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文坐著救護車帶患者去省城醫大二院。
患者的急性腎功能衰竭並不需要他多處理什麼,王成發的打算周從文也能猜出來一二。
都是修煉千年的老狐狸,誰都別跟誰說什麼聊齋。
而且周從文以後面對的明槍暗箭更多,層次也更高,王成發這點小手段在他眼睛裡還真就不夠看。
一路上週從文“適應”自己的身體,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年輕可真好,能重新回到身體機能最巔峰的時候,這讓周從文很開心。
唯一讓周從文擔心的是系統,希望自己完成眼前這個任務,能透過因果律給系統一些能量。
其實有關於因果律的應用比量子力學更難,周從文也不是很明白,甚至系統的執行原理是不是因果律他都不知道,只是在上一世一些任務提示裡,他有類似的猜測。
……
三個小時後,120急救車來到省城醫大二院急診科外。
周從文下下車,去和醫大的急診醫生溝通。
走進急診科的走廊,前蘇聯時期建築風格的醫院看著有些殘破。
還有一年左右就要搬家,以後醫大二院可是省裡數一數二的大醫院,甚至有一段時間手術量在全國也能排進前二十。
但現在麼,硬體太差,一切還都剛剛開始。
“嗷嗷嗷~~~”一陣讓人後背發冷的聲音在破舊的走廊裡迴盪著,聽到叫聲的人們臉色都很不好看,甚至已經有女人用手堵住耳朵。
“鄒醫生!鄒醫生!!觀2床又開始疼了!”
護士匆忙去喊醫生。
周從文神色不變,像是沒聽到一樣左右打量著曾經的2002年的人們。
作為一名醫生,感同身受完全不存在。如果同理心太強的話,周從文可以保證醫生幹不了3年。
畢竟這個職業見慣了生死,冷漠、專業是一種必要的素質。
“已經用了3針杜冷丁,怎麼還壓不住!”
醫生扔下一屋子的患者,急匆匆的一溜小跑去觀察室。
周從文的眉峰微微一挑。
3針杜冷丁,這醫生的膽子真大,真特麼大。
“叮咚~”
一聲微弱到了極點的系統任務提示音在周從文耳邊響起。
他怔了一下,一顆心也隨即懸起來。
它還在!
周從文不需要什麼獎勵,他只是把系統當作一個老朋友,不想讓它消失。
系統面板上根本看不見任務提示,甚至周從文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聽。
不管,先去看看。
跟在醫生身後站在留觀室門口,周從文上下打量患者。
患者年紀不大,女性,20歲左右,看穿著打扮應該是大學生。她疼的臉色蒼白、滿身大汗。手捂著肚子,在病床上蜷縮成一團。
內科病,周從文看了一眼就有判斷。
外科的出血、急性腹膜炎等等是懼按壓的,不會用力壓著肚子。喜按壓、拒按壓這種臨床判斷對周從文來講已經形成條件反射,根本不走腦子。
難道是腸炎?周從文的眼睛眯起來。
也不像,腸炎患者很少有劇烈疼痛的,就別說連著三針杜冷丁都壓不住的疼痛。
周從文沒有繼續“猜”診斷,沒有輔助檢查,相應症狀的疾病多了去了。
醫生是看病的,不是算命的。
年輕女患最可能的診斷是腹主動脈夾層動脈瘤,但醫大二院的醫生水平不會這麼差,都夾層了還在急診科留觀。
雖然說2002年的醫患矛盾並不重,但作死也沒有這麼作的。
急診科鄒醫生查體、問診,忙出一頭汗,最後還是沒什麼頭緒。又把患者家屬叫到外面,交代病情,說是內外科住院總很快就到。
周從文從鄒醫生的話語裡聽出來患者是一位年輕女性,平常身體健康,沒有胃腸道疾病史。
患者在2天前無明顯誘因出現腹痛及便血。
此次發病很急,患者腹痛劇烈,疼痛位於肚臍周圍,查體無明顯陽性體徵。患者在腹痛後出現多次便血,均為暗紅色血便,無粘液及膿液附著。
腹部CT和增強CT也都做了,據說排除了腸繫膜血管血栓或栓塞性疾病。
周從文揹著手,拇指在身後轉著,陷入沉思。
很罕見的病,醫大二院急診科醫生的處置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估計是患者先做檢查,沒有明顯開腹探查指徵,這才用的杜冷丁。
畢竟不能看著患者劇烈疼痛不給處置不是。
可到底是什麼病呢?
一邊琢磨著,周從文一邊去聯絡患者透析的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醫大二院所有透析機都佔滿了,根本沒有空餘的機器。
患者都是腎功能衰竭,周從文沒辦法和人商量把上機的機會留給自己的患者。
大家都是人,先排隊吧,哪怕再怎麼急都沒用。
周從文有點懷念未來的日子,但眼前也沒什麼好的解決辦法。08年地震,全國抽調透析機和腎內科醫生去蓉城,就是因為一下子出現大量需要透析的患者,只有用舉國之力才能完成。
還是機器太少,發展才是硬道理這句話說的沒錯。
但現在怎麼解決呢?周從文想了想,他並沒有著急,而是和120急救車上的患者家屬交代了一下,說明這面的情況,自己努力想辦法。
重新回到急診科,周從文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琢磨解決問題的辦法。
一名戴眼鏡的中年醫生滿臉憔悴、穿著隔離服、腳上趿拉著拖鞋,大步走過來。
“小鄒,怎麼回事?不是剛會完診麼。”
“孫總,患者疼痛劇烈,已經打了三針杜冷丁,還是沒用。我擔心……”
鄒醫生說著,給孫總使了一個眼神。
從留觀病房出來,鄒醫生苦惱的湊在孫總耳邊說道,“孫總,當我求求你,收上去吧。”
“沒有手術指徵,你讓我收上去幹什麼?開啟看一眼再縫上?來來來,我帶你一起上臺,要不直接給患者按個拉鎖,不過出事兒你得負責任。”
鄒醫生欲哭無淚,他唉聲嘆氣的走到診室。
“刷~”的一聲,片子插到閱片器上。
“你看。”孫總點著片子,“沒有腸梗阻,查體也沒有外科手術指徵,麻煩你別再叫我下來了,我上面急診做膽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