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煦把相機螢幕遞到男人眼前，冷冷質問。
男人眼神飄忽：「沒誰啊，就是隨手拍到的路人。」
寧煦嗤道：「你會拍路人幾十張照片？還是在不同場景？當我傻嗎。」
陸宇立刻會意地把手掌搭上男人肩膀，捏得咔咔作響，不知道的會以為肩膀都碎掉了。
男人更是哀嚎出聲，連連告饒：「大哥大哥！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騙你們！我們就是賺點小錢……」
「說清楚點。」寧煦不想聽廢話浪費時間。
男人嘆氣：「好吧，這夫妻倆是明黛的父母，我就是想挖點關於明黛家裡的料，可是跟了好幾天沒能發現什麼，所以最後我放棄了。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寧煦才不信。
以那夫妻倆的德行，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包括面前這男人，寧煦又哪裡會看不出他的狡黠和故意隱瞞？
「多少錢？」
寧煦不耐煩。
反正能用寧疏的錢解決的事，他都不覺得是麻煩。
男人裝傻充愣道：「什麼錢？我不知道！」
心裡想的卻是你們兩個臭屁高中生能有多少錢就敢充大款？
然後就聽見寧煦喊出：
「五萬？」
男人傻眼。
現在高中生都這麼有錢嗎？
等了數秒都沒有回覆，寧煦愈發煩躁：
「十萬。再敢漲的話，我會讓你坐輪椅拿這個錢。」
男人感覺一陣涼意。
「十萬！就十萬！」
隨後忙不迭說清楚了來龍去脈。
其實蔚藍把明黛的資訊保護得很好，奈何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瞞到現在還是被男人背後所在的狗仔公司挖出了線索，最後讓男人先去踩點調查：
「我接觸到那對夫妻，可他們倆一聽我在打聽什麼，就獅子大張口說要我出五十萬，說是要告訴我一個明黛的大秘密，如果給一百萬，就願意配合任何媒體採訪……」
寧煦心想不愧是明安於婷夫妻倆能做得出來的事：「你給了？」
「那怎麼可能！」男人義正言辭，「我直接就把價格殺到了十萬！」
當然，這個錢是公司出，男人一個小小狗仔可拿不出這麼大筆錢！
足以見得剛才寧煦答應給他的十萬是多麼大一筆意外之財！
「你看起來挺驕傲。」寧煦冷眼睨著對方。
男人虛心擺手說哪裡哪裡。
「所以你們現在已經達成交易了？」
「沒呢，他們說是還要商量商量，不過我看快了。喏，這是他們留給我的電話號碼。」
男人的售後服務簡直周到得不能再周到！
寧煦從男人手裡接過寫有數字的紙片，嫌棄地掃了眼，又丟回去。
男人特別狗腿：「不要嗎？」
「號碼我記住了。」
「哇！您可真厲害！」
寧煦對這等恭維絲毫不感冒。
他動手把儲存卡取出來，又把相機丟回男人懷裡，打發人走的意思很明顯。
男人笑容微僵，暗自懊惱自己怎麼沒見到錢就先把知道的事情一股腦兒倒出來了，萬一面前這小屁孩根本拿不出來十萬呢？
但男人還是賠著笑：「大哥，那……」
寧煦：「差點兒忘了，手機拿出來吧。」
男人大喜！
尤其是當看到十萬確切落到賬號裡時，更是不敢相信眼睛！
「滾吧。」
寧煦不耐煩擺擺手。
男人卻應得非常歡快，估計寧煦現在讓他在地上爬著走，他都沒有怨言。
等男人走後，全程沉默的陸宇突然問道：
「煦哥，你準備怎麼做？」
「當然是以我的方式。」
寧煦盯著手裡那張儲存卡，想起什麼，心不在焉地說了句。
陸宇臉色沉靜，是與平時跳脫形象不符合的凝重。
一番猶豫後，陸宇總算開口：
「煦哥，我覺得你最近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是嗎？」
寧煦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覺得陸宇目光挺準。
陸宇鼓足勇氣：「是因為明黛嗎？愛而不得所以扭曲了你的性格？」
陸宇這句其實是故意在開玩笑，想要藉機調節氣氛。
沒想到寧煦的反應意外的真摯。
「換個詞吧。」
「啊？」
「把「愛而不得」，換成後悔。」
寧煦眼底幽光浮動，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扭曲了性格是對的，我現在就是瘋了，誰都不要來惹我。」
說完，寧煦抬腳揚長而去。
留下陸宇愣愣地站在原地。
因為陸宇的話，回憶起前世，寧煦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明黛。
等寧煦大腦反應過來的時候，腳步已經自動走到高三所在的樓棟。
雖然是休息時間，但是這邊格外的安靜，僅有寥寥幾人在走廊上走來走去。
寧煦一步步靠近二十班的位置，儘管知道明黛不會發現自己，腳步和柺杖還是越發的輕，像是藏在黑暗裡小心翼翼不敢出聲的影子。
一步，一步，近了。
二十班走廊窗戶出現在眼前，遠遠透過格子玻璃，寧煦一看就看到了靠窗而坐的明黛。
她沒再戴眼鏡，露出完整的漂亮側臉，劉海兒全部頭髮向上梳起，露出飽滿的額頭，還在腦後紮了個馬尾，絨絨碎髮耷拉在耳側，說不出的慵懶可愛。
相比多年後的鮮妍耀目，如極盡春華之姿的盛世牡丹，現在的她，尚帶著少女的稚氣和純然，面板像是水清洗過的玉石，臉頰肉肉的，嘴唇飽滿得像是一掐就能出水。
偏偏她不覺得，沒有美麗的自覺，手撐著下巴，臉頰軟肉壓變形了也不在意，笑眯眯地跟同桌說話。
她身側的窗外，大片大片冬日暖陽照射進來，是跟她瞳孔一樣的顏色，如蜜糖般流淌在她身上，暖暖的，融融的。
燦金美好的少女，是多少人記憶裡最美好的風景。
就像現在，寧煦在窗外就發現不少人在偷看明黛，還有拿著手機偷偷拍照的。
難怪不學無術！成績這麼差！黛黛除外。
寧煦心裡陰鬱得快要爆炸，偏偏藏在陰影裡一步都不敢踏出，生怕越過那條線，被她發現了，自己便再也寸步不能進。
所以哪怕發現那些人的小動作，他陰狠地一個個掃過去……依然無濟於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