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冬你瘋了嗎？”
張廷驚呼一聲，怒聲發問。
可回答他的，卻是重重一棍。
張廷死了。他到死都沒想明白，為何自己明明已經自報家門，楊冬居然還敢出手。
這楊冬就不怕惹怒首輔大人麼？打狗都要看主人，他怎麼……
同樣的疑問，此刻也充斥在西廠太監們的心中。
這位楊總管，是瘋了麼？
楊冬目光掃過這群太監的表情，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小爺是女帝的人，連林春秋那老狗都不怕，還會怕他養的小狗？
“你們幾個聽好了，陛下口諭，讓本總管今後兼任西廠廠公。”
“今日本總管第一天過來，對你們很失望！”
“我不管你是誰，我不管你有什麼背景。”
“你們只需記住一句話，本總管打狗不看主人！”
此言一出，在場一眾太監不禁倒吸涼氣，連聲咋舌。
這位楊總管，當真是膽大包天！
面對楊冬的強勢登場，西廠一眾太監算是徹底服氣。
他們立刻躬身行禮，齊聲道：
“楊公賜教，屬下定當銘記在心！”
楊冬見狀，這才面色緩和，微微頷首。
還算不錯，只殺了一個人便鎮住了這群廢物。
萬事開頭難，自己已經邁出第一步，後邊應該還簡單一些。
“你們誰負責情報蒐集，立刻出列。”
一眾太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無人出列。
有幾個膽大的，壓低嗓音開口道：
“楊公有所不知，自從上一任廠公死於非命後，西廠便暫停了一切行動。”
“如今我們這些人，除了偶爾巡查後宮外，基本無事可做。”
“竟有此事？”
楊冬眉頭緊皺，心裡好像有些明白，為何女帝當時答應自己如此痛快，並且不算做條件。
這西廠一事，恐怕也是姬紫月給自己的考驗。
想清楚這些，楊冬眉頭舒展。
“我有個問題，你們的武道修為為何如此低？”
聽到這個問題，西廠一眾太監臉色狂變。
他們全都低下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楊冬見狀，臉上的疑惑愈發深刻。
“怎麼，有難言之隱？”
一眾太監依舊低著頭，當起鴕鳥。
就在這時，先前那名服侍眾人，滿身腳印的小太監，忽然從人群中走出。
他掃了一眼這群“鴕鳥”，眼眸中閃爍著刻骨的仇恨。
“啟稟楊公，西廠並非沒有高手，而是他們全都死了。”
“在某些叛徒的出賣下，上一任廠公身陷敵人包圍。跟隨在他身邊的十二位高品武者，三位武師，全部死於非命。”
楊冬瞳孔微縮，這個訊息，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西廠廠公，乃是女帝欽點。
什麼人這麼大膽子，竟敢設計殺害西廠的廠公？而事發之後，女帝居然捏著鼻子認了，並且西廠一直荒廢至此。
看來這裡邊的貓膩，比他猜測的還多。
“你很不錯，我記住你了。”
“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名叫姚瑞，曾經是一名武師。”
小太監躬身行禮，身上流露出的氣勢，與方才的唯唯諾諾，簡直判若兩人。
楊冬感受著小太監只有三品武者的修為，再次皺眉。
不等他開口詢問，姚瑞繼續說道：
“屬下的丹田被人廢了，因此導致境界滑落。但屬下一身輕功，依舊遠勝普通武者。”
“楊公，屬下有一事，希望楊公出手相助。”
“若是楊公肯幫忙，今後屬下這條命便是您的！”
楊冬聞言，心頭不由一喜。
小爺身居後宮，不缺女人，不缺錢財，可唯獨身邊缺一個可信之人。
這姚瑞的境況這般落魄，自己若能伸以援手，沒準兒就能收穫一名心腹。
思慮至此，他淡淡開口道：
“說吧，你想求本公何事。”
姚瑞見他沒拒絕，心中稍稍放鬆。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楊冬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這才開口道：
“屬下有個妹妹名喚姚佳，因遭屬下連累，被送進了慎刑司。若是可以，還請……”
“那個誰，去趟慎刑司。”
楊冬當即開口，完全不等姚瑞說完。
“一炷香內，我要見到姚佳站在我面前。誰若是敢阻攔，你們可自行處置。”
門外侍衛立刻轉身離去。
姚瑞見狀，立刻再次叩首，聲音哽咽。
“多謝楊公，多謝楊公！”
……
不過半柱香後，侍衛便把袁佳帶來。
只是她的狀況，卻讓人格外心疼。
一身素裙幾乎成了墨色，暴露出來的面板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鞭痕。
顯而易見，這袁佳在慎刑司裡，吃了不少苦頭。
兄妹二人相見，免不了抱頭痛哭一番。
楊冬站在一旁，默默看著這幕，內心難免有所觸動。
彼此問候之後，姚瑞拉著姚佳，朝著楊冬深深拜了下去。
“妹子，這便是楊公，他是咱們姚家的大恩人！”
“來，跟哥一起，給楊公磕三個頭。”
楊冬坦然受了拜，招徠一名宮女帶姚佳去治傷。
處理完這些，他重重拍了拍姚瑞的肩膀。對著西廠眾人道：
“從今往後，姚瑞便是你們的總領。”
“最多給你一旬時間，我要看到西廠重新恢復運轉。”
“你們的任務只有一個，便是全力以赴，蒐集各種情報。”
“還有，我提醒你們一句，你們食皇糧，領君祿，自當忠君之事。若是有膽敢吃裡扒外的，我取他狗命！”
“行了，都散了吧。姚瑞跟我過來一下。”
西廠一眾太監應了一聲，作鳥獸散。此刻他們心中各懷心思，連帶著腳下的步伐都快了幾分。
要不了多久，西廠的變故就會傳遍整個朝堂。
而張廷的死，絕不會就此作罷！
……
演武場旁，有座二層小樓，名喚千機樓。
這裡曾是西廠的辦公場所，只是如今看來有些荒涼。
楊冬坐在獨屬於廠公的金絲楠木椅上，淡淡問道：
“好了，現在這裡沒外人。姚瑞，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了麼？”
此言一出，姚瑞的身體驟然僵硬。
楊公果然看出來了！
怎麼辦，說還是不說？
姚瑞臉色陰晴變化，忽而輕嘆一聲，道：
“既然楊公已經看出來了，那屬下也沒必要在遮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