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陸長卿一臉嫌惡道,“放心,兼祧兩房之後,初一、十五我自然會在妙嫣房裡,但她身子不便的時候,我還是會來二房看看你和遠兒、遙兒,你該知足了!”
方淺雪想起方才在頭腦中看到的畫面,她此時會撲上去廝打許妙嫣,然後被陸長卿禁足,不久陸長卿就告訴眾人,說方淺雪因妒生恨瘋魔了。
不,她還要保護一雙兒女,不能被禁足,更不能被逼瘋。
所以她忍住了。
“夫君忘了當初在祖父面前許下的承諾?”她是真的很恨那個外表柔弱卻心如蛇蠍的女人,但她更恨陸長卿言而無信。
明明當年他跪在祖父面前,承諾永不納妾,只對自己一個人好,求祖父將自己嫁給他。
言猶在耳,人心不再。
“我可沒食言,也不是納妾,”想到當年的事,陸長卿漲紅了一張俊顏,“以後妙嫣會是你的嫂嫂,你見到她要行禮,記得讓遠兒、遙兒也守規矩。”
方淺雪扶著丫鬟,緩緩坐回椅子裡:“既然夫君已經決定了,你和許姑娘還在這裡做什麼?就請便吧。”
兼祧兩房之事雖然偶有聽聞,但多是在偏遠地方,此處是上京城天子腳下,陸長卿真要這麼做,對他多年來經營的清正形象簡直是毀滅性打擊。
“妙嫣,我們走!”陸長卿瞪了她一眼,扶著許妙嫣氣鼓鼓地走了。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丫鬟碎瓊跑進來,喜滋滋地說道:“夫人別難過,今夜許姑娘宿在老夫人的松聲居,二爺宿在書房裡,他倆沒宿在一處。”
“怕是那位許姑娘不同意。”方淺雪一手扶額,一手撫摸著手裡的梵文簪子。
她從三歲時起就戴上了這支簪子,如今才想起三歲前一些模糊記憶。
她小時候能聽懂樑上燕子說話,就告訴了父母,祖父方青石請一位高僧給她算了一卦,那高僧說她是天生鳳女命格,但方家二十年內必有一場浩劫,鳳女若過早顯露頭角會被誅殺。
祖父方太傅就請高僧打造了這支梵文金簪,並叮囑她一直戴著,從此方淺雪再也沒聽見過奇怪的聲音。
“夫人怎麼知道的?”碎瓊擦了把額上的汗,“聽說咱們二爺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那位許姑娘並不想嫁給他,也對,二爺今年都三十了,許姑娘才多大?”
方淺雪冷笑。
這世道,男人四十了照樣能娶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大哥陸長離不就三十多了麼?
陸長離是巡察使,在江寧巡查的時候得到許妙嫣的幫助,舉報永王謀反一案立下大功,兩人一來二去就私訂了婚約,只是沒想到陸長離忽然暴病離世。
說起來陸長離和許妙嫣的婚約根本就沒過明路,兩家長輩都不知曉。
“夫人不如去和許姑娘說說,給她一筆銀錢送她離開。”翠霜給她端來一盞安神茶。
“送她離開?”方淺雪搖頭,“她若真心要走,就不會跟著二爺回來。”
按照原劇情,她就是這麼做的。
聽丫鬟說許妙嫣不願意,方淺雪真以為她不情願嫁進陸家,於是找來許妙嫣,想用三千兩銀子送她離開,結果人家反手就去陸長卿面前委委屈屈地告狀。
因為這件事,陸長卿對方淺雪更加不齒。
“那怎麼辦?”翠霜為自家小姐著急,“夫人難道眼睜睜看著那女人進門壓你一頭?”
“有我在,她進不了門。”方淺雪用帕子將金簪包好,收進妝奩。
她一向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五年夫妻情誼,既然陸長卿捨棄了,她也不會委曲求全。
“遠兒和遙兒可都睡了?”
“夫人放心,小少爺和小小姐都睡了,沒聽見您和二爺方才說的話。”翠霜輕嘆口氣。
方淺雪稍稍心安,深吸了口氣:“你們費心些,這幾日別讓外人接近兩個孩子,等我想到辦法就帶他們走。”
“啊?”碎瓊驚訝道,“夫人要帶小少爺和小小姐走?這怎麼行?”
若方家還在,夫人受了委屈還能回孃家,可現在方家都不在了啊!
“小點聲,我自有打算。”
陸長卿很快就會為了討那女人歡心而瘋魔,她不走,難道還等著他對兩個孩子舉起屠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