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為何那樣女尊

妻主她為何那樣(女尊) 第35節

“誒。”崔明珠皺起眉,“你這人怎麼耽誤我們吃飯啊。”

“明珠姐。”那人很直接地叫道,“在下出身雍州,乃是雍州岑氏女郎,名喚岑雙。七郎曾在雍州行醫,在下心嚮往之……”

崔錦章依舊在認真吃飯,他注意到薛玉霄看向自己的碗,很糾結地看了看面前剔除掉雞骨頭的一大塊肉,想到她帶自己過來的恩情,便小聲問:“你要嗎?”

薛玉霄沒聽清,裴飲雪默默擋住兩人的視線,道:“她不要。”

崔錦章鬆了口氣,他轉頭看了一眼岑雙,說:“岑娘子,你能讓一下嗎?”

岑雙疑惑讓開,在她身後,天霞園的侍者過來上了幾道熱氣騰騰的新菜。

見狀,岑氏女郎的面子頓時有點掛不住,她道:“七郎,聽我一句勸,治病救人是好事,但男子的終身才是大事啊,你在外面行醫多年,那麼多人都認識你、知道你,說不定還接觸過女病患的身體……我是真的毫不嫌棄,才過來跟你示好、願娶你為正君的……”

這話說得崔明珠火氣上湧,她回頭喊了一聲,把崔氏家兵叫過來。薛玉霄一聽她要叫人帶刀進來,瞬間條件反射地覺得她要把人砍成肉泥了,於是起身壓住崔明珠的肩膀,看向岑娘子:“七郎眼界之高,看不上你這等俗物,你還是離我們遠些,不要自討沒趣。”

“俗物?”岑雙見到是她,“你們軍府娘子只知道騎馬射箭,開口閉口就是家國天下,哪有半點士族的風流閒散氣度?不通風雅事,這才是俗物!”

她又道:“不如我跟七郎對弈手談一局,再品茶插花、研墨制香,這才是風雅……”

“對弈?”薛玉霄道,“我代他跟你下一盤,你要是輸了,就別再過來。”

岑雙知道她騎射一流、文采又非凡,便想出京兆盛行、她卻不擅長的事情,想要逼走薛玉霄,“薛三娘,這種吟風弄月的事,你不出挑,還是別來丟人現眼了。”

一旁,李清愁默默地坐下,在心中嘆道,風雅事那麼多,你可真會選。

裴飲雪也嘆了口氣,無奈地想,她的棋能殺得你懷疑人生,你還不如跟她比誰吃飯吃得快,這還有點勝算。

果然,片刻後,岑雙額頭滲汗,眼神迷離,不過一百手,便投子認輸,狼狽而走,走時險些撞在柱子上。

因為她輸的太快,薛玉霄坐回去時,菜品猶有熱氣。崔錦章的身形越過他姐,把一小碟挑好刺的紅燒魚遞給她,眼神明亮,毫無邪念:“謝謝你幫我趕走她,你好像很挑食,我廚藝很好,你可以來我的醫廬吃飯,我做飯給你吃。”

崔明珠一把將七弟拉過來,面色變得很精彩:“不能隨便給外人做飯,你真是太沒規矩了。”

“可是薛姐姐人很好啊!”

“那也不行!”

且恁偎紅倚翠(1)

第36章

崔錦章在京兆有一座醫廬,在觀自在臺附近,是他老師的故居。他常常出入醫廬、以及醫廬旁邊的自在觀,有時也在道觀內坐診。

崔明珠把他拉回來後,忙囑咐:“不可以稱她薛姐姐,只能叫薛三娘子,或者薛都尉。”

崔錦章在道觀時,也常叫裡面的道士師姐,她們方外之人,並無不妥,沒想到京兆士族的規矩愈發大了。

崔錦章於是點頭,目光從薛玉霄身上收回來,看向裴飲雪。

裴飲雪生來便帶著寒症,一身清冷氣,彷彿是冰雪塑造的骨肉。崔七郎盯著他的臉看了看面相,覺察出不對,便跟崔明珠道:“姐,讓我跟裴郎君說說話。”

崔明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略微讓開,讓兩個小郎君坐在一處。

裴飲雪正望著那碟魚肉。

郎君們多以管家治理的才能為要,要麼就是服侍妻主、相妻教女,士族出身的公子是不會在羹湯飲食上多下功夫的,因為這自然有廚房去做,不必費心。所以不光是他,王珩肯定也不會,謝不疑更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恐怕連針線都不曾經手。

只有崔錦章不同。他幼時便跟著老師離家,說是四海飄零也不為過。此人心性極為樂觀純粹,愛美食,又不挑食,所以每到一個地方,就會先詢問當地的美食,不僅學會了下廚做飯,式樣更是多種多樣。

另外那兩位的唇槍舌劍,裴飲雪視若無睹。但崔錦章這麼天真熱誠,他反而不能招架,甚至有一種“不會做飯投餵薛玉霄,好像比不過他”的感覺。

這時,崔錦章恰好湊過來,他悄悄道:“裴郎君,能否讓我摸一摸你的脈?”

裴飲雪剛要拒絕,薛玉霄便率先開口道:“他看出你身有寒症,就讓七郎把脈看看吧。”

崔七郎可是名醫,這樣一個主動看診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薛玉霄開口,裴飲雪便也不推拒,他攏起衣袖,露出一截手腕。

裴郎的手十分清瘦,霜白肌膚下蜿蜒著淡青色的血管,幾乎能窺見血肉下骨骼的走向,指甲圓潤,掌心寬闊,骨節修長,像是冰塊雕出來的。

薛玉霄盯著看了幾眼,居然從筋骨之間看出幾分奇特的性感,要是攥住這隻手,溼漉漉地沉進水裡去,繃緊、交握,從冷白的指尖逼出一抹掐紅的霞色,應當格外美麗……一時間,她腦海中湧現出許多藝術作品,油畫、電影、或者是一些浮光掠影的畫面,她的審美直覺被觸動了。

崔錦章給他把脈,小神醫骨肉勻停,指腹落在他的腕上。

薛玉霄抽回視線,意識到自己剛剛看走神了,於是掩飾般地看向李清愁,不料正對上她玩味的目光。

“……人之常情。”李清愁壓低聲音,略帶一絲笑意,“雖然他們三人坐在這兒時,看起來各有千秋,但分明你家裴郎的風姿氣度更入你的眼。我時常覺得男人善妒不是什麼很大缺點,若毫不妒忌,只做賢夫,反而無趣。”

薛玉霄道:“他善妒嗎?他才沒有。”

裴飲雪連與人接觸都不是很適應,之前兩人同坐馬車時,夜裡連個鬼都沒有,他還不願意拉拉扯扯。這些時日倒是好一點了,但也僅限於更衣服侍、早上當個人形鬧鐘拉她起來,兩人哪有一點兒超友誼的行為?

李清愁以為薛玉霄是向著他說話,道:“你真是……”

另一邊,崔錦章安靜地把了會兒脈,開口道:“郎君這病是胎中之症,不易調理,尋常藥方見效極慢,我有一道海上方,稍後寫給你,只是用料非常刁鑽,恐怕要麻煩三娘子了。”

裴飲雪道:“多謝七公子。”

崔錦章說完這話,神情又變得糾結起來。他看了看薛玉霄,小聲道:“你已經過門了嗎?”

裴飲雪微微一愣,有些莫名其妙:“我跟妻主完婚已有數月。”

數月……

崔錦章支著下頷,伸手沾了沾杯底殘餘的茶水,寫在小案上,用字問他:“那你為何仍是完璧?”

裴飲雪看向字跡,呼吸一滯。

他的耳根迅速泛起些許薄紅,坐得反而更加端正,像是一棵披著滿身沉沉大雪的松柏,在充滿壓力的問題下也保持著冷靜和剋制,他輕聲道:“事出有因,請郎君勿言。”

崔錦章瞭然,繼續寫:“你不行?”

裴飲雪瞬間臉紅到脖頸,他的呼吸亂了幾分,又想辯解,又必須剋制著聲音,連手指都攏得緊緊的:“不是。”

崔錦章想到他的脈象,雖然身患寒症,但陽氣並不虛衰,確實不是他的問題,便又挽袖,蘸水寫道:“她不行?”

裴飲雪:“……”

崔錦章繼續寫下去:“士族女郎十五歲就有通房,怎麼會不行?”

裴飲雪:“……”她應該不是不行,只是坐懷不亂。

崔錦章更加好奇了,悄悄道:“你們到底……”

裴飲雪把侍者新呈上來的糕點遞給他。

崔錦章張口咬住,也不問了,專心致志地吃掉東西。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裴飲雪坐在他身邊,簡直有如坐針氈之感。誰也不知道小神醫會不會突然好奇地接著問下去,兩人的關係著實難以解釋……幸好崔錦章到最後都沒有再問,只是寫了藥方交給薛玉霄。

至日暮,一整天的社交宴會終於結束,王丞相帶王珩、以及四殿下率先退席。等到幾人走後,其他頗有名望計程車族主君也一一離開,眾人方散。

薛玉霄從射箭結束就開始困,用飯後更是隻有身體在這兒,靈魂都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等上了馬車,她渾身氣力一鬆,倚在背枕上放空發呆,默默地掏出藥方,開始看崔錦章開的藥。

“……冬日紅梅上露水五錢,白梅上露水五錢,梅蕊各二兩。終年不化之河所覆之雪五錢,其河邊春日初發之草三兩……”薛玉霄讀到這裡,頓了頓,“不愧是海上方,終年不化之河在極北之地,要得到上面的雪,起碼要收復故土,還得往鮮卑打回去。”

海上方是仙方的別稱。

裴飲雪道:“不必徒生事端,我的病沒有症狀,便不算病。”

怎麼沒有?薛玉霄看了一眼他如今烏黑如墨的長髮,再過幾年,他的頭髮便會一寸寸化為霜絲,觸控如撫冰雪,原著中所描述的“白衣白髮,冷凜如霜”,距離現下也就是五年而已。至於後續的——“其質寒若此,不足以延天命”,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行。”薛玉霄忽然道,“藥方都有了,試試怎麼了,把園子裡那棵槐樹砍了,我要種梅花。”

裴飲雪聞言微怔,道:“……為我一人,何必如此。”

薛玉霄道:“你如今覺得沒有什麼,過了幾年要是小命不保,我豈不是損失甚多,從此失一摯友,別管,聽我的。”

兩人回薛園後,她當即便命人砍樹,將主院的窗前移植為梅樹,交給林叔去辦。

吩咐完此事,薛玉霄更衣洗漱,準備早早休息。她換了一身就寢的輕衫薄衣,隱隱透出衣料下白潤的肌膚,因為數月勤於騎射、練武,所以她的身形照往常要緊實精煉許多,能看出脊背淺淺的肌理線條,一看便知能拉重弓。

裴飲雪給她解下發飾,梳理青絲,薛玉霄便不時埋在他的肩膀上,閉著眼低聲道:“……崔七還跟你說什麼了……”

裴飲雪沉默片刻,將她的髮尾梳通:“說你不行。”

薛玉霄:“……”

她突然清醒了。

薛玉霄猛地抬眼,目光有神:“我看上去哪裡不行?等一下,我想起來他說我魂不應身,有曾患離魂症的跡象,但那也不能說我不行啊?今日騎馬射箭,消耗了許多體力,還幫著趕走了那個姓岑的,不就是下午有些困了嗎?這是正常的啊。”

裴飲雪道:“是他把脈時看出我……”

薛玉霄靜待後文。

“我……”裴飲雪頓了頓,委婉道,“沒有跟你同床。”

……這還能看出來啊。在崔錦章面前這不是沒有一點兒隱私嗎?

薛玉霄默默安靜下來,兩人像平時一樣就寢睡覺,她聽著裴飲雪剪滅燈花,悄然爬上床榻的聲音。

不知為何,薛玉霄困勁兒過去,反而睡不著了。不多時,外面下起雨來,秋雨綿密,一絲一毫的涼氣慢慢地滲透進窗子。

夏末初秋,正是涼爽的時候。薛玉霄並不覺得有什麼,反而氣息通暢,她聽著簷外密如斷線的雨幕,忽然發覺裴飲雪蜷縮排被子裡,連手臂也不露出來。

薛玉霄貼過去一寸,感覺他身上涼涼的,便探出手,慢吞吞地摸進他的被子裡,去抓他的手。

她這動作悄無聲息,幾乎把裴飲雪嚇住了。他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一股更加溫熱、帶著正常體溫的手伸過來,在雨聲的襯托下,這樣不同尋常的布料摩挲聲彷彿響在他耳畔,那種細碎的“沙沙”輕響,幾乎是從他的心裡迸發出來的。

薛玉霄抓住他的手指,低聲問:“是不是要給你換厚被子了?”

她好像養了一條很怕冷的小蛇。

裴飲雪的手被她抓住,熱意包裹住指節。他點頭,但想起薛玉霄看不到,於是開口,說的卻是:“我明日自己換一床吧。”

薛玉霄知道他不想把睡著的還劍叫起來,想了想,把自己的被子壓到他身上,然後鑽進去,保證道:“先這樣蓋厚一點,明天再說,你也別怕,雖然我們睡一張被子,但我不會碰你的。”

裴飲雪:“……”

好一個不會碰我。

薛玉霄自覺體貼,只睡了被窩的內側。然而過了一會兒,裴飲雪卻主動湊過來,輕輕地道:“還是冷。”

“還冷嗎?”雨聲之下,薛玉霄的聲音有點不清晰,“那我還是叫人拿——”

聲音未盡,身側一貫矜持退避的人忽然伸出手,慢慢地繞過薛玉霄的腰。他貼了過來,用一種很親密、卻又很小心的姿態依偎著她。薛玉霄只要張開手臂,就能把他抱進懷裡……滿滿地、用力地抱進懷裡。

薛玉霄有點愣住了,她不知道要怎麼應對這種局面,渾身僵硬了一瞬——這麼取暖嗎?這個情況是什麼情況?

“裴飲雪……”她低聲喚道,“我怎麼覺得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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