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不會是要把自己塞進水泥砌進牆裡吧?
什麼時候明黛居然認識了這種路子的人?
康仁雙腿戰戰,險些控制不住嚇尿。
現在的他,更是無數次的為今天來找明黛的行為後悔。
明黛夏凌跟和暮從另外一輛車走下。
剛到康仁面前站定,腿軟的康仁撲通一聲跪在明黛面前。
這可跟剛才那假模假樣的下跪不一樣,康仁的膝蓋結結實實地撞上水泥地面,發出沉悶聲響。
康仁還不敢痛呼,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讓抓著他的保鏢都露出嫌棄的眼神。
康仁哭嚎道:「我錯了明黛,我不該來找你要錢,是我豬油蒙了心,求你放我一馬,不要把我拿去砌牆……」
「砌牆?」
明黛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什麼會扯到這毫不相干的話題上去。
夏凌反應倒是快,瞧見不遠處灰撲撲的工地,嗤了聲:
「電影看多了吧?」
明黛睜大眼睛,總算是明白康仁說的意思。
又好氣又好笑:「你當我們什麼人?法外狂徒嗎?」
康仁慢慢收斂住哭嚎,臉上卻寫著「難道不是嗎?」。
明黛不想跟他多扯,徑直詢問:「行了,說說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康仁瑟縮了下,唯唯諾諾:「沒、沒什麼,是我嘴賤亂說話。」
明黛皺眉:「不要裝傻!」
抱著手臂的夏凌涼涼來了句:「對,老實交代,不然把你拿去砌牆!」
這句威脅果然比其他的都有用,康仁立刻跟倒豆子似的交代了——
一如夏凌的猜測,康仁沾了賭,把家裡幾十萬存款全部輸出去不說,還倒欠了高利貸五十萬,對方說他這個星期不還錢就把他的手給剁了。
康仁沒辦法,身邊都是窮親戚,思來想去也就明黛有錢,才會故意跑到明黛的學校門口來堵她,因為除了這裡他很難接觸到明黛,順便報著點借輿論壓明黛的小心思。
至於康仁為什麼會說自己是明黛害的……
康仁不敢看明黛:「之前有人找我買那個長命鎖,就是小時候你給我的。」
明黛嗤笑:「我給你?難道不是你搶的嗎?」
康仁哪敢反駁,連點頭:「是!是!是我當初手賤搶了你的東西……反正,就是有人找我買那東西,讓我開價,我就要了五十萬,把東西賣出去了。」
五十萬,剛好是康仁借的那筆高利貸的數字。
說巧合的話,未免太巧了。
接下來康仁就跟倒苦水似的抱怨:「後來我有個兄弟,說是找到了快速賺錢的路子,我想著有五十萬本錢,怎麼都能做一番成就。我哪裡知道他說的賺錢路子就是地下賭場?那五十萬輸完了不說,我還倒欠了五十萬,爸媽那點養老錢也都進去了……都怪那人,他肯定是故意設圈套害我!」
康仁唉聲嘆氣,彷彿自己非常無辜。
明黛不為所動。
無辜?
難道不是康仁自己貪婪,主動上的牌桌嗎?
總不可能有人拿刀逼著他去賭!
偷爸媽的錢、借高利貸……都是康仁的選擇,怪得了誰?
明黛:「所以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康仁瞄了她一眼:「你從學校門口出來的時候,那個人就跟在你後面,一直盯著你看……」
本來康仁今天來是單純想要找明黛借點錢。
結果到了學校門口,他一眼就從人群裡看到了熟悉的臉,不近不遠地墜在明黛身後,看明黛的眼神那叫一個專注不
移。
那瞬間康仁什麼都明白了,新仇舊恨湧上,就想狠狠坑一把明黛。
當然,這話他不敢說,就說自己是熱血上頭、衝動了。
明黛不在意。
她只是在想著康仁提到的那個人。
其實剛才康仁提到長命鎖時,明黛就有了懷疑,後面不過是肯定。
寧煦。
所以這就是他說的替她報仇嗎?
因為前世的康仁曾經算計她、背叛她,於是寧煦利用了康仁的性格,精心設計這場局。
誰都知道賭博有多可怕,賭紅眼的人,不到傾家蕩產絕不會收手。
哪怕是明黛,現在都有種康仁活該的痛快感。
不過,再想到背後是寧煦,又忍不住心情複雜。
康仁落得如此下場,那其他人比如顧靈思呢?
拿著長命鎖的寧煦準備用它做什麼?
其實明黛隱隱能夠感覺到,現在的寧煦精神不大正常。
那是一個因前世記憶失控的瘋子,一個完全無法預測行動的神經病。
而寧煦對她的愧疚,或許可以讓她一句話就能阻止他。
但是明黛不想。
她倒想看看,這件事到底會往什麼地方發展。
打定主意,明黛便懶得跟康仁多說,冷聲道:
「你的事與我無關,我不是於婷明安的女兒,跟你也沒有半點關係,以後別來找我!」
康仁期期艾艾應著,也不敢要錢了,眼睜睜地看著明黛一行人離開。
等等,為什麼這幾個保鏢不走?
回到車上的明黛,手撐著腦袋,思忖著望向窗外,沒注意到身後那輛保鏢的車並未跟上。
和暮也不打算告訴她。
剛剛他一直沒有說話,任由明黛發揮。
只是有些事,明黛想得單純,和暮卻不會忘記善後,把明黛那句警告落到實處,讓剛才的人再不敢找上明黛。
坐在副駕駛的和暮側過頭,結果撞上了夏凌探究的視線。
和暮沒有退讓,靜靜看著夏凌:「凌凌,有什麼想問的嗎?」
夏凌下意識繃緊後背:「沒、沒有。」
明黛被這聲音拽回思緒。
「啊,抱歉,我走神了!」
想起有關康仁的事,明黛想要解釋兩句,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剛剛……」
「沒關係,不想說就不說。」
和暮幫忙緩解了明黛的為難。
明黛感激朝他一笑。
夏凌這會兒緩過神來,跟著對明黛說:「對,黛黛,剛剛那人的胡言亂語你也別往心裡去,明明是自己犯的錯,反倒怪在你身上,真是有夠不要臉!」
明黛知道,夏凌應該已經猜出康仁說的人是誰,但故意沒有多問。
她接受了這份好意:「嗯,我不會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