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射箭奪錦袍

6 採風

“你做什麼!”

佟右妤猛然撞入他懷裡,嚇得手足無措,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立即抬手抱住了對方。

這太可怕了!馬兒尚在奔走中,就把她擄到馬背上,多危險啊!

殷子戩被緊緊抱住不放,溫香軟玉擠滿懷,不由面色微變,怒道:“好好待著別動!”

“我不要嗚嗚嗚……你放我下去,你不能這樣欺負我,我、我要告訴你娘!”

佟右妤嚇壞了,細細的小嗓音甚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

殷子戩正想嗤笑她沒用,他武將出身,身邊之人騎馬如走路,皆是信手拈來的尋常舉動,在馬背上這麼大反應,還嚶嚶啼啼,未免有矯揉造作之嫌。

然而話沒出口,又忽然想起,她是因為墜馬失憶的……

他驟然勒緊了韁繩,讓疾馳的駿馬停了下來,林間小路,四下無人,唯有佟右妤的哼唧聲。

“你該不會,哭了吧?”

殷子戩垂眸看她,小姑娘縮在他健碩的胸膛前,顯得如此嬌弱。

方才上手輕輕軟軟一團,當真像是他在欺負人。

佟右妤心裡很害怕,聽說她失憶之前擅長騎馬,而意外往往找上擅長的那個人。

她巴著殷子戩不放,氣呼呼道:“快點放我下去,我回頭就去你家拜訪,我說到做到!”

告你爹孃!

“怎麼,你還想威脅我?”殷子戩簡直氣笑了。

大掌一把握住她軟糯的臉蛋,致使她紅潤潤的雙唇像金魚嘴一樣嘟起來,他肆無忌憚:“你以為我會怕麼?”

“你放手唔……”佟右妤細白的小指頭攀上他手背。

兩人膚色對比明顯,手指的粗細也差之甚遠,她如何能撼動他的禁錮。

殷子戩最終還是鬆開了她,不讓人雙腳落地,怕不是要把他的衣襟都給扯爛了。

“不識好歹的傢伙,”他牽著馬兒走在前頭,冷著臉道:“隨我來。”

佟右妤站在原地沒動,用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瞪著他,儘量用上禮貌詞彙:“還請少將軍送我回車上。”

這裡是什麼地方,荒無人煙的小道,莫不是想將她獨自丟在此處?

殷子戩多少有些難以置信,他雙手環臂,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你被我一個外男撞見,竟是無動於衷?”

她真是姑娘家麼?

“令妹打翻了果茶在我裙子上,少將軍想到哪去了?”佟右妤學著他的模樣,也雙手抱臂,哼聲道:“你身為男子,知道得卻多。”

在她來月信之前,何曾想過女子每個月有那麼幾天慘絕人寰的事情。

從外祖母口中得知後,可把她給驚呆了,這天下間的女子都好生厲害,月月流血也不會死!

聽她這麼說,殷子戩才知道自己誤會了。

他別開眼,道:“鳴雁每個月鬼哭狼嚎,我自然知道。”

他領著佟右妤到一條小溪流邊上,泉水潺潺,正好適合清洗。

都已經到這兒了,佟右妤犯不著為了跟他慪氣,就置裙子於不顧。

她默不作聲的蹲下來,扯著裙襬沾溼了來回搓,動作略顯生疏,活像個受氣包小媳婦。

殷子戩就在一旁冷眼看著。

沒有皂角,光是清水如何能洗乾淨,怎麼看都留下一塊淡黃色的痕跡,在月白裙上有些礙眼。

“鳴雁是故意的麼?”殷子戩問道。

看來他對自己妹妹的性子有點了解,佟右妤毫不猶豫就把人供出來:“她當然是故意的。”

“她慣來護短,我會與她說清楚。”殷子戩直直盯著她:“我們的恩怨,無關旁人。”

說起這個,佟右妤實在按捺不住了,擰乾裙襬扭身朝他走去。

“少將軍方便寬衣麼?”

“嗯?”他微微眯起雙眸。

佟右妤很好奇:“我想看看是怎樣一個牙印,讓你記恨我良久。”

這話似乎觸怒了他,殷子戩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幽幽問道:“你覺得我小氣是麼?”

“並非如此。”

佟右妤搖搖頭,道:“大人看待打架,不過是件小事,對於孩童來說,當時的我們,面對霸凌……想必就是整個世界都被淹沒一般。”

以成人的心智來評判幼時恩怨,其實不太公平。

她現在懷疑,當初的自己把殷子戩欺負慘了。

事實確實……

“我是哭著跑出去的,”殷子戩如今矯健而又強大,早已能夠坦然吐露,他一步步朝著佟右妤逼近,嗓音低啞:“乳i首險些被你咬掉了,堪比錐心之痛。”

她下意識後退了半步,隔著衣裳打量他鼓起的健實胸膛,心中驚駭,聽上去比區區一個牙印的說法嚴重多了。

他表字無恙,想來是因為病弱,家裡才如此希冀。

她對著一個病人犯下惡行,況且除去疼痛,恐怕還留下了被欺i辱的陰影,難怪他會記著這麼多年……

倘若她是男子,怕不是早就被揍了好幾回。

佟右妤偷瞄一眼他寬大的手掌,尋思著自己被揍一頓估計得去半條命。

“少將軍覺得,我要如何才能賠罪?”

殷子戩不答。

佟右妤的變化太大了,與他記憶中相比,天翻地覆。

又膽小又慫,低頭賠罪比誰都快,非常能拉得下臉面。

她還那樣嬌嫩,玉蔥雪藕,都沒動手呢,就一副要被折斷的模樣。

殷子戩可算是體會到了一身蠻力無處使的侷促。

*******

兩人歸隊時,正好與一行馬車同時抵達綏山。

佟右妤被殷子戩帶在身前,同乘而騎,收穫了好些打量的目光,或明目張膽,或暗戳戳的,滿是探究與好奇。

“你們去哪了?”

常慧公主的大眼睛來回瞅著二人,尤其是佟右妤,被從頭看到腳:“你是何人?”

佟右妤向她行禮,回道:“宥州郡守之女佟右妤,見過殿下。”

“宥州郡守,沒聽過。”常慧公主笑了笑:“瞧著你們似乎頗為相熟……”

“臣的私事,公主也要問麼?”殷子戩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常慧公主笑意一斂,道:“不過隨口一問。”

殷子戩並不解釋其他,牽著馬兒,朝殷鳴雁走去。

常慧公主與他同行,臨走前,回頭望了佟右妤一眼。

佟右妤半低著頭,什麼都不想摻和,她好歹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進山賞楓避開殷家兄妹就是。

金葵小跑著過來:“小姐你沒事吧?”

“方才嚇死奴婢了,少將軍怎就像個土匪,二話不說把小女娘擄走了去!”

“不許胡言,”佟右妤聽見她這些個用詞就眼皮直跳,道:“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對我怎麼樣,綏山到了,我們安心賞景就是。”

今日這天不是很好,但未落雨水,道路略有溼潤,卻並不泥濘。

原定好的行程不好更改,元夫子便領著一群學子進山採風。

綏山說是山,但栽滿紅楓的山體不算陡峭,道路也頗為寬敞,不是那等荊棘叢生難行的路,所以沒放晴也不影響進山。

元夫子這才敢帶著一群人來此,只叫僕役們多備幾件披風抵禦山間涼風。

天氣影響不了元夫子的興致,他捋著小鬍子笑道:“平日裡綏山遊客眾多,今天正好,他們怕下雨都不出門了。”

楓紅似火,曲徑通幽,況且因為昨晚的風雨,打落了許多紅橙色的葉子,滿滿當當鋪在路上,堪稱視覺盛宴。

便是缺了豔陽,也掩蓋不住綏山的絢麗。

“小姐,這個楓葉實在太美了。”金葵拾起一片乾淨的落葉,是紅橙黃漸變的色澤,最厲害的丹青大師,也很難描繪大自然的神奇。

佟右妤也撿了幾片,小心收了起來,道:“帶回去給外祖母也瞧瞧。”

“還是小姐想得周到!”

到了綏山自由活動,各自尋個去處,元夫子不會拘著他們,他已經怡然自得去了。

佟右妤有心避開殷家兄妹,不成想轉了幾圈,竟迎面撞見常慧公主幾人。

她身邊跟著堂妹韻安縣主,以及戶部尚書家的姑娘周戚語。

遇上了總不能視而不見,佟右妤上前見禮。

常慧公主立即叫住了她,問道:“聽說你和少將軍青梅竹馬?”

佟右妤此前就知道公主對殷子戩感興趣,這會兒也不覺多麼意外。

她搖頭否認:“殿下,並不是每個兒時相識之人都稱得上青梅竹馬。”

“哦?佟姑娘是想說與少將軍僅僅相識?”韻安縣主笑了笑,道:“方才看你們舉止親暱,多少人要誤會了去。”

“無需誤會,”佟右妤道:“少將軍國之棟樑,自有良配。”

反正那個人不會是她。

“說這些做什麼?”常慧心緒不佳,一抽披帛道:“到處紅彤彤的,惹人煩躁!”

良配什麼的絕不會跟她扯上關係,倘若母后得知她的心思,少不了一頓教訓!

“楓林自然是紅彤彤的,常慧姐姐不喜歡,我去替你摘一片綠色的可好?”韻安向來是哄著她的。

常慧沒說不好,只不過眼神一斜,落到佟右妤身上:“你去。”

“她?”韻安縣主和周戚語齊齊看向佟右妤。

常慧一點頭,道:“滿地的橙紅落葉看得本公主頭疼,煩請佟姑娘幫忙摘一片青翠的來,可好?”

她的用詞還算客氣,但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

金葵連忙開口想代替小姐前去,被佟右妤一把拉住了,她道:“臣女願為殿下摘葉子。”

這也不算多厲害的刁難,若能應付了這位公主,大事化小。

常慧讓一個人去的,佟右妤便把金葵留在原地,開始滿林子的尋找翠綠楓葉。

她本以為應該不會很難,誰知一抬頭,視野所及橙紅一片,好不容易發現一抹綠色,那也不是青翠,而是青黃相間。

綏山以紅楓聞名,早已尋不出一片完整的綠葉了。

佟右妤找了好半晌,一直仰著頭左右張望,沒多久便感覺頭昏腦漲。

這期間還遇到過其他同窗,皆是匆匆擦肩而過。

走著走著,她就迷路了。

四面八方都是紅楓,長得也差不多,多轉悠兩圈就暈乎了,難以辨別方向。

她照著記憶中的路往回走,卻愣是找不到常慧公主一行人,就連金葵也不見了。

佟右妤不由蹙眉,心下一急,沒瞧見堆滿紅葉的地上有一個石塊,生生絆了一跤,給崴了腳。

她捂著吃痛的腳踝,原地坐了下來。

懷疑是常慧公主故意把金葵帶走,讓她落單……當真是幼稚!

佟右妤也是倒黴,這腳崴得挺重,沒一會兒腳脖子就腫起一個包,隔著綾襪摸上去都鼓鼓的。

她有心求助,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半個同窗的身影。

佟右妤無法,只好自己強撐著往山下摸索。

可是這腳太疼了,佟右妤還迷了路,眼見著烏雲蓋頂,山風呼嘯,有要下雨的趨勢,她還不知道山腳在何方。

正隱隱著急,斜側方出現了一道人影。

殷子戩不知何時來的,頎長的身軀堵在她跟前,低頭凝視她溼漉漉的黑色眼睛。

“哭了?”

“沒有。”佟右妤否認。

“如今的你,便是成天哭鼻子也不稀奇。”他輕嗤。

“誰成天哭鼻子了?”他憑什麼蔑視她!

佟右妤很不服氣,便聽殷子戩開出了條件:“你若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帶你下山。”

她問道:“什麼事?”

“你有求於人,還問東問西。”殷子戩並不打算告訴她。

佟右妤猶豫了一瞬,道:“只要不太過分,我可以答應。”

她確實是有求於人,金葵被常慧帶走,估計短時間內回不來了,馬上就要下雨了。

兩人談妥了條件,倒是難得這般平心靜氣。

殷子戩手長腳長,胳膊一伸就把人撈到懷裡抱著了,她太輕了。

“等等,”佟右妤靠在他胸膛前,有些不自在,他一個男子胸怎麼這樣鼓?“少將軍可以揹著我麼?”

“怎麼,不想看見我這張臉?”殷子戩氣笑了:“正好,我也不想看見你。”

他臂力驚人,都不必把人放下,就將她給轉移到背上去了。

佟右妤覺得……她彷彿一個輕飄飄的掛件。

只是才剛趴上去,殷子戩的後背就僵住了,綿厚如雲,不容忽視。

本就黝黑的臉更黑了,他咬牙切齒:“誰允許你貼著我的?!”

她自己身前兩大團什麼,她自己不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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