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陰陽怪氣道:“你二舅母三舅母都在織布給家裡賺錢,你娘倒是會躲懶。去把院子掃了洗衣服去。”
林氏作為季家女性的元帥,最看不慣家中人犯懶,都不做事一大家子吃什麼喝什麼。而季桂花病怏怏的模樣,引起了林氏很大程度的不滿,豬都不喂來年怎麼賣一個好價錢。
古代能給家裡賺錢也是一大重要事,季雲芷兩個舅舅娶的媳婦都是村裡織布繡花的一把好手。二舅母的繡品可是被城裡小姐預定過,在村裡有響噹噹的名號。好多同村的大姑娘小媳婦來找她學,就是為了出嫁有個能換錢的手藝,這在孃家的地位就非同一般了。
三舅母則是織布的一把好手,這兩個工作無論如何都比在地裡刨食好多了,一畝地一年最多一兩二錢,繡花織布卻有二兩銀子,快多出一兩了。
何況這手藝也不是隨隨便便學會的,耐心技術和熟練度缺一不可,在家中地位高也很正常。
季雲芷沒辦法,在心中痛罵林氏一百回,提著沉重的木桶就去河邊洗衣服了。她這輩子都沒給人洗過衣服,家中有洗衣機,最多洗點內褲。
出聲抱怨:“靠,這也太沉了。”
等季桂花找到雲芷時,就看到她小小的身子蹲在石頭上,費力的在井邊搓來搓去,衣服比人都還大。
忍著心酸:“雲芷娘來吧。”
她幾乎興奮的快跳起來了,迫不及待問她娘今天的收入:“娘,藥鋪的老闆收嗎?”
說起這季桂花腦瓜子懵懵的,她在當鋪門口看了許久,可裡面都是男人,不好進去。好在遇上給人抄書寫字的季天順了,這人拿著東西幫她進去問。
“桂花妹子,掌櫃的說這東西收了十文一斤,說是金什麼花。”
“金銀花。”季桂花按捺住激動。
“對對就是金銀花日後你還有直接賣給他還是按照十文一斤收,你那裡有十斤,這是一百錢你收好。”
“娘你怎麼不說話啊,這東西不要嗎?”季雲芷見她娘一直不說話,急的要死,她忍著刺摘了許久啊,不能賣錢可完了。
季桂花一臉欣喜,語氣更是激動到顫抖:“雲芷,咱們賣了一百錢,掌櫃的說以後還要。”
一聽這話,季雲芷恨不得跳起來和她娘慶祝,來這裡這麼久,她連個錢影子都看不見。
可見她還是一副悲傷的模樣,不解詢問:“娘,那好好的你哭什麼,賺錢不高興嗎?”
季桂花哽咽道:“你姥爺要我們搬出去住,搬去後山的老房子。你姥爺還說昌文要結婚了,我一個外嫁女不能經常住在孃家,連帶著幾個侄子的媳婦都說不好。”淚水在眼圈徹底憋不住了,崩潰的噴湧而出。
“當初要不是他不給我說門好親事我何至於此,要是在村裡隨便說一家你何必跟著娘受這個罪。”
季雲芷面上一喜,但還是寬慰她娘:“阿孃,搬出去不好嗎?這一百錢就不用交給姥姥了,後山還有好大一塊金銀花,我們能賺好多錢。”
季桂花無奈的抹眼淚:“傻孩子,這金銀花怕是瞞不住村裡人,今天是天順哥幫我賣的,稍微辨認便知道是林中的黃花。”
雲芷剛剛揚起來的臉瞬間垮下去了:“怎麼會這樣。”
急忙扯著季桂花想走:“那我們趕緊去摘啊,娘晚了就摘不到了。”
季桂花站在原地不動:“雲芷娘都想好了,將這個金銀花賣錢的訊息告訴你大姥爺和族長。後山雖然荒著但都是族裡的財產,日後被人發現可以賣錢,我們又私吞賣錢,全村人都不會待見我們,耽誤你說親事就不好了。”
“娘想好了,田地有我的一塊嫁妝,那些是我們的,別人的咱不去想。”
雲芷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她孃的心胸如此開闊,竟然有共同富裕的理念基礎。
雖然惦記那些錢,但她也知道娘說的是對的,二人住在村子,每餐每飯雖說都是自己種的,但沒有田什麼也做不了。
要不是頂著季家村的名號,佔著宗族的勢力,也分不到田。
二人當即帶著衣服回家了,一進門,院子裡是安安靜靜的。季屯糧自顧自的抽著煙槍,林氏在一旁摘菜,王氏和劉氏兩個舅母難得的沒有織布。
雲芷絲毫不怕生,看不出對方不待見的眼神,十分自然的挨個問了一遍好。
季桂花看著屋裡人,發現就自己和女兒一身舊衣服,暗暗想等分出去後一定要將日子過好。
拿了個板凳坐在季屯糧對面:“爹,我和你有話說。”
季屯糧躲閃眼神不願意看她,先發制人:“桂花啊,你昌文侄子要結婚了,爹也沒辦法。你和雲芷在老房子住一段時間,等麥子割了,爹和成武成青給你建個磚房。”
王氏緊張的看著她,畢竟這事關自己兒子的婚姻大事,季家屋子狹窄,昌文現在還和昌林擠一起了,等二人一走,修繕一下就能做婚房了。
季桂花聽到有些心寒:“爹,我不是說這個。”
“前兩天我和雲芷去山上將黃花摘了曬乾,拿到城裡藥鋪掌櫃以十文每斤的價格收了,我想了這個訊息還是要和村裡說。”
季屯糧還未發作,林氏就激動的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說的是真的。”
季桂花如實道:“娘是真的,這是得來的一百錢。”
季桂花將碎銀子擺在桌上,眾人的眼神當即看過去,瞬間變的火熱。
季屯糧更是不由自主的念出聲:“一斤十文比米還值錢,後山的黃花可多得很。”
林氏卻是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刻就跑去山上摘,但還是催了一句:“當家的,你還楞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找族長說啊。”
季屯糧飛快穿起鞋就走,臨到院門口突然回頭:“桂花拿上錢和我一起去。”
季桂花看了女兒一眼,一狠心帶著人一起走了,她知道爹已經做下分家的想法,那她必定要為雲芷和自己的未來打算,豁出去了也要將哥的田拿到手。
季屯柴正自己院子裡拿紅棗逗幾個孫兒,笑眯眯的,忽聽到外面的呼喊聲:“村長村長。”
村長媳婦盧氏急忙出去迎接,看見是季屯糧一家明顯沒好臉色,又見桂花眼圈紅紅的,似才哭過,更是恨上了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