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寒氣逼人。
地面溼滑,很難行走。
林翩然躺在冰涼的地面上,臉色慘白,雙眼緊閉,猶如一具死屍。
林楚歌用力推了她幾下,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林翩然,你是想要裝死嗎?我不過輕輕推了你一下,是你自己摔倒磕暈的!就......就算是摔死了,也賴不到我的頭上!......”
見地上的人仍沒有半點反應。
她輕輕把手指放在林翩然的鼻子下方,氣息十分微弱,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呼吸,似乎隨時都會魂歸地府。
一陣心慌意亂襲上心頭,林楚歌頓時感覺脊背發寒,頭腦發昏,扔下地上的人,倉惶地逃跑了。
過了好一會,當林翩然從白綾絞斷脖子的疼痛和窒息中醒來時,猶如一隻瀕死的魚一般,大口喘著粗氣,拼命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環顧四周,是熟悉的皇家狩獵場。
看到白嫩的小手,她知道自己重生了。
重生到十年前,被林家兄妹欺凌的時候。
林翩然是林家大夫人蘇輕風收養的女兒。
林老夫人總共有兩子兩女。長子林傲東,為禮部侍郎;次子林傲松,為工部郎中;長女林傲梅,嫁入了長平侯府;次女林傲霜,也就是宮中的德妃娘娘。
蘇輕風是林傲東的原配妻子。
剛成婚不久,為了救林傲東,身受重傷,永遠失去了生育能力。
後來林傲東迎娶了蘇輕風的表妹趙雨柔為平妻。
趙雨柔進府後,肚子極為爭氣,連續生了兩子三女。
徹底站穩腳跟,成為林家的當家主母。
而蘇輕風被排擠得在林家沒有半分地位和存在感。
也使林翩然的地位不僅尷尬,也十分低下,常常被林家的孩子們欺負和打罵。
今天是林家兄妹四人逼著林翩然一起出來狩獵,並藉機欺負她。
前世,她被林家兄妹折磨得滿身是傷,痛不欲生。
甚至還斷了一條腿,休養了兩個月才能下地走路。
腿剛好,就被養父林傲東逼迫嫁給六十歲的靖王做貴妾,只為給他的長子林楚墨換取一個錦繡前程。
當時,林翩然不斷哀求,聲聲泣血,可林家人仍一意孤行。
而養母蘇輕風重病纏身,時日無多,根本無暇他顧。
林翩然孤掌難鳴,只能任憑林家人擺佈和欺凌。
誰知大婚夜,靖王竟意外跌入池塘身亡。
至此,林翩然頂著“剋夫”“掃把精”的惡名,在靖王府苟且偷生了一年多。
可林家人仍不肯放過她。
一日,長房的林楚顏突然登門拜訪,趁其不備偷走了她的貼身玉佩,並頂替她的身份,成為了護國公府丟失在外的嫡小姐,又以此顯赫的國公府小姐的身份做了平王府正妃。
最後,更是成為母儀天下,尊貴無雙的皇后娘娘。
而林翩然的日子卻越來越艱難,在靖王府的後院,被眾多的妻妾和兒女聯合欺壓、折磨,活得生不如死。
最後,在一個風雪夜,被他們聯手用白綾活活絞死。
死後,怨氣化念,飄蕩人間,才知道更多的真相。
原來,她才是真正的護國公府小姐。
林楚顏不過是頂替她身份的“賊”。
而靖王府的人之所以折磨她,找她的麻煩,更是林家人花錢收買的。
看著林家人,個個榮寵加身,封侯拜相,前途光明一片。
只有她,被林家人喝血、吸髓後,悽慘而死。
她感覺自己的一生是那麼的悲哀,好似一個天大的笑話。
想到前世的痛苦經歷,強烈的不甘和恨意,讓林翩然目眥欲裂,雙眼通紅。
這一世,林家人休想再踩著她的屍骨往上爬。
她,也絕不會放過他們。
要讓他們把欠她的債,千百倍地還回來。
誓要把林家這一窩豺狼虎豹全部踩進地獄裡去。
思緒回籠,林翩然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看到手背和胳膊上觸目驚心的鞭痕。
她的眼中迸射出冰寒的冷芒。
忍不住喃喃道,“既然回來了,該報的仇,也該好好清算了。”
突然,一個女子的尖銳叫聲傳來,“林翩然,你果然是裝死的!你這個無恥的小賤人,我一定要打死你,你居然敢嚇唬我,看我不打得你皮開肉綻......”
說完,就張牙舞爪地揮舞著鞭子,面目猙獰地衝了過來。
林翩然看到她,臉上露出詭異又惡劣的笑容。
“既然報仇,就先從你開始吧!”林翩然輕聲低語,猶如死神的吟唱。
等到林楚歌快衝到近前時,林翩然閃身躲過,扔下一句話就跑,“你想打我,有本事就快來追呀!”
拔腿跑得飛快,一邊跑還一邊勾著林楚歌,不斷用言語挑釁,“你跑得比烏龜還慢,還想打我,簡直痴心妄想!太好笑了!”
林楚歌是個火爆的性子,氣得氣竅生煙,罵罵咧咧地道,“小賤人,抓到你,我非抽得你皮開肉綻,哭爹喊娘,跪地求饒......”
又跑了一會,林翩然突然停了下來,站在一堆枯枝堆邊上喘著粗氣。
林楚歌很快就追了上來。
她氣急敗壞地揮舞著鞭子瘋狂地往前衝。
林翩然靈巧地躲過了攻擊,反手用力推了林楚歌的肩膀一下,她就倒向了那堆枯枝上。
先是“撲通”一聲巨響,接著“啊”的一聲慘叫,林楚歌掉進了狩獵的陷阱裡。
接著,林楚歌鬼哭狼嚎的聲音從坑裡傳出,“啊......啊......痛......好痛啊......好多血呀......我受傷了......”
陷阱挖得不是很大,長和寬都大約只有一米多,但卻比較深,足足有三米多。
在坑底,豎立著好多根削尖的竹刺,寒意森森。
林楚歌掉下去時,是側身摔下去的,身子被削尖的竹刺紮了好幾個大血洞,鮮血汩汩地往外冒個不停。
林翩然幸災樂禍地往下看,見林楚歌渾身是血,臉上痛苦扭曲的慘樣,心裡湧起一陣暢快淋漓的感覺。
臉上卻虛偽地充滿關切:“七妹妹,你受傷好嚴重,流了好多血呀!這個坑實在太深了,我根本沒法救你上來,這可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