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領路人

第六章·糖霜與刀光

當廟街夜市那濃郁醇厚的牛雜香味悠悠然飄散在每一寸空氣之中時,玉娘宛如一隻靈動狡黠的靈貓,正蹲在涼茶鋪那古舊的屋簷下。她雙眸緊盯著手中的青瓷碗,纖細的手指輕輕舞動,憑藉著自身強大的靈力,操控著三粒骰子在碗中飛速打轉,骰子與碗壁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而富有節奏的聲響,彷彿一場奇妙的微型音樂會正在奏響。

一群身著花襯衫、流裡流氣的混混們將她團團圍住,他們臉上帶著或貪婪、或興奮的神情,大呼小叫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不斷旋轉的骰子,滿心期待著能從中大撈一筆。殊不知,就在他們狂熱投注之際,骰子每歡快地轉動一圈,鋪子裡原本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羅漢果茶,溫度便悄然下降三分,絲絲涼意仿若幽靈般悄然蔓延。

“買定離手!”玉娘那清脆悅耳卻又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聲音驟然響起,她柳眉微挑,眼神中透著一抹自信與果敢,將手中最後十元港幣瀟灑地拍在代表“小”字的區域上,而後猛地抬起頭,衝著對面熱鬧非凡的大排檔高聲呼喊:“雨辰!借我財運!”那聲音仿若一道利箭,直直地穿透嘈雜的人聲與喧囂的街市,精準地傳向風雨辰所在之處。

此時的風雨辰正坐在大排檔中,面前擺放著一盤令人垂涎欲滴的豉油雞飯。他手中的筷子夾著一粒飽滿晶瑩的米粒,正欲送入口中,卻在聽到玉娘呼喊的瞬間,那筷子尖粘著的米粒仿若被注入了神秘的力量,突然“嗖”地一下跳了起來,如同一隻訓練有素的小飛蟲,在空中劃過一道細微的弧線,徑直穿過三十米的距離,精準無誤地貼在了玉孃的後頸處。玉娘只覺後頸一涼,仿若被一道微弱的電流擊中,猛地打了個激靈。

就在這稍縱即逝的瞬間,骰盅掀開,一幕令人瞠目結舌的景象映入眾人眼簾——三粒骰子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巧手精心堆疊,穩穩地疊成了一座小巧玲瓏的寶塔狀。

“見鬼了...”混混頭子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與難以置信,他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暗藏的匕首,試圖在這詭異的氛圍中尋得一絲安全感。然而,還沒等他有所動作,玉娘便眼疾手快,突然抄起骰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在他的頭頂,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撞擊聲,玉娘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略帶嘲諷的笑容,大聲說道:“說得好!”

緊接著,混著符灰的涼茶仿若一場突如其來的冷雨,當頭澆下。混混頭子周身瞬間騰起一層濃稠如墨的黑霧,那黑霧仿若有生命一般,不斷翻滾扭動,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風雨辰見狀,身形一閃,仿若鬼魅般瞬間閃現到攤前,他神色冷峻,眼神專注,手指蘸著桌上的豉油,仿若一位揮毫潑墨的書法家,在桌面快速而精準地畫起符來。“東瀛的餓鬼道咒術?”風雨辰眉頭緊鎖,低聲自語道,就在他指尖剛觸碰到那詭異的黑霧時,不可思議的一幕再次發生,整張原本普通的桌子仿若被惡魔附身,突然“嘎吱”作響,猛地長出一排排尖銳猙獰的獠牙,仿若一頭即將擇人而噬的猛獸。

玉娘見狀,毫不畏懼,身姿輕盈地旋身而起,一腳踢向那已然變異的木桌。裙襬如同盛開的花瓣般飛揚起來,在那飛揚的裙襬間,一道寒光閃過,原來是她綁在大腿上的銅錢劍顯露了出來。“上週茶餐廳的蟑螂也是這麼變異的!”玉娘嬌喝一聲,手中銅錢劍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劃過空氣,伴隨著“咔嚓”一聲脆響,木桌瞬間化為碎屑,在那紛飛的碎屑之中,半張染血的式神符悄然飄落。

“靚女好身手!”圍觀的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喝彩聲,他們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欽佩的光芒,紛紛為玉孃的英勇表現鼓掌叫好。然而,在這一片喧鬧與喝彩聲中,卻沒有人注意到,有個身著華麗和服的女孩正靜靜地站在人群邊緣,她手中拿著一部小巧的手機,腕間的銀鈴隨著她輕微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輕響。就在玉娘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時,她突然踉蹌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雪,趕忙扶住身旁的風雨辰,虛弱地說道:“頭暈...”

“這叫噬魂瘴。”風雨辰心急如焚,趕忙將玉娘扶到冰室的卡座上,讓她安穩坐下。他迅速從口袋中掏出一小盒薄荷膏,手指微微顫抖著,小心翼翼地往她太陽穴上輕輕塗抹,試圖用那清涼的薄荷氣息緩解她的不適。“從你贏第十八局開始,那傢伙就在下咒。”風雨辰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深深的擔憂與自責,聲音低沉而沙啞地說道。

玉娘靠在卡座上,虛弱地咬著凍檸茶的吸管,含糊不清地回應道:“誰讓你在米粒上畫引魂符...”話還沒說完,她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眼神中閃過一抹驚慌,猛地伸手扯開風雨辰的襯衫紐扣,急切地喊道:“別動!你心口的月牙印在發光!”

風雨辰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捂住胸口,慌亂之中,不小心撞翻了侍應生剛剛端來的菠蘿油。那金黃酥脆的菠蘿油仿若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玉娘見狀,本能地瞬間實體化,伸手接住麵包,然而由於慣性的作用,她整個人向前一傾,徑直栽進了風雨辰的懷裡。

瞬間,冰室裡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口哨聲,眾人紛紛投來曖昧的目光。風雨辰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仿若熟透的番茄,他慌亂地拿起菠蘿油,手忙腳亂地往玉娘嘴裡塞,結結巴巴地說道:“快吃!實體化超過三分鐘又會...”

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玉娘突然捂住喉嚨,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只見那剛剛被塞進嘴裡的菠蘿油裡,竟鑽出一條透明的蠕蟲,它仿若一條噁心的鼻涕蟲,正在玉孃的唇間扭動掙扎,模樣極其可怖。風雨辰見狀,毫不猶豫地抄起鄰桌的鹹檸七,仿若一位英勇的戰士揮舞著寶劍,猛地潑向那蠕蟲。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汽水與毒蟲相撞的瞬間,竟爆出一團耀眼的火花,仿若一場微型的煙火秀。

“賀茂家的水月蠱!”玉娘強忍著痛苦,指尖燃起一抹幽冷的青焰,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決絕,大聲說道:“要冰鎮龍井才能解...”

就在這時,那個身著和服的少女仿若幽靈般突然出現在卡座旁,她手中捧著一個精美的漆器食盒,輕輕一按,食盒“咔嗒”一聲開啟,露出裡面翠綠色的茶湯,茶湯之中沉著一顆顆仿若鮮血凝結而成的冰珠。與此同時,風雨辰懷中的羅盤指標仿若被一股強大的磁力吸引,瘋狂地旋轉起來,發出“嗡嗡”的聲響。

玉娘見狀,眼神一凜,毫不猶豫地抄起滾燙的茶壺,仿若一位憤怒的女神,將壺中的熱水向著少女潑去。熱水在空中瞬間凝成冰刃,仿若一道道鋒利的飛刀,向著少女疾射而去。然而,令人驚愕的是,少女在冰刃即將觸碰到她的瞬間,竟化作一張輕飄飄的紙人,緩緩飄落。食盒底層,一張泛黃的照片悄然顯露——民國時期的茶樓裡,一位長衫青年面帶微笑,正溫柔地給一位旗袍女子戴上翡翠鐲,畫面溫馨而美好。

“這不是我們...”風雨辰瞪大了眼睛,剛想說些什麼,還沒等他開口,冰室突然毫無徵兆地陷入一片黑暗,仿若被一隻巨大的黑手瞬間籠罩。玉娘腕間的鐲子仿若感受到危險的臨近,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在那微弱的光芒映照下,牆上血寫的和歌仿若惡魔的低語,清晰可見:

【夜半梳妝待君至誰知銅鏡照幽冥】

“是鏡面咒!”風雨辰神色大變,心急如焚地甩出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硃砂繩,仿若一位拯救蒼生的英雄,用繩子快速而精準地捆住玉孃的手腕,聲音急切而威嚴地喊道:“別看任何反光物!”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玉孃的目光在不經意間掃向冰櫃玻璃上的倒影,瞬間,她仿若被一道邪惡的咒語定住了身形,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只見倒影中的旗袍女子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操控,正緩緩地梳頭,每梳一下,現實中的玉娘就褪去一分血色,仿若生命力正在被一點點抽離。風雨辰見狀,心急如焚,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殷紅的鮮血瞬間湧出,他趕忙將指尖點在玉孃的眉心,口中唸唸有詞:“天地玄宗,萬神朝禮!”試圖用這古老而神秘的咒語驅散邪祟。

就在這時,冰櫃仿若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擊中,突然“轟”的一聲炸裂,無數碎片仿若雪花般紛飛。二十年前的舊報紙碎片夾雜在其中,仿若一場詭異的雪暴。玉娘在這漫天紙雨中,仿若一位在廢墟中尋找希望的倖存者,拼命地抓住某片殘頁,只見上面寫著:【1946年農曆七月十五,陸羽茶室離奇命案,少東家與歌女雙雙暴斃...】

“想起來了嗎?”和服少女的聲音仿若從地獄深淵傳來,空靈而又透著無盡的寒意,從四面八方將他們包圍。“當年你用九字真言殺主逃亡,現在又要害死新的契約者?”

風雨辰仿若被激怒的獅子,突然摟住玉孃的腰肢,仿若一位矯健的運動員,躍上吊扇。他手中緊握著銅錢劍,仿若一位揮舞著聖劍的騎士,用力劈開通風管道,大聲喊道:“別聽她鬼扯!”兩人仿若兩隻靈活的老鼠,順著管道快速滑進後巷。剛一落地,迎面便撞見賣糖蔥薄餅的阿伯。

白髮老人仿若一位慈祥的聖誕老人,笑呵呵地舉起手中的鐵勺,熱情地招呼道:“後生仔,食個甜餅定定驚?”然而,玉娘卻仿若察覺到了什麼,瞳孔驟縮,仿若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東西——鐵勺背面刻著逆五芒星!

風雨辰見狀,毫不猶豫地甩出五帝錢,仿若一位施展魔法的魔法師,試圖用這古老的錢幣抵禦邪惡。就在五帝錢飛出的瞬間,整條巷子的糖鍋仿若被惡魔喚醒,同時沸騰起來,焦糖味的霧氣仿若一場黃色的大霧,迅速瀰漫開來。在這霧氣之中,阿伯的臉皮仿若一張脆弱的面具,簌簌脫落,露出賀茂宗時那標誌性的青銅眼罩:“遊戲該結束了。”

玉娘仿若被一股決絕的力量驅使,突然奪過風雨辰的銅錢劍,仿若一位英勇赴死的烈士,毫不猶豫地刺入自己心口。瞬間,月牙玉迸發的強光仿若一道耀眼的太陽光輝,將周圍的一切都照亮。在這強光之中,所有的糖漿仿若被賦予了生命,瞬間凝成鎖鏈,仿若一條條堅固的蟒蛇,緊緊地捆住宗時。玉娘滿嘴是血,卻仿若一位勝利的王者,哈哈大笑道:“當年我能封印你祖父,現在照樣...”

“玉娘!”風雨辰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心痛欲絕,趕忙接住她癱軟的身體,卻在不經意間發現她在偷偷眨眼。就在這時,少女式神從屋頂摔進糖鍋,宗時的虛影在蒸汽中消散:“我們百鬼夜行時再見。”

糖霧散盡時,玉娘仿若重生一般,生龍活虎地跳起來,從心口拔出粘著麥芽糖的銅錢劍,仿若一位調皮的孩子,笑嘻嘻地說道:“怎樣?我演的吐血戲不錯吧?”

“你...”風雨辰仿若被氣得七竅生煙,無奈地把符紙拍在她額頭,仿若一位家長在教訓調皮的孩子,“這是最後一次!”

“知道啦知道啦~”玉娘仿若一隻歡快的小鳥,扯著他往亮燈的糖水鋪跑,“紅豆沙賠罪好不好?”

深巷陰影裡,真正的賀茂宗時仿若一位落寞的王者,碾碎式神符,輕聲自語道:“有意思...居然能反用我的相思咒。”他撫摸著照片裡旗袍女子的臉,身後的古鏡映出民國茶樓的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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