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意思,”秦兒走到她身邊,拾起她的一隻手腕,“多年來,世子飽受蛇毒折磨,聽聞前朝公主也曾身負蛇毒,最後卻能活下去,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如今的公主,竟然自己全須全尾地來到了我們國公府!”
路辛夷被綁在椅子上,幾個大漢綁好了她,行禮告退。
秦兒笑著向泠道:“泠,天下蛇神只有一個,而她體內現在蛇毒全無,想必為了解她的毒,蛇神竟將自己的蛇膽給了她,如今,我們得到了她,就不再怕什麼蛇毒了!”
路辛夷掙扎道:“你們抓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什麼蛇神!我就是一隻山裡無名的小蛇妖!”
可這二人哪裡聽得進去,泠站在她面前,淡然笑道:“本來,我是打算將你好生養著的,沒想到,你竟然忘了我,現在還想欺瞞於我。”
說著,他突然向前傾著身體,臉與辛夷的臉近在咫尺。
“那天你走在街上,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一隻漂亮的小蛇妖,我驚喜壞了,這世界,居然有人和我長著一模一樣的傷疤!”
說著,他突然狂笑著,揭開自己的面具,身後的房門突然好似被風猛烈地關上,路辛夷的面前,出現了一張極度潰爛,極度噁心的臉——那臉流著黃色的汁水,翻著白肉,細看去,裡面好似還有無數條蠕蟲在緩慢蠕動,與蛆蟲啃食死人的屍骨無異!
她忍不住胃裡一陣翻騰,使勁閉緊了眼。
“同為病友,你一定知道我有多痛苦吧?你知道嗎,我每天躲在簾幕後面,不戴面具,別人會嫌棄我長得醜陋,可戴上面具,傷口又會加重發炎,你一定也知道這種痛苦吧?你一定也知道吧!”
路辛夷別過頭去,又被泠一把拽過來,迫使她的臉對著自己。
“世子殿下!可我那天見您,您丰神俊朗……”
“那天我戴了人皮面具!”他怒吼道,指尖緩緩從她額角划向下巴,“可是那張人皮面具好痛,十個女孩,才做成了那麼一張,我只戴了一天,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突然強硬著,將她的眼睛扒開。
看著那白骨、白色蠕蟲蠕動的血肉模糊的臉,路辛夷心如鼓搗。
“我把她們的皮生生地扒下來,取的是大腿內側、手臂內側的最嫩的皮,她們都被活活疼死了,慘叫聲太刺耳了,我又把她們的聲帶都割斷了,你說,我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怎麼就得不到一張好麵皮呢?”
“我好羨慕你,明明也是一張醜臉,卻還能那樣肆無忌憚地在大街上跑來跑去……”
她強忍著噁心,看著他的眼睛——拋開面龐不說,他的眼睛還是十分好看的。
“世子殿下,人的美並不在於麵皮,一心向善,為天下蒼生做一些有益的事情,也會改善外表的缺陷……”
“泠!還和她廢話什麼!”秦兒上前,抽出一把匕首,“喝了她的血,您就能緩和臉上的傷,吃了她的心,您就能解了體內的毒!”
泠站起身來,與秦兒對視一眼,秦兒抽出刀,便在辛夷手腕處深深割開一刀,頓時血如泉湧。
路辛夷吃痛地閉上眼,泠拾起手,將手放在自己唇上,飲了一口,他的瞳孔瞬間放大。
“這血,不對!”他慌忙丟開手腕,一把揪起路辛夷的領子。
“他來看過你!”
“誰?”
泠正要開口,突然意識到秦兒還在身邊,冷聲道:“出去。”
秦兒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二人一眼,隨即行禮退下。
“他,另一個‘我’,他來看過你,還給你餵了他的血。”
路辛夷感覺自己大腦都要宕機了,她又道:“沒有人來看過我,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要想殺我,就趕緊動手吧!只不過,我體內也有劇毒,你最好搞清楚了再喝我的血!”
“混蛋!”泠突然大聲怒斥,他轉過身去,猛地抽出匕首,“就連我先看上的人,你也要阻攔我嗎?”
只見那匕首在太陽下閃著明晃晃的光,泠雙眼猩紅,面目猙獰,好似下一秒,就要把眼前人生吞活剝了一般,眼看著那刀尖就要向自己戳來,路辛夷嚇得亂蹦,只恨繩子太緊,她只能閉了眼猛地掙扎。
可當刀尖觸碰到面板的那一刻,卻遲遲沒等到該有的刺痛。
她早已習慣了接受疼痛,這倒是意料之外。
路辛夷睜開眼睛去看,只見泠一隻手抓著匕首,想盡力地捅下去,另一隻手卻奮力握著刀刃,哪怕刀入肉刻骨,也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
泠面目猙獰:“你為什麼……又……回來了!你不是……只有……晚上才……回來嗎?”
還沒等路辛夷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一轉頭,泠就換了另外一副面孔,他一把將匕首扔到門外,方才太過於用力,使他好像並不能完全掌控這具身體,他猛地轉身向辛夷撲過來,卻因為沒有什麼力氣,而跪倒在她面前。
“你快走,快走……”他顫抖著嘴唇,身體抖得厲害,可哪怕是沒有什麼力氣站起來,他也不顧一切地為她解著繩子。
路辛夷顧不上許多,她也和他一起解著繩子,一邊解,一邊求饒道:
“世子殿下,馬我還給您,今日算我打擾了,請您千萬諒解!”
說著,她奮力掙開最後的繩索,向門外跑去。
陽光,近在咫尺。自由,近在咫尺。可就在馬上逃出生天的那一瞬,身後的人,又突然變卦似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向後一拉,下一秒,路辛夷就感覺自己重重地撞擊在一個胸膛之上。
泠一隻手捏著她的脖頸,面上露出扭曲的笑:“你讓她喝了我的血,也休想讓她逃出我的掌心!我會把她一直養在我身邊,我要讓你親眼看看,你是怎麼一步一步都敗在我的手下的!”
說著,他竟生生拖著路辛夷的脖子,將她一把丟在床上,她掙扎著,迎來的卻是一把被拽起的頭髮。強烈的疼痛,加上壓倒性的力量優勢,使她再沒有任何招架之力,甚至理智也不復存在,只能任人宰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