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二樓東區
“誒姑娘，你回來啦！”
江素和方折剛到東區的攤位口，就看見那柳妖正興高采烈的揮著手臂招呼她，緊趕慢趕著幾步跑到她身旁。
“誒呦，姑娘你可算回來了，你給了我那麼多上品靈石，就買一盒柳絮，我掙不了這虧心錢。”說著，這柳妖又將一把靈石掏出就要往江素手裡塞。
江素一時之間被這人突如其來的友好，衝擊的不知所措。
面上雖然依舊是那副淡漠的模樣，人也一動不動沒有伸手，但心裡到底是多了幾分意思。
“這麼熱情……怎麼會有不願意掙錢的商人？”江素在心裡胡亂嘀咕道。
柳妖見江素沒有伸手回應，索性直接上手去抓她的手腕，
“姑娘，我跟你講，我們妖啊，是有自己的規矩的，這些靈石把我渾身薅禿了，連帶著柳樹皮柳樹枝一起賣，都用不上。我不能收。”
江素極度反感不認識的人碰觸自己，下一秒，肅殺就從身後飛出抵在柳妖伸開的手邊。
她將殺意外放，冷聲道：“別碰我。”
“手不想要，就砍掉。”
那柳妖怔愣在原地，被驟然出現的這把古鏽柴刀嚇出了冷汗，尤其是這把刀的刀刃還貼著自己的手指，他瑟瑟的說：“那這靈石……可我真的不能多收，我們妖有規矩……”
江素隨意掃了一眼這柳妖的表情，轉身就向東區深部走，“方折，拿著。”
這時柳妖才注意到江素的身後的這位紅袍男子是她的同伴。
“這人身材壯碩魁梧，應是個體修……光頭……不會是鎮魔寺出來遊歷的佛修吧。”
柳妖非常害怕體修，他對這種無論怎麼出手都如同撓癢一般的修士向來敬而遠之。
尤其是西域鎮魔寺的佛修，各個平日裡都聞經說法，面容慈善，但倘若有妖族在他們眼下犯事，那些光頭就拎著一人多高的法杖直接將妖打到原型。
“真的可怕……”
尤其是此時方折還是寸頭，更像是佛修了。
柳妖緊張的嚥下一口口水，顫顫巍巍的將靈石遞上，像極了交保護費的孱弱商販。
江素走了幾個攤位，見方折沒有跟上，轉身就往回走去尋他。
落入她眼前的景象就是，一個身形纖細如骨的柳樹妖正面色煞白的將手中一把上品靈石遞給一位身高九尺的紅袍寸頭壯漢。
“……”
修真界掃黑怎麼沒把方折這種反派設定的人物給抓走。
“我記得他還是無間教的少主，有權有勢有錢，一朝滅門，識海破碎，淪為住在茅草屋中苟活的乞丐……”
“他不黑化誰黑化啊！黑化！從收保護費開始！”
江素滋滋有味的看著方折如今的場面，全然沒有上去幫他解釋的打算。
也不需要解釋，方折接過柳妖遞來靈石，立刻向不遠處的江素走去。
他看到少女正在等著自己，嘴角不經意的微微上挑。
來到江素面前，他又將靈石遞給她。
“啊？不要，你拿著吧。煩死了，就買了個涼血的靈材，磨磨唧唧快一個時辰。”
江素有些不耐煩，要不是吃了靜心丸現在處於做什麼都佛系的賢者時間，她恨不得拽著方折快些走。
下一刻，她果然又扭頭繼續打量周圍的小攤。
方折聽得懂少女的語氣，見狀也不多糾纏，直接快步行至她身旁，趁她不注意時直接將靈石塞進她的儲物袋中。
初識神交到至今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但他依舊可以開啟江素的儲物袋。
他修為高深，若是想瞞，江素就不會察覺到這人往自己儲物袋中交“保護費”的動作。
江素想要批次做靜心丸，後院的龜甲靈竹已經用盡，就需要用些旁的竹子作為替代。
龜甲靈竹過於昂貴，連她自己也是為了省錢，才會自己親手種植，新的靜心丸定然是不能用龜甲靈竹，只能看運氣尋其他品種。
“牡丹～粉牡丹～紅牡丹～”一老農啞著嗓子大聲喊到。
江素側頭掃了幾眼他的攤位，自言自語道：“已經過了初春，現如今的牡丹不應季，買回家去根鬚，剖根皮，曬乾，翻炒，再如何炮製想必功效也不及春秋的效果。”
“不過它也有清熱涼血之功，用來分擔一些龜甲靈竹的功效並無不可……”
江素神情嚴肅，斟酌方藥時那股子生人莫近的氣質，周遭的路人都看的出。
路人見她站在攤位前自言自語，免不了好奇心起裝作不經意的偷聽幾句。
一聽是說的都是什麼“涼血”“清熱”等詞，立刻就意識到了，這是個絮絮叨叨的醫修！
一黃衫的男子路過，搖了搖頭，邊走邊感嘆到：“害，我們醫修，早晚都是要瘋的，不是被病人逼瘋，就是被腦子裡雜亂的病症逼瘋。”
旁邊買靈材的幾個醫修聞言也紛紛點頭認可，是不是有人摸上自己日漸稀疏的頭髮。
其餘買靈材的大多是丹修，此時他們則略有些慶幸的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
“看到沒，就算能煉八百個生髮丹，一日一枚，這些醫修該禿還是會禿，這還有個被逼得自言自語的。”
“誒呀，咱們當初入丹道也算是機緣巧合，現如今思來想去真是萬幸，同樣是燒爐子升修為，咱起碼千百年不禿頭。”
江素對眾人的探討一無所知，她此時過於糾結是買牡丹皮回去填補靈竹的功效，還是多選用幾種靈竹做替代。
煉丹藥不能太雜，不然會炸爐的！
這不碰巧牡丹的攤位旁邊就是靈竹的攤位，那商販此時也在大聲吆喝。
“箭竹、慈竹、單竹、毛竹、斑竹，龜甲竹，都是靈材，貨真價實，保真，若有偽劣，假一賠十～”
江素聽到這裡，眉頭皺的就更加厲害。
“就算我現在不做選擇，回去也是要做選擇的，不如想好再買……”江素是如是想的。
再加上方才一路走來，見了半個東區的靈材，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替代龜甲靈竹。
方折不懂藥，在一旁聽見少女的話，也回應不出個所以然，索性就保持沉默。
現在聽到少女在糾結買不買，他幹眨巴了幾下幾下眼睛。
悄無聲息的又從少女的儲物袋中取出先前放進去的靈石，趁她不注意就將靈石往對面的靈竹攤一放。
他的動作帶著幾分豪橫，緊盯著這家的老闆吐出一字。
“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