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嫡女麗姝結局

69 第 69 章

從早起一直忙到現在,小傅氏坐在高堂上,看著下面蓋著紅蓋頭跪著的女兒,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原本她是笑著的,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

這把劉承旭嚇了一大跳,雖然自苦都有哭嫁的習俗,但是畢竟這是一件喜事。

小傅氏卻想,在場的人沒有人知曉我和女兒的感情,沒有女兒,她興許早就沒了生機,哪裡有如今的好日子。若是放在以前,她根本難以想象她能安坐高堂。

麗姝聽到孃親的哭聲,真的想掀開蓋頭,留在家裡陪娘。

可她知道又不行,故而眼圈也是紅了。

還是劉承旭道:“奉正,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和她和和美美的,如此我們大人才放心。”

鄭灝連忙恭敬道:“敬請岳父放心,小婿一定愛護好三娘。”

如此,小傅氏才止住淚,又對麗姝道:“你要多聽女婿的話,正所謂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結鸞儔,共盟鴛蝶。”

麗姝也帶著哭腔:“女兒遵命。”

最後又是劉承旭念道:“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麗姝又起身,朝爹孃的方向拜了三拜。

觀禮的書瑞和書麟也都忍不住抹淚,到底麗姝是他們的同胞姐姐,有的時候你覺得離別還有很久,但其實就是一剎那的事情。

這個場合連徐夫人都忍不住抹淚了,她倒不是為了麗姝,而是想著麗貞也快過門了。

麗姝整個人都似木偶一般,她這些日子每日都很忙,要幫著管家又要吃調理氣血的藥,還要做些針黹女紅。

忙的是分心的功夫都沒有,尤其是嫁妝還得自己打理,帶去的人是不是都忠心,每日事情很多,都來不及想太多。

連小傅氏昨日和她一起睡,母女倆說的最多的都是家務如何安排。

乍然被人扶著出門,她又擔心自己妝是不是花了,等會兒還要拿靶鏡補妝。可真的上了花轎了,麗姝又悵然若失。

她離開劉家了,也離開爹孃了。

鄭灝原本是志得意滿的,他中了會元,又娶了妻子,可看到岳母那般,他又想起當年妹妹出閣時,娘也是哭了許久。

好像把人家養了十五年的心肝寶貝就這麼娶到自己家,的確是和剜掉別人的心肝似的。

他今日一身喜袍,騎著高頭大馬行走在街上,街上的人都爭先恐後的觀看。

“哎呀,這是新郎官嗎?生的可真是俊。”

“好傢伙,這麼些嫁妝嗎?那箱子一看口就深,嘖嘖,你們可知道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有人門兒清:“我知道是劉副憲的三女兒,新郎官是鄭大司馬的兒子,前幾日我姑爹去報信,你們看他年輕吧,他可是這一科的會元。”

眾人聽了又贊他們“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如何相配。

麗姝坐在轎子裡聽著,

微微抿唇。

她的嫁妝的確算得上很豐厚了,

十里紅妝跟在迎親隊伍中,連跟著來的鄭灝那邊的同窗的世家子弟都豔羨不止。

劉家人送走了新娘子,按照習俗新娘的母親要親自潑一盆水,但小傅氏因為情緒激動,起不了身,是徐夫人幫忙潑的。

曾盈秀和陸靜宜都很是羨慕,曾盈秀生下來就沒娘,陸靜宜是更慘。

“有娘真好,有孃的孩子才是一塊寶啊。”曾盈秀笑道。

陸靜宜很是讚許。

比起她們的讚許,其她人也未必都是這般想的,就像來吃酒的傅二太太,她今兒看著鄭灝了,真真是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她再次感嘆傅春華的無用,若她自己警醒些,何至於把鄭灝這樣的女婿讓給別人,還死磕自己的兒子。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成為眾矢之的。

是,只有她們母子是好的,她不好,只有她一個人逼著傅春華去做尼姑。

也不想想她自己委身於土匪,還好意思回來登堂入室,別人不說難不成她心裡不清楚。想到這裡,她呷了一口茶,見外甥女麗嘉很快遞過來點心,傅二太太也放了心。

本來她以為經此事之後,麗嘉會疏遠傅家,沒想到她依舊和好如初,和以前一樣。傅二太太也滿意了,人嘛,最重要的是識時務。

她依舊如初,自己也願意還做以前那個慈愛的二舅母。

不過,這也不妨礙傅二太太微微有些看不起麗嘉,連自己的娘受了委屈居然為了名利不當一回事,此子如何不讓人鄙視。

反而是麗姝,因為其母和傅家關係不好,她從未主動和傅家往來過,即便傅家現在已經是宰相門第,倒是有些風骨。

鄭灝成了會元,其實姐妹們也不是不酸的,只是大家掩藏的夠好。麗婉知曉自家丈夫是不準備在仕途上走的,今年開春準備是南邊穩固生意,但看見三妹妹如此風光,她有些眼熱,很快就平復下來。

她也向往過要嫁給怎樣偉岸有才英俊家世好的男子,但她也就想想,真有那好的,早就被大姐姐搶過去了。

況且她的日子可比大姐姐和五妹妹好過多了,大姐姐在宋家,那一大家子妯娌,兩重婆婆,她相公雖還不錯,但也不向著她,如今只剩□□面了。五妹妹更慘,進門就給人做娘,岑家門第又高,那位岑夫人是有名的狠辣人。

搓了搓臉,麗婉笑著起身去幫小傅氏的忙了,她比麗嘉明白,劉家才是她的靠山,傅家的人怎麼靠得住啊?

麗柔也跟著小傅氏在忙,見麗婉過來,喊了一聲“二姐姐”。

“太太也是夠辛苦的,我來搭把手。”麗婉笑著。

小傅氏溫和的道:“有你們幫忙,我也是輕鬆點兒了,今兒來的人著實多。”她是很瞭解徐夫人的,自從家中庶子出來,她就有些撂挑子的態度了,除了自己的女兒,其餘的並不上心。

當然誰不愛自己的女兒,可也要量力而行,小傅氏並不覺

得把陪嫁全部給女兒不好,但是女兒要拎得起。如果她的女兒才智一般,自己也要為自己多加打算才行。

母女三人又招呼客人,麗婉看了看花廳的滴漏,不由得道:“再過片刻,三妹妹怕是到鄭家了。()”

≈ldo;△()△[()]『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宋明誠笑道。

蕭昀很快如常,他手屈著叩了叩桌子:“不必忙,雲王最寶貝他這個閨女,如果這次讓她來代替福寧出嫁,我想從此以後皇后和雲親王會越發反目。”

此計雖好,宋明誠不解:“但如果這般的話,豈不是便宜了東宮?”

“怎麼會,這個計劃就是讓東宮那邊的人開口才行。”蕭昀一幅智珠在握的模樣。

宋明誠略想了想,又笑了:“您是指金仙縣主吧?”

“隆昌公主搶了遲家的太子妃位,她還不至於和遲皇后鬧翻,瞧,她不就能幫忙出手嗎?”蕭昀如是道。

“可這很難啊……”

“是很難,我們適時的推一把才行,只不過不能露了痕跡。”蕭昀笑道。

宋明誠佩服的道:“世子放心,小的明白。”

蕭昀又一飲而盡,不知為何方才那些紅讓他心裡很難受,他知道他要永遠的失去她了。

花轎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落轎,鄭家今日辦的非常隆重,新娘子下轎一路腳不沾地,讓幾個人迅速的換著紅色的波斯毯。

麗姝知曉大婚就是有很多規矩,有些規矩是你都沒聽過的,只要不是太離譜就照做吧,反正九十九步都走了,到最後一步就突然出了岔子可不好。

鄭灝一直陪在她旁邊,時不時回過頭來看看,因為麗姝的喜服裙襬太長了,他還幫忙提了一下。

就有女眷們捂嘴偷笑,鄭灝則覺得莫名其妙,嫁衣這樣好看若是糟蹋了,豈不是心疼。

其實對於鄭家麗姝不太熟

()悉,因為太早定親了,反而不便往來。

鄭家歷代都有人當官,故而這個來擴大一些,那個來建個園子,居然很大。只聽聽雪在她耳邊道:“姑娘,跨火盆。”

麗姝自己在家練習過跨火盆,真的穩穩當當的跨過去了,有鄭家的親眷見狀,不免道:“新娘子是個穩當不過的人了。”

“那是,這可是荊湖劉家的姑娘。”

其實作為高門士族,她們娶兒媳婦往往願意娶同為世家的女子,這樣一切禮儀嫻熟,琴棋書畫來得,管家女紅也來得,又有家族相靠。

當然,至於男女雙方喜歡不喜歡就不在意了。

自古結親是結兩家的感情。

順順當當的到了鄭家,麗姝先鬆了一口氣,先是覺得身邊許多人觀禮,尤其是拜天地時。

“一拜天地。”

麗姝由著丫鬟們扶著跪下來行禮。

“二拜高堂。”

麗姝也是一般行禮。

鄭夫人和鄭大人對視一眼都是十分高興,其實似兒子這般大的男子,孩子都不知道多大了。她們族中還有三十歲就做公婆的,只是因為劉家姑娘年紀太小,故而還這麼晚成婚的。

俗話說好飯不怕晚,也的確如此,現下兒子中了會元,又娶了妻,這才是真正的雙喜臨門。

“夫妻對拜。”

麗姝發現紅綢那邊一緊,又忍不住笑了,原來他也會緊張啊。

和一個陌生人度過一輩子,是要有很大的勇氣的,但鄭家和劉家關係很好,麗姝雖然和鄭灝算不得青梅竹馬,但兩世緣分。前世她回來鄭灝出了大力幫她找岑時晏幫忙,四處替她找證據,聽她說了前因後果,沒有不屑只有愧疚的,就只有他了。

這輩子二人婚前雖然見過寥寥數面,但他因為自己的事情居然還哭了,派人保護她,即便沒有愛,也是有歡喜的。

拜完天地出來,她便由人攙扶著去喜房,一路上,聽雪和絲雨都在慢慢觀察,說給麗姝聽。

“姑娘這裡是戲樓。”

“唔,我聽到唱戲的聲音了。”只是遠遠的,聽的不甚清楚罷了。

只是走著走著就突然非常安靜了,靜的呼吸可聞,彷彿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麗姝小聲問:“這裡怎麼這般安靜?”

“姑娘,這裡聽說是內書房,奴婢前幾日隨丹紅姐姐過來鋪床,是姑爺的書房。”絲雨道。

原來是鄭灝的書房,難怪這麼安靜的,人家這麼年輕科考連捷也是很有道理的。讀書的地方就要安靜,哪裡像她兩位兄長,二哥如今以書畫為業,跑進山中作畫,這次她成婚他都沒趕回來,大哥就更不必提了,嘴上說的很好,但其實這個月被爹知曉他和侍女們調笑,只要有空就往外邊去,說是交際應酬,誰知道在做什麼?

她兩個弟弟書瑞倒是不錯,書麟也是坐不下來的性子。

“姑娘,到了正院了。”聽雪悄悄的道。

鄭灝的書房應該是內書房,離

他住的院子並不是很遠,她聽娘說過,鄭家的人並不多。鄭夫人就二子一女,女兒早已出嫁,如此大的院子,卻住著寥寥數人,還同意娶她這個比鄭灝小接近十歲的姑娘,真正是和劉承旭關係極好了。

跨過門檻,麗姝由人扶著進了幾道門,方才聽丫鬟們喊著:“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

她也是頭一回真正成婚,進來時,從腳下看只覺得屋裡全是燭光,似乎還有幾位女眷在說話。她坐定了之後,發現床上都是桂圓紅棗蓮子百合這些,麗姝臉一紅,她當然知曉是何意思了。

蓮子——連生兒子。

百合——百年好合。

紅棗桂圓蓮子放在一起又是早生貴子。

剛坐了一盞茶的功夫,身邊的女眷也不敢隨意說話,都很有規矩,丫頭們也是都各司其職,麗姝忍不住點頭,鄭家的確是非常有規矩的人家。

少頃,門外有人喊道:“大爺來了。”

麗姝心道,這大爺應該就是鄭灝了,他在家中年紀最長。

進門的果然是鄭灝,他一身大紅色的喜袍,燭光下愈發襯得他面如冠玉。他一下衝進來,按照正常流程,這裡還有幾位鄭家的親戚,但一向守禮的鄭灝見著秤桿,就準備挑開蓋頭的。

忽然聽聞一女聲道:“表弟也太心急了。”

麗姝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一亮,彷彿天突然亮了。她眼睛還有些被光亮刺激到,因為微微眯著眼睛看向鄭灝。

今日的他似乎格外神氣,這是以前從未見到的神采飛揚眉飛色舞之感,這樣顯得他愈發俊逸絕倫。殊不知,鄭灝看向麗姝時,又有另一種感覺,平日和她雖然瞭解不多,但他們定親數年,自從去歲她從濟寧回來,就再也不是小姑娘的模樣,反而亭亭玉立,讓他好生歡喜。

大概不是從這一次歡喜的吧,尤其是她一襲紅衣撫琴時動聽的樣子,就讓他很是記掛。

二人對視一眼,忽然都很不好意思,眾人看著,哪裡不知曉這二人看著就有戲。

喜娘笑道:“請新婚夫妻喝合巹酒,日後的日子必定甜甜蜜蜜的。”

麗姝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拿起這杯酒的,只記得她喝的這杯合巹酒裡面是琥珀色的,晃啊晃的,黃昏之下,愈發覺得似大夢一場。

再回過神來時,鄭灝已經歉意的對麗姝道:“我就先出去敬酒了。”

麗姝起身要送,又見一婦人過來笑吟吟的按住她:“且不去過去了,你就在新房裡,我與你引薦。”

按照道理,在新房引薦的應該是鄭灝的親妹妹盧夫人才對,不知這位是誰?她想著朝她看起,她約莫二十歲的模樣,身量很高,笑起來十分明媚。

麗姝連忙道:“多謝您了,不知您如何稱呼?”

那年輕婦人道:“我是吳家長媳,日後你妹子也要同我做妯娌呢。”

原來這位就是李氏,吳夫人的大兒媳婦,她婆婆說她閒話,她就立馬在背後模仿她婆婆罵人的神態,據說吳夫人想休了她,但她

也不是好惹的,

依舊我行我素。

久聞大名,

沒想到今日得以相見。

麗姝笑道:“原來是吳大奶奶,我剛從濟寧回來沒多久,沒想到是您,日後一定多加拜訪。”

吳大奶奶打了個哈哈:“好說。”

這屋子裡站的另外幾位,一位是鄭灝堂弟之妻崔氏,出身博陵崔氏,父親官位雖小,但姓氏高貴,麗姝想她應該是一位士族女子。還有另一位倒是生的豔若桃李,手上佩戴這一對藍白琉璃珠鑲嵌金腕輪,這位是鄭清之妻譚氏。

麗姝曾經聽說鄭清雖然外表看起來似常人,實際上身體並不康健,又鄭灝的婚事拖到如今,故而先為鄭清娶妻譚氏。

可是譚姓似乎在現有的世家名冊中看不到,也就是說譚氏應該不是出自簪纓之家,也並非世家大族。

最後一位臉圓圓的中年婦人,據說這位是鄭灝的嬸母,人稱榕二太太。

榕二太太在幾人中是長輩,方才被吳大奶奶搶了風頭,也並不生氣,反而很是惋惜:“若是在滎陽,保管比現下更熱鬧,這女眷們只怕是整個屋子也裝不下。”

她說了這句話後,麗姝第一反應就是看吳大奶奶,這個人是個拿主意的人。果然吳大奶奶皺眉:“榕二太太,現下高朋滿座又有哪裡不好,你們若是在滎陽辦喜事,恐怕咱們還去不了呢。”

又有榕二太太的兒媳婦崔氏幫婆婆的腔,連忙打著圓場:“既然新娘子認得咱們了,現下夜深了,咱們也該出去了。”

吳大奶奶微微有些不屑,這裡面三個人她是一個也看不上眼,榕二太太常年依附姨母鄭夫人,崔氏雖然出自博陵崔氏,但不過是小宗出身,其父不過是個六品官,更別提譚氏了,一個知府的女兒,若非是鄭清身子骨不大好,知府根本看不上眼。

她當然是有意結交麗姝了,倒不是因為麗姝如何,而是因為鄭灝。

此中不足為外人道,只現下她們也的確不適合在閨房久待,遂一起出去了。

見她們一起出去了,聽雪和絲雨打了水給她淨面,卸下重重的頭冠,麗姝才舒了一口氣:“這個鳳冠壓的我喘不過氣來了。”

因為水芝和水芸已經嫁了人,就不在房內服侍,如今聽雪和絲雨升了一等丫頭,二等的則由以前的三等丫頭臘梅珠蘭替上。

臘梅正替麗姝卸釵環,她看著鏡中的麗姝道:“姑娘,那位吳大奶奶可是以後四姑娘的大嫂嫂?”

“是啊。”麗姝笑道。

“那可是個厲害人。”臘梅吐吐舌頭。

麗姝搖搖頭,反正吳大奶奶和她只當親戚走倒是不緊要,若是性子太要強,也不打緊,但是要她的強就不成。

那個譚氏也不知曉是什麼性格?

這才是她正經妯娌。

以前在劉家,她處處得到孃親的庇護,現下該她自己奮鬥了。

“咕嚕”一聲傳來,麗姝才發現是自己的肚子發出的響聲,從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用,肚子發出抗議了。

蘭這個丫頭人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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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異常細心,她見麗姝肚子餓了,連忙道:“奴婢這就開點心匣子,讓姑娘您墊巴一下肚子。”

麗姝正要贊丫鬟細心,卻見鄭灝大踏步從外走進來,後面跟著送飯的僕婦,珠蘭默默的往後一退。

鄭家的丫鬟們這才從次間出來傳菜,二人對坐,小方桌上擺了六菜一湯,鄭灝讓丫鬟們先下去。

下人們一走,他就夾起一支大雞腿放麗姝碗裡,笑吟吟的看著她:“吃吧。”

麗姝一看他這個神情,就彷彿在說,我知道你是個食肉如命的姑娘,看看我多體貼,先把下人打發出去了。可她還要面子的啊,雖然那次在青蓮庵屬於例外,可現下她赧然道:“我其實也不是那麼貪吃的?”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這雞腿是童子雞做的最是鮮嫩,所以,我想你趁熱吃。”鄭灝挑眉。

麗姝這才垂下頭吃雞肉,鄭家的下人做的很用心,雞腿甚至都拆骨拆好了,她也餓了,就不講究那麼些了,甚至還喝了半杯果酒甜滋滋的。

見她胃口如此好,向來挑嘴的鄭灝也難得用了半碗飯。

麗姝不解:“你今日都騎了那麼久的馬,不餓嗎?是不是酒喝多了。”她可是聽說新婚夜新郎官被灌酒的事情。

“不,不是,以前我晚上最多喝一碗牛乳羹,或者只吃幾顆米。多的,我就吃不下去了。”鄭灝苦惱。

麗姝十分無語:“你是要科舉的人,那你科考那麼些天如何是好啊?”

鄭灝渾然不似平日那等智珠在握,反而撐著下巴道:“我都忘記我吃的什麼了。真的,我都忘記了。”

麗姝渾然不信,還真怕他餓著,畢竟等會兒可是要……咳咳

她又勸道:“那也不能真的不吃,我看這碗圓子湯就挺不錯的,要不然你來一碗吧?”

鄭灝還是堅決的搖頭。

“難怪你白頭髮這麼多的,就是你吃的東西太少了。”麗姝狀似不經意的提起。

鄭灝差點跳起來,不可置通道:“你,你是說我的白頭髮很多?”

麗姝故意點頭:“顯然比你想象的多。”

他果然把一碗圓子湯喝了個精光,就跟喝苦汁子似的,捏著鼻子喝的,麗姝突然掌握對付這個人的訣竅了,這似乎是個花孔雀似的人。

有點過分注意自己的外表啊。

可她也是頭一次和這麼鮮活的人說話,很好玩兒,而且很輕鬆。不必每個字都去琢磨,也不必想那些波雲詭譎。

鄭灝當然也不可能真的就被她掌控,他看著她,意有所指道:“你可知我們晚飯後要做什麼?”

原本麗姝覺得他是個翩翩君子,平日從不逾矩,沒想到居然也有些口花花,不免臉上帶了薄怒:“不正經。”

鄭灝很是冤枉:“緣何說我不正經?親戚們今日都略備薄禮,專門給你我二人的,娘讓人裝箱送來了,我怕裡邊有錢,所以提醒你留心些,別被人摸了去。”

“那是我的不是了,我以為你要輕薄於我。”麗姝覺得自己想歪了。

鄭灝卻突然哈哈大笑,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

麗姝見他方才一本正經的解釋還真以為他說的煞有其事,沒想到見他如此笑,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真是討厭。”

但如此一鬧,整個人輕鬆多了,喜燭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麗姝看著龍鳳燭,忍不住低垂臻首,露出無限風情:“你,你可別傷著我。”

鄭灝原本不知曉如何開口,還想著她若是怕,過些日子圓房就是了,這種床笫之事他雖然從未經歷過,但也知曉要發乎情,才能水乳交融。

他是男人無所謂,就怕麗姝恐懼。

但現下,他就拋卻一切顧慮了。

二人對視一眼,正所謂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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