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惠林聽到熟悉聲音,馬上擦掉淚,鬆開門衛站起來,“陸少,他在這兒!”
接到晏勝炳電話,她立馬翻到陸牧馳名片通知他。
錢來了!
490萬!
趙惠林暗喜。
晏勝炳也不敢動作了,他額頭冒著汗,舔著笑臉討好,“陸少,我在幫你教訓——”
“操!”
陸牧馳一腳踢到晏勝炳腹部,晏勝炳直接飛摔到地。
周圍一片驚呼,好多人都嚇得退後,悄悄拿著手機拍攝。
這時幾個黑西裝保鏢出現,讓學生刪掉影片。
陸牧馳神色很複雜,盯著地上蜷縮著的青年,他胸口悶得厲害。
不爽到了極點。
對他硬骨頭,對別人怎麼就任打任罵了?
陸牧馳上前幾步,腳尖踢了踢林風致後背,“起得來嗎?”
迷糊間,林風致隱約聽到了陸牧馳的聲音,他眼淚唰地掉下來,“陸牧馳,我好疼……”
陸牧馳神色微變,這聲音……
他蹲下翻過林風致的臉,就看到林風致嘴邊沾著血沫,臉色白青,“陸牧馳,我疼死了……”
陸牧馳傻了,怎麼是林風致!
他趕緊攔腰抱起林風致,起身走飛快,“別怕,馬上去醫院!”
也是在這瞬間,趙惠林終於看到了林風致的臉。
趙惠林也傻了。
不對啊,他不是晏鶴清!
很像,但絕對不是!那他怎麼穿著晏鶴清衣服?
那晏鶴清呢?!
……
晏鶴清看完了一節內容,他放下書,揉著脖子看眼時間。
3:20。
來回不用半小時的路程,林風致現在還沒回來,不出意外是碰上趙晏夫婦了。
晏鶴清起身,換上大衣,拿上傘出門。
雪還是下很大,晏鶴清出單元樓撐開傘,不緊不慢步入雪中。
地面積了一層薄雪,沒人踩過,很乾淨。
晏鶴清踩出一排整齊的腳印,到京大門口,人群早散了,冷冷清清只有下雪聲。
京大門口來往人多,白雪被踩成了冰渣,淡淡的烏黑,很髒。
一條黑色圍巾靜靜臥在冰渣裡,晏鶴清過去撿起圍巾。
他拍了拍,完全能想象之前的戰況。
晏勝炳拳打腳踢,趙惠林哭鬧撒潑,一貫的流程。
一個月過去,那十萬塊,以晏勝炳有錢就會去賭的習慣,應該很快會花光了。
等花完,就輪到對付他們了。
晏鶴清平靜走進學校。
領取新身份證,舊身份證要棄用,如果需要留作紀念,只需要剪個小角。
晏鶴清面無表情剪成了幾塊,悉數丟進了垃圾桶。
離開學校,雪下得愈發大了,滿世界飛舞,要看清路都困難。
晏鶴清摸出手機,撥通林風致電話,“風致你在哪兒?這麼久沒回來,到學校也沒看到你。”
病房裡,護士在處理林風致的傷口。
消毒液氣味刺鼻,林風致聞得難受,瞄著沙發上低頭不語的陸牧馳,心虛壓低聲音,“我有事先走了,過幾天再幫你取。”
晏鶴清語氣溫柔。“忙你的吧,我現在學校,自己取就行。”
“你衣服我送乾洗店了,你有空來拿。”
林風致現在還不想讓陸牧馳知道他是被領養的事,“嗯嗯”幾聲快速掛了電話。
陸牧馳也無語。
他知道林風致知道身世了,但林風致不主動說,他只好裝作不知道。
盯著沙發靠背疊著的棉衣,陸牧馳一眼就認出,這是晏鶴清的衣服。
林風致不穿雜牌。
晏家夫婦認錯衣服,打錯了人。
陸牧馳抬頭,望著病床上疼得皺臉的林風致,他竟走神了。
今天捱打的要是晏鶴清,他那纖薄身體,肯定會傷更重……
“對了。你到京大做什麼?”林風致突然喊他。
陸牧馳早想到了藉口,“京大校長邀請我叔叔開講座。”
聽到陸凜,林風致馬上就不疼了,他眼睛亮亮問:“什麼時候啊?”
陸牧馳回想了幾秒,“放假前一天吧。”
……
晏鶴清回到家,仔仔細細洗乾淨圍巾,擰特別幹掛到窗外晾著。
夜色降臨,萬家燈火亮起,呼嘯而過的風,挾著大片大片的雪花。
這麼大的雪,湖水一定很冷。
明天……
晏鶴清關上窗戶。
他希望陸凜會去釣魚。
隔天凌晨兩點,晏鶴清準時下樓。
提前約好的車等在樓下,司機看到晏鶴清的裝備,咂舌挑開話頭,“這麼冷的天去山裡釣魚?”
晏鶴清微微笑了笑,並未答話。
司機也就閉嘴了,啟動出發,駛進了漫天風雪裡。
到山腳,晏鶴清刷了會員卡,門衛開啟道閘讓車進去,還囑咐說:“送到了就馬上出來。”
司機碎碎念,“什麼地方啊,這麼高階……”
四點多,山路寂靜無聲,只有車輛行駛的聲音,司機有點發毛,踩著油門飆到湖邊,等晏鶴清搬完東西,司機光速掉頭出谷了。
晏鶴清看向不遠處的停車坪。
比上次來,停車坪只停著零星幾輛車。
今天的雪過於大了,來的人很少。
東西放在路邊,晏鶴清頂著雪走到停車坪。
第一輛,不是。
第二輛,不是。
第三輛——
京A1111。
晏鶴清眼睫很輕、很輕地動了一下。
第18章018
冰面有不少帳篷沒拔走,一片黑暗寂靜。
停車坪停有四輛車。
晏鶴清觀察了,三輛被雪覆蓋,要麼是停這兒沒開走,要麼是一直留這兒釣魚沒走。
僅有一輛引擎蓋是稀疏的落雪,就是京A1111。
晏鶴清提著照明燈踏上湖面,一直往深處走。
陸凜是一個嚴格律己,分秒必爭的人。選擇凌晨來釣魚,不可能到了先休息。
很大可能,他在某個地方獨釣。
四面八方只有落雪聲,雪花不時落到晏鶴清眼睫,不會化。
晏鶴清走得非常慢。
冰面略滑,還得注意別踩進其他釣魚人鑿的冰洞。
用過的冰洞,碰上下雪,還沒結成厚冰層就被落雪覆蓋,和陷阱一樣,踩中就直接掉湖裡了。
晏鶴清提著一盞小照明燈,在冰面落下一方小小的光暈。
他謹慎避開所有可疑的冰面,大約走了半小時,冰面終於狹窄起來,依稀能看見湖岸的樹木了。
積雪壓著,偶爾露出乾枯的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