚的霸道眼神,這小子,惡行不堪!我早晚要讓他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雅蘭豪爽地笑道,“你就息怒吧,等你恢復武魂之日,再來說這些。反正給他看又怎樣,又不會少掉一塊肉。像那些錢進、胡迪,除了在我不注意的時候用眼角偷看,其他時候都沒膽量。比起他們,那小子更有膽識,我反而更欣賞他。”
穆歌嘲諷地說,“你已經到了思春的年紀了嗎?那小子還是個小孩呢,你可別教壞了他。”
雅蘭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地說,“你有沒有注意過他那雙眼睛?他那種眼神應該是一個小孩子所擁有的嗎?我懷疑這個小傢伙實際上的年齡比他表面上看起來要大得多。他可能利用了某種秘法才讓他看起來如此年輕,這絕對是故意裝嫩!或許,這還只是他某種特殊的隱秘武魂的一部分……”
“有道理,看來我們要多留意點了。”穆歌沉吟了一下,緩緩點頭。
……
“彭!”
陳凡四肢舒展,面朝天空倒了下來,身心都十分疲憊。他蒼白的臉孔和沙啞的聲音低谷問道:“我已經繞了多少圈了?”
“十五圈。”羅境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你的每一圈中,無論是跳躍還是翻滾,都在承受著比常人所能承受的壓力要多的數倍。年輕人,真的能扛得住嗎?”
陳凡努力地喘著氣,語氣回答道:“至於我能不能承受,可能要等到明天我才能知道。現在,我只覺得說話都成了一種負擔。”
在緊湊的三日時間裡,不論是吃飯睡覺,還是一切可以喘息的時刻,他都會毫不含糊地抓住機會,秘密磨礪那看似激烈卻實則深藏內心的"狂化"技能。
他的勤奮訓練漸漸促使他的胸腹和腰骨交匯處的氣穴,能流轉負面能量,讓他的整個身形變得越來越消瘦。細緻的修煉使他幾乎所有身體部位都磨鍊得十分精妙,唯獨頭腦部位卻如同頑石般難以打破……
每當夜幕低垂,他會找尋羅境的幫助,藉助五倍重力場的壓迫,擠壓極限、雕琢自我。
僅僅三天,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三天時間,他從原本的十一圈極限突破到了十五圈。他在跑步的途中,不光是提升速度,還主動增加挑戰,進行種種消耗體力的高難度動作,比如跳躍、躲避和打擊。
他在這種極度高強度訓練下,渾身肌肉、筋脈、骨骼乃至五臟六腑都變得更為強壯,每天早上從沉睡中甦醒過來,他在正常的重力場下可以輕易跳躍好幾米高,感覺全身都充滿了爆發的力量,就連手足的靈活度也有了明顯的提升。
正是因為看到了訓練帶來的實際效益,他每天都在不斷地提高修煉難度,像是入了魔一般瘋狂施虐自我,採取著最極端的手法淬鍊身體,使得身體各部分的能力大幅度提升。甚至連精元修煉的凝聚速度也比過去快了許多。
"嗚嗷!嗚嗷!"
一個異樣的響動從外面的黑暗中傳來,如同風中的幽魂哀嚎。
羅境的臉色立刻轉為驚愕,他尖叫道:"這是四級妖獸'雲火蟒'特有的呼嘯!我們不要硬抗,需避其鋒芒,這'雲火蟒'是最易觸動怒火的,而且它一般在夜晚是不會出動的,定是有何人打擾了它!"
"羅大叔!"錢進和胡迪急急忙忙地跑來,面帶驚慌之色。
羅境略帶急躁地問道:"發生了何事?"
錢進口齒顯得有些顫動,他連聲道:"有一隊武士正在對'雲火蟒'進行獵殺,但目前看來他們惹怒了'雲火蟒'。它正在朝我們這邊急馳過來,那些武者也在緊追其後,看樣子'雲火蟒'已經徹底被激怒了。"
"糟糕!"羅境一邊咒罵著,一邊從肩頭匆忙取下寬劍,他命令道:"你們必須保護好小穆!"他說完話就立馬飛奔出去。
陳凡雖身體疲憊,疼痛在全身蔓延,但還是急切地坐立起來,默默的運轉體內精元,他的雙眼閃耀著堅定的光芒,全神貫注地盯著羅境消失在黑夜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