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蠟燭光下的影子出現後,它似乎就想要擺脫維安的身體控制。
而這個擺脫過程往往只需要一分鐘,所以維安必須在這個時間還沒到來之前將蠟燭吹滅,讓影子消失掉。
他瞥了一眼腳下的影子,隨即將注意力放在這間屋子裡,因為要迅速記下屋中的環境和佈置,所以維安不敢耽擱時間。
這個房間和剛才維安待的那邊房間是一樣的,只有一個單間且面積並不大,不過這裡面除了有一張床以外,還有一張桌子。
桌子上擺滿了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有山羊的蹄子、一碗水、一些堆積的小沙粒、一摞小紙片以及大量鵪鶉蛋。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某種未知動物的蛋。
不知道這些東西是用來幹什麼的,維安迅速將所有東西的位置大概記下,然後迅速將蠟燭吹滅。
在吹滅的前一刻,他發現腳下的影子已經快要掙脫,只有一點和自己相連,看來自己在時間的估計上略有不足,差點真的讓這影子逃出來。
吹滅蠟燭之後,維安暫時沒有再點亮,而是先是在旁邊的床上摸索了一番,將枕頭和床墊下方都找了一下,沒有發現鑰匙的痕跡。
順手將所有翻找的東西歸位,並確保沒有留下痕跡,然後維安將蠟燭重新點亮,一手拿著蠟燭,一手往桌上那堆亂七八糟的物品翻找而去。
這些東西太散亂了,如果那把鑰匙很小的話,幾乎很難看到。
不過維安想著這是一把可以開啟通向黑山的鑰匙,所以鑰匙的體積應該不會很小,甚至比普通的門鑰匙要大一些才對。
為了不將桌面弄亂,他小心翼翼的翻找著,並將找過的地方立刻復原,期間蠟燭被他吹滅了兩次,然後又被點燃。
同時維安還豎著耳朵注意外面的動靜。
因為按照老彼得的說法,那傢伙每次出去後十五分鐘就會返回,雖然無法看時間準確估計,但差不多在十分鐘後維安就會選擇離開,不管有沒有找到鑰匙。
老彼得與聶俊關係不錯,與維安他們又是彼此合作的關係,況且他等待這個合適的人提供幫助的機會已經很久了,所以不可能矇騙維安,讓他陷入危險境地。
不過這一次誰也沒料到,時間實際上才過了八分鐘,這間房子的門外、那披著斗篷的黑色身影已經返回。
此刻除了將桌上的雜物找了兩遍,維安又將屋裡的其他地方再次尋找了一遍,但仍舊沒有發現。
忽然他的眼睛定在了那隻看上去異常突兀的羊蹄上,這羊蹄似乎是從什麼地方砍下來的,斷裂的部位並不是那麼整齊,說明那把刀的刀刃較鈍,或者羊骨頭較硬。
“會不會羊蹄就是鑰匙?”
這個念頭在維安的腦海中閃現。
老彼得並沒有說鑰匙是什麼模樣的,只是說能開啟那通向黑山的門,但要開啟門不一定非得是鑰匙的形狀,這裡可是怪談,如果說鑰匙是一具屍體維安都不會懷疑。
此時手中蠟燭燃燒的時間快要到一分鐘了,下一次維安不準備再點燃它,因為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可疑物品查詢。
他立刻將羊蹄拿起來,湊到眼前仔細一看,發現羊蹄的前半部分泡過水,應該是碗裡的水,還有羊蹄的斷裂口處塗抹了一些乾的蛋黃粉,應該是來自那些“鵪鶉蛋”。
羊毛中也混合了一些細小沙粒,嵌入到皮肉中。
將羊蹄順手揣入兜裡,正要吹滅蠟燭時,就見房間門口一道黑影出現,那剛才看見的穿著斗篷的人推門而入,對著維安猛地撲來!
人還沒有靠近,一陣腥風已經迎面來到了維安頭頂,這股腥臭氣味嗆得維安這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伸手一把抵住了撲來的身影。
不過同一時刻,他手裡的蠟燭也掉在了地上,火焰撲閃了好幾下,卻沒有熄滅。
維安匆忙之中一腳對著那蠟燭踩下,卻被這全身腥臭味的斗篷人直接撲倒在地,他當即拿出蘇雅已經歸還給他的解剖刀,對著這斗篷人那隱藏在黑暗中的脖子猛地一割。
憑藉手感能夠感覺到切割中了目標,不過卻沒有血液滴落,而是一顆顆黑色液體流下來,滴在維安的衣領上,頓時一股焦糊味蔓延,衣領被灼燒出好幾個小窟窿。
同一時刻,維安感覺自己的身體忽然一空,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離出去。
他匆忙中仰頭一瞧,就見自己的影子已經與身體分離,迅速扭捏爬到了對面的牆上,因為倒地的蠟燭依舊沒有熄滅,使得那影子在燭光下跟隨火苗不斷地跳動。
來不及細看,維安立刻屈膝,頂在這斗篷人的胸口,期間那黑色腥臭液體有兩滴滴在了他的臉上,面板立刻發出滋滋聲,一股白氣冒出來,同時傳來被火灼燒的劇痛。
維安膝蓋用力一頂,將這斗篷人抵到一旁,斗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頭上帶著的斗篷翻落,露出人影。
這傢伙雖然長的是人類的形體和麵貌,但乍看之下,就見它的臉頰已經全部潰爛,深可見骨,還可以見到肌肉骨頭內那些黑黢黢的神經和蠕動的肉。
這就彷彿是一個受到詛咒的怪胎,一具時刻都在被腐蝕的身體。
維安手中的解剖刀一換,雙手持著殺戮板斧,從上至下對著這潰爛的人一斧頭劈了下去。
這傢伙情急之下當即後退,同時舉起左手格擋,斧頭瞬間將他這隻格擋的手劈斷,一團黑色腥臭液體飛濺出來,濺在維安的衣服、手臂和臉上。
幸好維安眼睛閉得快,不過臉上和手臂的面板立刻被灼燒,傳來更多的劇烈疼痛。
那潰爛的人趁這個機會從嘴裡發出一聲吼叫,喉嚨立刻開始湧動,爬起來對著維安一口黑色液體噴了過去。
維安的視線並沒有受阻,不過這屋裡的空間太小,他沒有地方避讓,而是立刻手中旋轉,那藍色鋼骨傘出現在手中並將飛濺而來的黑液全部甩飛出去。
這鋼骨傘質地堅硬,即使碰到了黑液也沒有被腐蝕。
而此時那潰爛的人轉身就往屋外跑去。
維安正要追過去,忽然腳踝一緊,他控制不住前傾的身體撲倒在地,原本屬於自己的影子立刻糾纏而來,將他的身體壓住。
同時維安的脖子也被這影子箍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