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到來後,撐了整整一夜的錢輝,到底是沒扛住壓力,從實招了——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當時不知道怎麼了,我就像著魔一樣,那個人說什麼我就做了什麼……等我回過神來已經晚了!”
“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我就是製造了一點小意外,讓拍攝無法進行下去,然後趁著只有一個人帶著歲歲的時候,把她打暈帶走……可是太順利了,真的太順利了!整個過程就跟我在做夢一樣!”
“我真是無辜的啊!好好的我為什麼要綁架人?是有人使了什麼邪術……沒錯!就是找上我的那個男人!他特別奇怪!眼珠子會發光!我聽到他的聲音就跟中邪了似的!還有這件事!我也懷疑有他暗中協助!才會這麼順利!”
“是真的!你們相信我!快去調查那個男人!他才是真正的兇手!我只是無心的!我真是無心的!”
“……”
在兒童失蹤案裡,通常來說,黃金時間是48小時。
警方顧不上把錢輝帶走,只能臨時用節目組院子的空房間當審訊室。
所以,當錢輝大聲嚷嚷、為自我辯解的時候,整個院子都飄蕩著錢輝的聲音。
大家一夜未睡,每個人都義憤填膺、心焦不已:
“這錢輝是不是太無恥了?居然就這麼把自己撇乾淨?”
“喂,會不會是錢輝想要綁架歲歲換錢?不是說他最近在臺裡一直受排擠,連他老婆都要和他離婚分財產嗎?”
“有可能!他是不是就把歲歲藏在附近什麼地方,然後在這裡演戲裝無辜,還編個不存在的男人出來,等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開,他再暗度陳倉……”
“行了,你推理看多了吧?第一,錢輝有那個智商嗎?第二,警方又不傻,怎麼可能在找到歲歲之前,把錢輝放走!純粹是作繭自縛嘛!”
“說得有道理……”
“哎,在這裡乾等著,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有沒有人出去和我一起找找?”
“要不要叫上聞池?我看他臉色很不好來著。”
“……”
毫無疑問,節目組上上下下,九成九的人都很喜歡歲歲。
歲歲就是這檔節目當之無愧的團寵。
她的失蹤,牽動著每個人的心。
大家無心做事,都想著做點什麼。
同時他們也能看出來,遭受打擊最大的那個人是聞池,不是別人。
就在他們想要上前去跟聞池說兩句話,安慰或是商量辦法的時候……
“算了吧,那條狗太兇了。”
“不是歲歲的狗嗎?我看著挺好的,很聰明,好像能聽懂人話。”
“那你去吧。”
“……還是不要了。”
“沒想到聞池跟那條狗關係那麼好,那條狗是不是叫小山?”
“嗯,聞池應該是提前見過。果然是和歲歲關係最好啊。”
“……”
這些竊竊私語飄進聞池耳裡。
他想到什麼,看了眼身側的小山。
聞池當然很想出去找歲歲,而不是坐在這裡乾等著。
但是——
“裡面那個垃圾的話,你應該聽見了吧小山。”
聞池壓低聲音,用只有自己和小山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他說歲歲是被一個眼睛會冒光、給人感覺很詭異的男人帶走的。警察不相信,也是,平白無故怎麼會相信這些夢話呢?但是小山你應該知道的,歲歲不平凡,她來自玄門。那莫名其妙找上錢輝、綁架歲歲的這個人,會不會也是玄門中人?”
聞池的腦袋前所未有的清晰。
同時,聞池也篤信,小山不是什麼平凡的狗。
……它一定能聽懂他的話!
果不其然。
小山迎著聞池緊張的視線,緩緩點了頭。
聞池瞬間緊握拳頭!
他的猜測是真的!
那麼,現在警方按照傳統的綁架案思路辦案,把犯人動機往求財、報復之類的方向去思考,就是完全錯了!
這極有可能影響到尋找歲歲的時間!
可是。
他要怎麼做,才能讓警方相信他的話?
如果不說,他又要怎樣找到歲歲?
聞池越發的焦灼,兩相為難。
這時,夏凱和簡林朝他走來。
夏凱安慰他:
“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冷靜,知不知道?歲歲正在等你呢!”
簡林沒說話。
她雙手插兜,不知道在思考什麼,表情十分凝重。
“簡導!”
助理導演跑過來。
他本想把簡林喊到旁邊去說。
但簡林卻搖頭,示意:
“就在這裡說吧。”
助理導演看了看緊張關注的聞池,和一臉茫然的夏凱。
於是,他稍稍拔高音量,讓在場三人都能聽到:
“我們遲遲沒開直播,網上已經有人在傳歲歲失蹤了,接下來要怎麼辦?繼續用裝置故障的理由拖延時間,還是直接告知大眾?”
簡林沉吟了幾秒:
“告訴大家吧。這麼大的事,繼續隱瞞也瞞不了多久。”
助理導演遲疑了,他觀察著簡林的臉色,說:
“可是,事情要是鬧得太大,警方可能會問責我們,社會輿論恐怕也不太好。畢竟,在沒有監護人同意的情況下,歲歲按理來說不應該留下,這件事情本來就有點模稜兩可的,再出這一檔子事,我們……”
這些擔憂聽起來也很有道理。
但是,簡林的臉色當即沉了下去。
她神情繃緊,平時總是笑吟吟的,此刻卻格外的嚴肅威嚴:
“你覺得是歲歲重要,還是我們遭受的輿論攻擊更重要?”
助理導演立馬會意,愧疚地低下頭去:
“我、我……”
簡林抿了抿唇:
“而且,訊息傳開後,任何一個認識歲歲的人,都會成為我們尋找歲歲的線索!”
助理導演更是連肩膀都垮了下去:
“抱歉我沒想到這些。”
簡林搖搖頭:
“不用在意。不過,具體事項還是要詢問警方意見,人家才是專業的。你們呢,怎麼想的?”
後面這句話是問聞池和夏凱。
夏凱緊張道:
“不公開比較好吧,萬一訊息傳開,刺激到綁匪怎麼辦?”
聞池卻完全意見相反:
“不,不會刺激到的,那個人的目的……不是為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