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霜本就是圈內公認的美人,孟懷謙的外形氣度自不用說,她挽著他的臂彎進場,也吸引了一些熟人的注意。儘管孟懷謙現在在池霜的朋友圈裡還沒露臉,可他總是出現在池中小苑,也有不少知情人知道她的新男友是奧朗集團的執行董事。
陸陸續續地,也有人過來跟池霜寒暄。
池霜也很大方自然地介紹孟懷謙,“恩,男朋友,姐,您可真會說話,他不是圈內人啦。”
“小池的眼光沒得說,小夥子當真是一表人才!”
周邊有知情者經過,聽到某個人這樣誇讚孟懷謙,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也是名利場上的一種默契,在雙方都沒有刻意介紹是誰時,那麼他們這些外人自然也要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孟懷謙客氣地道謝。
觥籌交錯之中,她牽著他,駕輕就熟地躲到了偏僻的角落透氣。
他身材高大,可她今天也穿著高跟鞋,幾乎都不需要太費力地踮起腳尖就可以湊在他耳邊說悄悄話。
“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沒有。”孟懷謙將手中的香檳杯放置在一旁,抬手為她整理了垂在臉側的頭髮,“他們說話都挺有意思的。”
池霜喝了一些香檳,臉頰微微泛紅,她探出手伸進他的西裝口袋,沒有摸到名片,笑吟吟道:“難怪任由前輩們調侃,你沒帶名片呀。”
孟懷謙見周圍沒人,這才自在地與她開玩笑,“帶了,不過我又不是代表奧朗來的,不需要別人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池霜的男友。
這五個字就是他今晚的身份,也是名片。
第76章
晚宴還未結束,池霜提前跟前輩打過招呼後,便跟著孟懷謙回了翡翠星城。
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參加過這樣的宴會,此刻已經是身心俱疲,才刷臉進了屋子,直接將高跟鞋脫了一甩,光腳踩在地板上去倒水喝。孟懷謙跟在她身後,盡職盡責地彎腰撿起她的高跟鞋、手包還有披肩,耐心細緻地歸位。
“舒服了——”
池霜喟嘆一聲,“此時此刻我只有一個想法,太感謝從前的我做出了退圈這個偉大又明智的決定!”
別說她了。
就是孟懷謙這樣的人,每次從一場應酬中脫身,都是一副不願多說一句話的懶怠模樣。
孟懷謙將拖鞋擺在了她腳邊,並不催促她穿上。
“我去卸妝順便泡澡。”
池霜看都沒看這拖鞋一眼,還是光腳進了主臥,一邊走一邊歪頭取下耳飾。
孟懷謙也沒急著走,而是從容地提著自己的電腦包來了飯廳。
翡翠星城的房子雖然大,但顯然池霜不可能特意騰出一間房間給他當書房,於是,飯廳這張寬大的飯桌偶爾也會成為奧朗分朗。
他開了電腦,開始加班工作。
要怎麼讓父母接受他愛池霜這件事,他一早就有了計劃。他不想違背以及放棄自己的感情,同時他也不想去傷害父母,這並非是博弈,一定得有一方贏一方輸,一旦開始下棋,那麼就沒有贏家。
所以,他也想向父母證明,他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可以撐起一個家、一個集團,希望他們不要擔心,他永遠都會是家人最堅實的後盾。
這個夜晚。
池霜舒服愜意地在浴缸中泡澡。
孟懷謙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公事中。
偶爾他也會抬眸看向主臥處的方向,這一從電腦上別開眼,也就注意到了飯桌上的馬克杯。
這個杯子是她買來給他用的。
上面寫著一些每回看了都想笑的標語——
“看到我了你就喝口水!”
他伸手夠住杯子邊緣,端起來喝了一口水潤潤喉。
椅子上還有著舒服的靠墊,穩穩地撐住他的腰部。
除此以外,飯桌上還擺著小小的一盆綠植,這也是她才添置的。
生活中處處都是她關心他的痕跡。
他定定地看著綠植,讓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後,接著將今日未完成的公事收了尾。
…
池霜泡澡泡得臉頰緋紅,穿上睡衣,素面朝天出來。
聽到廚房裡傳來動靜,她循著聲源處走去,倚在門邊,專注地看著身穿襯衫西褲的孟懷謙正在切水果,燈光在他頭頂氤氳成光圈,突如其來地,她便想到了四個字,歲月靜好。
決定要跟孟懷謙在一起,既可以說是一時衝動,也可以說是深思熟慮。
她一開始壓根就沒考慮過他。
做人最忌諱的就是自找麻煩,以孟懷謙跟梁潛的關係,自然避免不了會有風言風語。她又何必呢,這世上又不是隻有這麼兩個會喘氣的男人,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即便意動,但也只想止步於此。
意動,心動,不代表人要動。
然而後來發生的事情也不在她的預料之內。
索性就隨心所欲,畢竟現在在電腦上拉個表,將孟懷謙會帶來的麻煩與樂趣縱向對比,那暫時還是樂趣更多。
而一直到現在,她也沒有因為這個決定而後悔。
麻煩越來越少。
樂趣越來越多。
她走了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手貼在他的腰腹。儘管他常年在辦公室裡,身上卻沒有贅肉,窄腰長腿,肌肉緊實,手感堪稱一絕。
明明梨子的汁水清香縈繞在鼻間,她卻還是問道:“切什麼呢?”
“秋月梨。”
京市的冬天太乾燥,池霜也偏愛清甜爽口的梨子。
…
兩人窩在沙發上,池霜端著盤子,一口一口地吃著梨子,時不時給辛苦的按摩工投餵一塊。她許久沒有穿過那樣的高跟鞋,鞋子又不算舒適,一個晚上下來,小腿都有些酸脹,她將腿放在他身上任由他按摩。
投屏上,是一部不算新的科幻電影。
每次看了二三十分鐘,孟懷謙就得回家或者回公司,於是只好暫停等著下次看,下次再看時,前面的劇情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能從頭開始——到現在,這部電影居然還沒看完。
可想而知孟懷謙這段時間有多忙。
“下個星期,我可能要離開京市幾天。”孟懷謙又被她投餵了一塊梨子後,他低聲說。
池霜的眼睛沒離開過大螢幕,隨口問道:“出差?”
“不是,”他說,“去探望一位長輩。”
“哦。”
池霜也沒再多問。
性格使然,她對打探別人的家事向來都沒有什麼興趣,即便這人是自己的男朋友。
孟懷謙等了片刻,既沒等到她問他去哪,也沒等到被投餵梨子,唇角帶笑,手卻慢慢往上游移。
很快地,池霜也察覺到了不對。
兩人對視,池霜低頭看了一眼腰部那鼓起的包——他的手已經不知不覺地攀附著鑽進了睡衣裡、甚至還有逐漸上挪的趨勢。
他屈起手指,故意撓了撓她。
無師自通,早已知道哪處是她的開關。
她實在收不住這癢意,掙扎著,又是罵他又是抬腳踢他,她被逗得哈哈大笑,“孟懷謙你大膽!”
不老實的手就應該剁掉!
兩人在沙發上鬧作一團,早已經沒顧上看電影了。
下次又要從頭開始。
孟父雖然退居二線,可平日裡的交際應酬也不算少。這天夫婦二人從飯局中脫身回來,在車上,申鈺君低頭,見身旁的丈夫正雙腿交疊,一隻手在膝蓋上有節奏地點啊點,同床共枕三十多年,她又怎麼看不出丈夫此刻的得意。
如果不是顧念著司機在車上,只怕是都要哼小調了。
剛才的飯局上,其他人都在恭維他們,話裡話外都說他們養了一個好兒子,誰家沒有幾分薄產,可如今寧願請專業的經理人都不願意輕易交給子孫,這年頭能守住家業的都算孝子孝女了。
孟懷謙卻不一樣,他不僅能繼承家業,他還能做得更好。
哪個當爹當媽的沒羨慕得紅了眼。
孟父就是傳統的大家長,聽了這話,自是要謙虛並且貶低一番兒子,一副“哎呀他都是瞎糊弄也是個不成器讓人不省心的東西呢”的模樣,實際上心裡笑得比誰都歡,如果有人附和他,那他即便不當場翻臉,日後也會減少跟這人的往來。
回了老宅,申鈺君洗漱後坐在床上看電視。
孟父進來後,隨意往電視螢幕上掃了一眼,這是前兩年池霜主演的古裝劇。
他只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去了沙發那裡戴上眼鏡翻閱報紙。
孟懷謙以出差為由來了清陽。
這是縣級市,本市經濟都不算發達,更何況下面的縣鎮鄉。這裡四周環山,一路顛簸,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已經接近於傍晚時分,遠遠地看到了設施並不算新的一所學校。
自二十歲開始,孟懷謙每年都會匿名捐贈一筆錢,不知不覺地,捐贈碑上他竟然排至了首位。他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但有心人想要查的話,也可以查到戶頭,他也不確定那位為他取名的長輩是否知道是他。
孟懷謙說明了來由,門口的保安臉上也滿是一道一道溝壑痕跡,客氣地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後,笑道:“孟老有事,估計最快都得明天才能回呢。”
對此他也不意外。來這一趟不容易,山路兇險,他也不方便讓司機又載他回市裡,思來想去,他決定在這裡住一個晚上。
這裡偏僻,訊號也很差,天黑得早,他問過保安後,乾脆又爬了一段路,舉著手機,終於找到了訊號滿格的地方,這才撥出了視訊通話。
“咦,孟懷謙,你在哪?”
池霜誇張地湊近了螢幕,揶揄他,“你是掉進了煤坑嗎,怎麼黑漆漆的?”
“清陽這邊。”孟懷謙無奈,“長輩住得比較偏僻,只有這邊訊號滿格,你下班了?”
“還沒呢。”池霜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無比清晰,“我姐跟姐夫出去過紀念日了,反正今天挺忙的。”
正在這時,有人敲開她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