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學會金光咒的?”玉娘心急如焚,拽著風雨辰在廟街的石板路上狂奔,急促的腳步聲如密集的鼓點。身後,那些碎裂的符紙仿若被邪惡魔力驅使,化作一群張牙舞爪的紙蝶,窮追不捨,它們扇動著詭異的翅膀,發出簌簌的聲響,似在宣告著一場災難的降臨。
轉角處,一家古舊的涼茶鋪映入眼簾,可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涼茶鋪的門窗縫裡突然伸出十幾只慘白如霜的手臂,那手臂青筋暴起,指甲又尖又長,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冷光,透著無盡的陰森。玉娘緊急剎車,一頭蓬鬆丸子頭的風雨辰躲避不及,整個人直接撞進她半透明的身體裡。
風雨辰整張臉埋在玉娘後頸處,聲音悶悶地傳來:“其實我們可以用穿牆術……”
“閉嘴!”玉娘只覺脖頸處一片溫熱,耳尖不受控制地泛紅,她又羞又急,揪著風雨辰的後領,使出全身力氣甩向右側狹窄的巷子,“沒看見那些紙蝶在吞噬生氣?被碰到會變成乾屍的!”
彷彿是為了印證她的話,巷口一隻流浪貓好奇地湊向那漫天飛舞的紙蝶,就在它的爪子剛觸碰到紙蝶的瞬間,周身光芒一閃,竟瞬間化作一具枯骨,皮毛脫落,血肉乾涸,只剩下一具慘白的骨架,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驚悚。
風雨辰見狀,反手從兜裡掏出一串五帝錢,手腕一抖,銅錢在空中相互碰撞,叮噹作響,迅速結成一個八卦陣。然而,當八卦陣與紙蝶接觸的剎那,銅錢表面竟被腐蝕出縷縷青煙,滋滋作響,陣形也開始搖搖欲墜。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玉娘心急如焚,突然一咬牙,咬破指尖,殷紅的鮮血湧出,她凌空快速畫符。血色咒文亮起的剎那,她腕間的翡翠鐲仿若被喚醒,泛起一層幽光。神奇的是,漫天紙蝶如同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屏障,紛紛墜落,在地面堆積成一片詭異的“紙蝶冢”。
風雨辰怔怔地看著滿地灰燼,眼中滿是疑惑與震驚:“這是……道門的井字元?”
“不知道。”玉娘無暇顧及他的問題,只是緊盯著正在消退的翡翠光澤,心中滿是不安。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驚呼道:“等等!你眼睛還在流血!”
青年這才察覺到左眼一陣刺痛,溫熱的血珠正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滴在地面,洇出一朵朵暗紅色的血花。玉娘慌忙伸出手,想用衣袖去擦,可手指卻徑直穿過他的身體。這個認知讓女鬼瞬間僵住,月光如水,穿過她透明的指尖,在風雨辰臉上投下破碎的光斑,仿若破碎的夢境。
“用這個。”風雨辰倒是鎮定,從褲兜摸出一個HelloKitty創可貼,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上次幫便利店小妹驅靈時送的。”
“你隨身帶這種東西?”玉娘一邊給他貼傷口,一邊氣得磨牙,“說!是不是對人家小姑娘笑了?上次那個女生也是,說什麼‘歐巴幫我看看手相’……”
“天地良心!”風雨辰趕忙舉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辯解,“我可是把她們都推薦給隔壁黃大仙廟了——嘶!玉娘你故意按我傷口!”
兩人的打鬧聲在寂靜的巷子裡迴盪,驚動了巷尾的流浪漢。當那個渾身酒氣、衣衫襤褸的身影搖搖晃晃地靠近時,玉娘突然寒毛倒豎——她驚恐地發現,流浪漢的影子裡竟然盤踞著三條蛇形黑氣,那黑氣仿若三條擇人而噬的毒蛇,在影子裡蜿蜒扭動,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氣。
“別動!”風雨辰反應迅速,一把攬住玉娘,疾退三步,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糯米。就在黑氣觸到糯米的瞬間,空氣中響起一陣嬰兒啼哭般的慘叫,那聲音淒厲刺耳,讓人毛骨悚然,黑氣彷彿受到重創,迅速縮回流浪漢體內。
“三尸蟲?”玉娘倒吸一口冷氣,眼中滿是驚恐,“這不是道門禁術嗎?”
青年神色凝重,趕忙翻開那本神秘的古書,泛黃的紙頁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漸漸浮現出流浪漢的資訊:【張阿狗,49歲,壬寅年庚戌月……】當看到死亡日期時,風雨辰瞳孔驟縮——分明寫著三天後的日期!
突然,流浪漢喉間發出咯咯怪笑,渾濁的眼球凸出眼眶,眼神中透著瘋狂與詭異:“找到……黃泉之鑰……”話音未落,他的下巴突然裂成四瓣,三條黑蟲如利箭般射向玉娘,速度之快,仿若閃電劃過夜空!
風雨辰見狀,毫不猶豫地旋身將玉娘護在懷中,那動作一氣呵成,仿若本能。黑蟲尖牙咬在他肩頭的剎那,襯衫下的玉佩仿若感受到危險,突然迸發青光。三條黑蟲在光芒中痛苦地扭曲、爆裂,濺出的黑血卻在空中詭異地凝成日文符咒。
“這是……九字真言逆轉式!”玉娘盯著懸浮的“陣裂在前皆者鬥兵臨”,心中一驚,腕間翡翠鐲突然滾燙起來,仿若被烈火灼燒。當她本能地結出反印,符咒竟被生生扭轉回正常順序,在空中緩緩消散,只留下一絲詭異的氣息。
流浪漢轟然倒地,後頸浮現與之前餐廳服務生相同的“陣”字印記,仿若一道醒目的傷疤。風雨辰正要上前檢視,整條巷子的牆壁突然仿若被邪惡魔力點燃,浮現出血色五芒星,地面也開始滲出腥臭的血水,那血水汩汩冒出,迅速蔓延,仿若要將整個巷子淹沒。
“是結界轉移!”玉娘反應敏捷,一把抓住青年手腕,大聲喊道:“閉氣!”
血水漫過腳踝的瞬間,兩人只覺眼前光影一閃,再睜眼時,已站在一座廢棄的渡輪碼頭。鹹腥的海風呼嘯而過,如鬼哭狼嚎,風中飄來尺八嗚咽般的聲音,仿若來自幽冥地府的哭訴。身著墨綠狩衣的男子正站在集裝箱頂端,居高臨下,仿若掌控一切的王者。十二張符咒環繞身側,快速旋轉,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初次見面。”男子摺扇輕搖,動作優雅,左眼戴著刻有菊紋的青銅眼罩,遮住了半張臉,更添幾分神秘。他微微欠身,語氣彬彬有禮:“在下賀茂宗時,來取回失落的‘伊奘諾尊之鑰’。”
風雨辰突然悶哼一聲,雙膝跪地,左眼再次滲出鮮血。在他扭曲的視線裡,玉孃的身影正與某個白衣緋袴的巫女重疊——那個巫女額間嵌著月牙玉,面容悽美,卻正將匕首刺入自己心臟,鮮血四濺,畫面驚悚至極!
“別看他的式神!”玉娘心急如焚,趕忙捂住青年眼睛,慌亂間,髮簪應聲而斷。一頭如瀑的青絲飛揚間,她身後浮現巨大的月輪虛影,仿若一輪皎潔的明月降臨人間,散發著聖潔的光輝。“賀茂家的傀儡師,只會用幻術偷襲嗎?”
宗時輕笑一聲,笑聲中透著不屑:“比起這個弒主叛逃的式神,在下還算光明磊落。”說罷,他抬手甩出符咒,海面頓時風起雲湧,升起九道水龍捲,仿若九條憤怒的蛟龍出海。“臨!”他口中唸唸有詞,操控著水龍捲向兩人席捲而來。
玉娘正要結印對抗,卻被風雨辰抓住手腕。青年染血的左眼此刻泛著鎏金光暈,右手在空中虛握,仿若握住了天地乾坤,大聲喝道:“列!”
驚天浪濤中,神奇的一幕出現了:九道水龍捲竟被無形之力定格,仿若被施了定身咒,在海面上動彈不得。宗時的式神符突然自燃,化作灰燼,他驚愕地後退幾步,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不可能!你怎麼會九字真言正法?!”
“因為……”風雨辰深吸一口氣,猛地扯開染血的襯衫,心口處金色咒印正在發光,仿若一顆璀璨的太陽,“我才是黃泉之鑰真正的守門人!”
海天之間突然展開巨大的八卦陣,光芒萬丈,仿若要將整個天地都照亮。玉娘腕間翡翠鐲應聲碎裂,化作點點星光。當最後一道光芒消散時,碼頭上只剩潮溼的水痕,仿若一切都未曾發生。賀茂宗時站在百米外的礁石上,手中摺扇已斷成兩截,他臉色蒼白,抹去嘴角血跡,身影逐漸透明,仿若即將消散的鬼魂。
“今夜到此為止。”他聲音沙啞,透著不甘,“但風暴要來了,引路人先生——當百鬼夜行之時,您還能護住這個弒主者嗎?”說罷,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海風依舊呼嘯,仿若在訴說著這場驚心動魄的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