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縣伯一臉欣慰的說道:“本以為田縣君還不夠重視,沒想到誤會君了。”
“如今城破在即,城中隱隱已經有黑氣瀰漫。”
“本神差些,就連城中陰境都無法維持穩定了,到時候,有百千惡鬼無視城牆,偷偷入城來,便要鬧得人心惶惶!”
“一旦內亂,便離城破不遠,外面那些妖魔鬼怪,不僅渴望人牲血食,更渴望本神的神格業位,還有田君你的官身業位!”
“若是妖魔得了本神的神格業位,田君你的官身業位,太昌縣便會成為妖魔之城,源源不斷誕生妖魔。”
“屆時便是生靈塗炭啊!”
若非田承弼親眼看見城外如今氣象,只怕會覺得這城隍神是在恐嚇索要祭祀的。
他作為一縣主官,原將希望託於鬼神有些身恥,但現在這是唯一的希望了。
之前寄託飛鴿向府城求援,府城也只回了一個“見機行事”的條子。
“縣伯可有辦法,本官登高望之,妖魔正在不斷驅趕災民至城下,只怕不久就要行攻城之事。”
城隍道指著那些文書說道:“確實緊急,因此這些時日,本神耗費神力,凝聚了一百零八道符詔,田君可以此招募健勇,抵禦妖邪。”
“簽下此符詔者,本神便可授予其城隍廟職,並些修行之法,只是做此儀式,需要一些祭品牲食,錢糧財帛。”
田承弼接過城隍遞過來的這些文書,仔細看了看,只見其質感若紙似綢,周邊有如意紋,祥雲文,上書文字,蓋有硃紅大印,倒像是委任狀,只差填了名姓,便可使用。
由此忍不住問道:“這些符詔廟職有何作用?可能抵禦妖魔?這修行之法,可是人人都能修行的,還是說必須獲得廟職符詔,才能修行?”
城隍道:“田縣君莫急,且聽本神為縣君親自講解一番。”
“一個衙門,必有其分管職責所在,就如同縣衙之中有戶、禮、兵、刑、工、吏六部房。”
“我城隍衙門之中,更為繁瑣,足足有二十四司,每司官員,或九品,或八品,各有側重,輔佐本神運轉城隍陰境,收容孤魂,收禁惡鬼,審陰判陽,處理其中因果報應。”
“只是如今這偌大二十四司,竟無一輔官,只有本神親自所統陰陽司在運作,其他二十三司,皆空空如也。”
“因此本神,便想要招些陽人代行陰職,稱為行走,調理陰陽,亦可作破局之法。”
“若非每司主官,必須積累足夠陰德的善鬼,才能拔擢作鬼神,本神都想直接讓每司主官也讓活人擔任了。”
“就如同要擔任哪怕是最低階的從九品官,也至少需要一個秀才功名做兜底一般,鬼神為官,亦是講資格的,本神也無法強行修改此陰司條律。”
“不過,生人雖做不成一司有品之主官,但司下辦事之人,卻沒有多大要求。”
“這符詔,便是一紙僱書,填入名姓者,可此司中。”
“雖無銀錢作報酬,卻可以積累陰德,累積功勞,若能立下大功,本神甚至可以做主,為其兌換陽壽。”
“因為是陽人代領陰司,所以多多少少會有損陽氣,故而本神會傳其修行功法,壯大陽氣,另外各司都有其法器、法術,代領行走都可經此符詔領悟煉製以及施展之法。”
“本神如今凝聚的符詔廟職,乃是二十四司中罰惡司、查察司、勾召司、收禁司、查訪司、醫藥司,此六司之職。”
“不過,僅僅只有本神的印,尚且不足為用,還需縣君將縣衙官印蓋上,加以朝廷法度,或有奇效。”
“只有一點明說,你我之格,委任一吏可以,至官卻不行,若以神通法力,按官品算,他們至多止步於九品。”
田承弼看這些文書,只道:“萬事萬物,有陰就有陽,他們受此符詔,有所犧牲也正常,只是那妖魔呢?可入了品階?”
“再者,敕寫符詔需要縣伯的神力,那本官加蓋印章,又是要消耗什麼呢?”
“妖魔若能禍亂一村,克其本地祠堂、佔據土地,便算九品妖魔。”
“若能盤踞一鄉,一鎮,就是八品妖魔。”
“要是能攻破縣城,便屬七品,他們每一步成長,都需要無數百姓作犧牲血祀!”
“這太昌縣,除卻這座城池,其他地方都已經糜爛,妖魔佔據鄉野村鎮,氣運為他們所奪,已成大患。”
“能覬覦縣城的,必是已經成就八品的妖魔了!”
“本神雖七品,但祭祀稀疏,他雖八品,卻已經血食犧牲無算,便是倚靠城池,也是勝負懸殊,更何況城破?”
“至YT縣君的消耗,自然是消耗這太昌縣官印自開國以來積累的法度,消耗的是整座城池的氣運。”
“無非與太昌城休慼與共罷了。”
田承弼倒不是小氣,只是希望更明白些,如今心中有了成算,便道:“好!便是要耗本官的陽壽,本官也願意折了。”
城隍卻道:“縣君與我同級,除卻府君能考成之外,我又如何能折呢?”
隨即將這六司符詔分開,與田承弼講解。
“這罰惡司主懲戒為惡者,業障過多者。”
“查察司主明斷之事,分辨善惡,可以分辨入城之人,有無妖魔,或者罪業過高之人。”
“勾召司主勾魂,能治惡鬼。”
“收禁司,主羈押罪魂罪鬼罪妖
“查訪司主探明訊息,查訪異事。”
“醫藥司,主醫惡疾瘟疫,能解受鬼氣、妖氣感者,能採妖鬼之寶,摶和草藥,煉製丹藥。”
田承弼聽聞城隍講解六司之職,雖覺得儀式有些古怪,彷彿若旁門左道,但聽起來確實有相當實用之處。
於是大喜過望,忍不住道:“有此六司相助,我便可以開啟城門,招募流民作民夫,讓縣尉率領縣丁勇武,與城隍廟相合,圍獵妖魔厲鬼,恢復民生。”
“只要殺了一隻妖魔,哪怕犧牲再大,那也證明了妖魔不是不可戰勝的,被殺一樣都會死!”
“此功此役,不僅可穩縣中百姓之心,更可讓縣中大戶出錢出力,更可以招募城中良家子為軍,招募城外災民為民夫,進可攻,退可守,作長久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