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朱婷精疲力盡的躺在枕頭上。
杜飛在邊上嘿嘿笑。
朱婷懶得理他,一動也不想動。
過了幾分鐘,稍微恢復一些體力,才狠狠瞪了一眼,罵道:「你個臭流氓!」
卻因為體力透支,瞪這一眼非但沒有威懾力,反而更像是拋媚眼。
杜飛撇撇嘴,一邊用手撐起身子,一邊嘟囔道∶「看來是還沒到位呀!」
朱婷卻不懼他,上來一股狠勁,咬牙道∶「老孃跟你拼了。」
……
第二天早上,因為昨晚上沒拉窗簾,陽光直接照射進來。
玻璃上掛了一層冰霜。
朱婷被晃得睜開眼睛,習慣的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
已經快九點了,上班早遲到了。
朱婷撐著胳膊坐起來,就覺著渾身沒勁兒。
昨兒睡了一宿覺,也沒完全恢復過來。
在她身子下面墊著一條小棉被。
掀開一看,下邊溼了一大片,就跟尿了似的。
一宿也沒騰幹,用手一摸還是潮乎乎的。
想起昨晚上,朱婷的滿臉通紅。
發現旁邊沒人,心說杜飛早上起來上班去了?
」這個小混球,真不知道累嗎?」朱婷嘟囔一聲。
卻隱隱聽到外邊鍋鏟碰鍋的動靜:「嗯?沒走?」
她想起床看看,卻又混身犯懶,索性縮回了被窩。
等了一會兒,杜飛從外邊端著盤子進來,笑呵道:「醒啦,煎饅頭片、荷包蛋。」
朱婷撅撅嘴,坐起來靠在床頭上∶「你沒上班?」
杜飛道:「上班哪有你重要。」
朱婷「切」了一聲「你就這張嘴好,昨天沒把人家搓賤死。」
杜飛嘿嘿直笑。
朱婷瞪他一眼,正色道∶「不開玩笑,下次你再敢發瘋,爬到窗戶外頭,做那些危險的事,我就……我就……」
我就了半天,朱婷發現自個似乎沒啥能威脅的。
索性咬牙道:「我就死你頭裡,省得看著揪心。」
杜飛則是態度良好。
有錯就認,認錯就改,改完再犯,犯完再改,千錘百煉~
完事把昨天黎援朝送的盒子拿了出來:「小婷,你看看這是啥?」
本來昨晚上就該拿出來,但戰況實在太緊張,也沒得空兒。
「啥呀?「朱婷接過去,好奇問道。
杜飛笑道∶「開啟看看。」
他昨天看過一眼,知道里邊東西的成色。
朱婷再開啟,頓時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只見盒子裡擺著兩隻翠綠翠綠的手鐲子。
雖然朱婷對翡翠沒有什麼瞭解,不知道什麼是帝王綠玻璃種,但也知道這對鐲子肯定非同一般。
類似的鐲子,朱媽也有一對。
遠沒有這對透亮水潤,朱媽都寶貝的不得了。
「這……哪兒來的?「朱婷伸手拿起一隻放到眼前仔細看。
「昨天黎援朝送的,咱倆結婚他沒趕上……「杜飛笑著道:「你戴上試。「
朱婷」嗯」了一聲,使勁把鐲子擼到手腕子上。
稍微有點緊,但也不礙事。
碧綠的翡翠鐲子,襯的朱婷面板更白。
「真好看!」朱婷舉著手,美滋滋的嘆道∶「可惜不能戴出去。」
杜飛笑著道:「那咱就在家戴著,等回頭我再給你弄一套鳳冠霞帔,等咱倆那啥時,全都戴上…….「
朱婷白他一眼,罵了一聲「流氓「。
腦子裡卻不由自主浮現出那個場景……
自那天之後,杜飛和朱婷默契的誰也沒再提秦淮柔。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原本杜飛以為,剩不到一個月就過年了,年前應該沒什麼事兒了。
誰知剛過幾天,王玉芬那邊又打來電話了。
這天星期六,正趕上一月六號,小寒節氣。
老天爺特別應景兒,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
杜飛一早上送朱婷去上班,快九點才到單位。
按照慣例,在樓下掃雪的還是錢勝和孫大聖這哼哈二將。
今天這場雪雖然不大,但鮮卑利亞的寒潮緊隨而至,氣溫一宿降了十多度。
穿著棉襖了,也能把人凍得打哆嗦。
杜飛雖然不怕冷,但不代表他凍著舒坦。
上樓,到辦公室裡,稍微歸置一下,簽了兩份鄭大媽送來的檔案。
原本這個活兒都是劉心如的。
現在劉心如不幹了,按道理還有王曦接著。
偏偏王曦也因為鄭處長的事兒被牽連。
科室裡就只剩下鄭大媽幹內勤的活兒。
約麼快十一點,杜飛正在看去年夏秋外貿交易會的一些材料。
等過完年,沒幾個月就該開今年的交易會了。
那時候外事科就該忙了。
卻在這個時候,桌上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杜飛不大喜歡這時的電話,方便是方便了,但動靜太大。
每次來電話都嚇一跳。
伸手拿起電話」喂「了一聲。
「喂,杜科長嗎?我是東城分局的王玉芬……「
電話那邊傳來王玉芬一本正經的聲音。
杜飛一愣,平時王玉芬非常乖巧,杜飛不主動去,她都不吱聲。
今天這是怎麼了?
杜飛心裡一想,還真是有日子沒去了,這小狐狸精熬不住了?
「玉芬同志呀~」杜飛應了一聲:」有什麼事嗎?」
王玉芬道:「杜科長,打擾了,我有個朋友……對,想求您辦點事兒……」
杜飛聽著王玉芬在那邊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心裡不由暗笑。
王玉芬那邊是單位大辦公室的電話,邊上有同事聽著。
王玉芬打這個電話真正要傳達的資訊其實只有一個。
就是我這邊有事兒,還挺重要的,你挑個時間,過來面談。
杜飛撂下電話,心裡卻有些疑惑,王玉芬突然找他能有什麼要緊事兒?
難道跟於嘉嘉相處的不好,倆人鬧矛盾了?
還是別的什麼事兒?
杜飛一邊想,一邊抬手看了看錶,又伸手拿起電話。
撥了一個內線,到大辦公室那邊。
接電話的就是張副科長。
「喂,老張啊~我杜飛……我下午要去趟外貿公司,科裡有事兒你幫著盯一下。」
張文忠連忙應諾,讓杜飛放心。
杜飛放下電話,等到中午便騎車子直奔王玉芬的院子。
剛才在電話裡,約定中午見面。
除了說事兒,順便還得安慰安慰這小寡婦,杜飛下午乾脆沒打算回去。
至於王玉芬那邊,有高所長和蔣東來的關係,王玉芬在那邊也有些面子。
打一聲招撥出來並不是問題。
昨夜裡的雪下的不大,一上午連風吹帶掃的,路面上已經不剩什麼了。
全都堆在兩邊行道樹下面,形成一個個雪堆。
杜飛騎車子快,比王玉芬先到一步。
因為是白天,杜飛也沒翻牆,直接敲門。
這時候沒有門鈴,於嘉嘉在裡邊,半晌才出來應門。
問了聲「誰」?
一聽是杜飛,趕忙開啟門。
杜飛叫了聲「於姐「,把車子從外邊推進來。
院子裡的雪已經掃了,還堆了一個雪人。
杜飛笑著道:「是小葡萄堆的?」
於嘉嘉點點頭。
卻在上屋門簾裡邊鑽出一個小腦袋,奶聲奶氣道∶「杜叔叔好,是媽媽堆的,我在邊上看著。」
於嘉嘉臉一紅。
這麼大人了,做這麼幼稚的事,還被人發現了!
讓她覺著有些丟臉。
連忙找別的話題遮掩。
等到屋裡,爐子燒的暖呼呼。
桌子上放著毛線和織了一半的毛衣。
平時於嘉嘉就拿這個打發時間。
旁邊還有幼兒園的課本,應該是一邊織毛衣一邊在教女兒識字。
杜飛坐下來。
於嘉嘉去給他到了杯熱水:「喝口水暖和暖和。」
杜飛「嗯」了一聲,拿起杯子捂在手裡,問道:「一個人帶孩子挺累吧?」
杜飛不是特別關係這個,就是倆人在屋裡總得說點什麼,不然就太尷尬了。
於嘉嘉道:「還行吧~葡萄挺乖的,就是我……一天天的沒個事情。」
聽得出來,她還是沒死心,仍想找個工作。
杜飛沒接茬兒。
於嘉嘉有些失望,轉又問道:「這些日子,您又跟香江那邊聯絡了嗎?我媽和欣欣欣挺好的吧?」
杜飛笑了笑:「那邊你就放心吧~老陳不會委屈了她們了。」
又道:「你要是實在沒趣兒,回頭我幫你找兩本書,學學英語,等過去了,能用得上。「
其實學粵語更實用,但粵語沒法跟著書學,只能找人教。
這樣的人在京城可不好找,只能她過去再慢慢學了。
於嘉嘉點點頭。
她個性本來就不是很強,否則在婆家也不會被欺負。
如今寄人籬下,沒有收入來源,就更逆來順受了。
這個時候,外邊又傳來叩門聲。
於嘉嘉知道是王玉芬回來了,立即起身出去開門。
等了一會兒,王玉芬就呼著白氣走進來。
臉蛋被凍得紅撲撲的。
看見杜飛眼睛一亮,要不是顧忌於嘉嘉母女,就撲上來了。
於嘉嘉很有眼力見兒,立即拉著女兒道∶「來,葡萄,跟媽媽回屋去,叔叔和王姨要談事情。」
小葡萄「哦」了一聲,被媽媽拉著去了東屋。
進門前,還回頭好奇的瞅了一眼。
這下王玉芬也不再矜持,一下撲倒杜飛懷裡,喃喃道:「爺,我想你了!」
杜飛抱她親了一口冰涼的臉蛋,嘿嘿道∶「哪兒想了?讓我摸摸。」
王玉芬「嚶」了一聲,媚眼如絲道:「爺,抱奴家回屋去……」
杜飛結婚之後,晚上不可能再像原先一樣說出來就出來。
王玉芬明白,杜飛特地跟她約在中午的用意。
索性顧不得什麼白日宣y。
卻苦了於嘉嘉這邊。
剛回屋不一會兒,就聽到那屋傳來動靜。
一開始王玉芬還壓抑著,但過了一會兒她想壓也壓不住了。
在同一個房子裡,於嘉嘉這邊聽得真真兒的,下意識的臉頰發燙,膝蓋使勁往一起頂。
偏偏小葡萄這時還來添亂,眨巴著大眼睛,好奇道:「媽媽,王姨怎麼了?她犯錯了叔叔打她了嗎?」
於嘉嘉連忙道:「葡萄,王姨生病了,叔叔在給她看病呢~」
葡萄恍然大悟:「叔叔在給王姨打針嗎?
於嘉嘉一陣心累,點點頭,敷衍道:「是打針呢~」
過了一會兒,那邊的動靜一點沒有要停的意思。
於嘉嘉聽的口乾舌燥。
抬頭看了看錶,已經二十多分鐘了。
但有上次的經驗,她知道離結束還早呢~
卻在這時,葡萄忽然伸出小手,在她頭上摸了一下∶「咦?媽媽你怎麼了?也生病了嗎?怎麼這麼熱?」
於嘉嘉忙說沒事。
葡萄卻不依不饒道:「媽媽,你也生病了是嗎?要不讓杜叔叔也給你看看病吧~」
於嘉嘉瞬間臉色更紅,瞪眼道:「不許瞎說!媽媽沒事!」
小葡萄委屈巴巴的撅撅嘴,不敢再說了。
於嘉嘉卻被弄得心煩意亂。
心裡暗暗後悔,早知道這樣自個就該帶葡萄出去。
可又一轉念,外邊天寒地凍的,她們娘倆出去能上哪去?
又過一陣,那邊動靜總算停了。
於嘉嘉不由長出一口氣。
從炕邊站起來,想去拿毛線,接著織毛衣。
卻剛起身,就覺著下邊涼颼颼的。
剛才不知不覺竟然溼了。
於嘉嘉尋思騰一會兒就幹了,誰知沒幾分鐘,那邊又來了……
這次算把王玉芬渴急了,打算一次吃個飽。
梅開二度還不甘心,硬是來個帽子戲法。
等完事兒,脖子喊啞了,正事兒都還沒說。
小睡一會兒。
王玉芬才緩過來,趴在杜飛的胸膛上∶「爺,有個事兒,我叫不太準。」
杜飛「嗯」了一聲:「你說,聽著呢~」
王玉芬道「這不過新年嘛,回我爺那兒去……」
杜飛聽她往下說,不由皺起眉。
原來前幾天,王玉芬跟她爸媽回王七爺那邊過節。
無意間聽到陳老三跟人說話,好像提到了她師父。
但她就聽了個音兒,就被陳老三發現了,後邊的也沒聽見,所以叫不太準。
「慈心?」杜飛聽了,不由心頭一動。
自從上次凝翠庵被燒燬,慈心就不知所蹤。
杜飛在那邊留了烏鴉盯了很久,都沒發現慈心的蹤跡。
原以為她要麼逃走,離開京城了。
要麼受傷太重,雖然逃了出來,卻死在別的地方。
杜飛收了慈心留在井下密室裡的東西,把那邊的烏鴉也撤了回來。
只當這件事就翻篇兒了。
沒想到,王玉芬這裡又冒出了新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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