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娟瞬間怔愣住，隨即低頭沉默了。
她的雙手攪在了一起，屋子裡也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好半晌，她才抬起頭來，似乎做好了心理建設。
她流著淚道：“公安同志，我承認，吳老三確實是我和吳東來生的，但他的其他事，我真的沒有參與啊。”
張長征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
“其他事？你知道吳東來其他事？”
魏淑娟似乎想起什麼，臉頓時煞白，後退了兩步。
“吳東來目前已經被抓了，我勸你，若是知道的話，還是說出來，這樣對你比較好，不然，我只能把你當作吳東來的同夥了。”
這句話，讓魏淑娟頓時急了，“不，不，我不是吳東來的同夥。”
咬咬牙，魏淑娟最後道：“在好幾年前，吳東來曾經來找過我一次，前不久也來找過我一次，他說，讓我跟著他一起去R國……”
魏淑娟雖然沒多少文化，但也知道，她所在的國家，不是R國。
也知道，這個時候，能去其他國家代表著什麼。
吳東來能怎麼去？那自然是偷偷去，自然是背叛國家而去。
可魏淑娟只是一個膽小的小女人而已，當初她就因為膽小，怯弱，不敢和爹孃反抗，嫁給了現在的丈夫。
事實也證明，丈夫和婆家對她不錯，爹孃的選擇是正確的。
對於現在的生活，魏淑娟很滿意，如今她有兒有女，連孫兒孫女都有了。
都已經當奶奶和外婆輩分的人了，年輕的時候，她就不敢和吳東來在一起，現在這麼多年過去，她對吳東來也沒有多少感情了，相反，對於現在的丈夫和兒女才更加有感情。
所以，魏淑娟是不願意離開的。
吳東來最開始極力勸她，後來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再逼她。
魏淑娟後悔啊。
她後悔在結婚後，還在二十多年前和吳東來攪在一起，還，還生下了吳老三，剩下還任由吳東來調換了他們的孩子。
其實，對於吳老三，魏淑娟這些年是有關注的。
但她不喜歡吳老三。
這個吳老三和年輕時的吳東來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無論是相貌還是秉性。
可奇怪的是，當初年輕的時候，她那麼喜歡吳東來，但現在卻不喜歡那麼像吳東來的吳老三了。
“……公安同志，我承認，調換孩子的事，我確實也有錯。但當初吳東來妻子的那個孩子，真的是因為早產才，身體不好才死的，我沒有做什麼。”
“而且，其他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豐田生產隊只是在大河生產隊的隔壁。
這些生產隊之間，但凡有個什麼事，都會從一個生產隊，傳遍所有的生產隊。
吳東來夫妻倆被抓的事，豐田生產隊也傳遍了，魏淑娟自然也知道。
在聽到吳東來被抓的時候，她隱隱有察覺，有可能公安會來找她。
沒想到，還真的是。
張長征也看得出來，魏淑娟應該是把她所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魏淑娟同志，想必吳東來夫妻倆被抓的事，你應該知道了……”
張長征將吳東來夫妻倆犯下的事，跟魏淑娟說了。
“……魏淑娟同志，現在我們這邊需要你去公安局作證，希望你能去吳東來妻子，張氏那邊說出你和吳東來以及吳老三的事。”
“另外，也希望你能去和吳東來對質。”
魏淑娟閉了閉眼，隨即睜開眼睛道：“我和你去，不過，我希望這些事，你不要告訴我丈夫。”
“好。”
兩人談好，門一開啟，在不遠處一直守著，聽到動靜的魏淑娟的丈夫立刻就走了上來。
眼神關切地看著魏淑娟。
“淑娟，是有什麼事嗎？”
魏淑娟看著眼底滿是自己的丈夫，這個人，雖然在最初嫁過來的那幾年，她不情不願，但這個人真的給足了他愛與關心，也讓她不知不覺被感動，繼而愛上。
她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會說什麼甜蜜的話，但他老實，可靠，每每都能為她和孩子們遮風擋雨，為她撐起一片天。
如果他知道，自己和吳東來的事，如果他知道吳老三是她給吳東來生的，他會怎麼想，會不會，會不會……
魏淑娟不敢再想下去。
她害怕那樣的結局不是她能承受的。
但魏淑娟也不打算再騙他了。
這些年，這個秘密藏在她心裡太久太久了。
久到她這幾年都夜不能寐。
“我先和公安同志去一趟公安局，等到回來，我就告訴你是什麼事。”
孫建軍看著魏淑娟，道：“現在不能說嗎？”
魏淑娟搖了搖頭。
“好，那，我和孩子們，在家裡等你回來。”
“好。”
追走，在孫建軍不捨和孩子們不解的眼神下，魏淑娟坐上了警車。
-
吳老婆子從被抓起來到現在，一直都處於恍惚中。
雖然她和老頭子都是心狠的人，但蹲大牢的事，他們是絕對不想的。
吳老婆子記得老頭子說過的話，無論公安怎麼問，全部都說不知道。
對，都不知道。
絕對不能說，不然肯定就是死了。
“張春花，張春花……”正一直處於慌亂，緊張的吳老婆子忽然就聽到了這個名字，許久才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的名字。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從嫁給老頭子後，她就逐漸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成了別人口中的吳大嬸，吳大娘，吳老婆子……
在她反應過來，望出去的時候，就看到了公安以及公安身邊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也上了年紀，卻比她年輕的女人。
吳老婆子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但第一反應，她就不太喜歡這個女人。
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哪怕上了年紀，也風韻猶存，是那種老漢最喜歡的型別。
她甚至覺得，她家那老頭子看到這個女人，估計也會喜歡。
所以，只是第一眼，吳老婆子的心底就升起了嫉妒。
“張春花，你認識她嗎？她叫魏淑娟！”
張春花原本想說她不認識這個陌生的女人。
她確實不認識，哪怕是一面都沒見過。
但魏淑娟這個名字一出，卻讓張春花瞬間眼睛瞪大，似乎想起什麼，瞳孔緊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