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的沉默過後，手機裡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孟明珠把電話給結束通話了。
唐靜丹面如死灰：事情發展成這樣，孟明珠絕對會找自己秋後算賬。
事已至此，繼續待在這裡已經沒有了意義，她現在得趕緊想想之後該怎麼向孟明珠交代。
唐靜丹恨恨地瞪了喻靈歡一眼，轉身回國際班的教學樓了。
這一番折騰，課間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大半。
喻靈歡和孟馨對視一眼：“下節課快開始了，先回教室吧。”
孟馨的神色很複雜，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
喻靈歡知道，親耳聽到自己的“家人”找人教訓自己，孟馨心裡一定很不好受。
此刻什麼樣的安慰都是蒼白的。
迫於系統限制，喻靈歡也不能告訴孟馨：那不是你的家人，如今孟明珠的身體裡只是一個陌生的靈魂而已。
現在她能做的，只有陪在孟馨的身邊，讓孟明珠那夥人不能再傷害到她。
這麼想著，喻靈歡默默地拍了拍孟馨的肩膀，像是在說：我在。
孟馨回以她一個微笑。
下一秒，喻靈歡突然眨了眨眼。
她似乎看到，孟馨的周圍閃過了一圈淺淺的白色光暈。
那一圈光暈出現得太突然，又消失得太快，喻靈歡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但隨後出現的電子音，告訴喻靈歡這不是幻覺。
系統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那是——】
喻靈歡立刻在心裡問：“怎麼了？”
系統：【是這樣的，為了保證小說世界的運轉，幾位主角的行為會受到主線劇情的限制。但剛剛那道光暈，代表著作為小說女主的孟馨，已經有脫離劇情控制的徵兆了。】
喻靈歡的眼裡閃過一絲欣喜：“孟馨她覺醒了？”
【不，還沒有。】
喻靈歡默然了一秒。
也是，覺醒哪有這麼簡單，是她太心急了。
【現在孟馨的覺醒值還太微弱，連具體等級都探測不到，遠遠達不到讓她脫離劇情的程度。不過，如果覺醒值繼續增加的話——】
喻靈歡的眼睛一亮：“如果繼續增加，那麼——”
【那麼隨著覺醒等級的增加，孟馨受到劇情的限制將會越來越小，甚至可能徹底脫離小說劇情的控制！】
……
一路回到教室，喻靈歡都在想孟馨有可能會覺醒這件事。
在得知孟馨會被孟明珠的穿書系統奪走一切之後，喻靈歡就做好了保護孟馨的準備。
剛好高三一年，她和孟馨幾乎每天都會見面，很方便喻靈歡時刻關注孟馨和孟家那邊的動向。
至於高中結束之後怎麼辦，就只能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現在，喻靈歡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如果孟馨能夠覺醒呢？
“系統。”喻靈歡問，“你有什麼辦法能讓孟馨的覺醒等級繼續增加嗎？”
【我只是炮灰系統，這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
喻靈歡：“……哦，我忘了你是最沒用的那種系統了。”
看來怎麼樣才能讓孟馨覺醒這件事，還得她以後自己再多觀察才行。
系統悲憤：【我也不是完全沒用，我的探測能力就很強啊！】
“對了。”喻靈歡忽然靈光一現，“你說，既然孟明珠檢測不到我有系統，那有沒有可能其實孟馨也有一個系統，只是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很可惜，炮灰系統擁有所有系統中最強的探測能力，不太可能有我檢測不到的系統。】
喻靈歡有些失望：“好吧。”
和系統對話完，上課鈴剛好也響了。
體育課的下一節課是英語課，英語老師發了一大張詞彙測試的卷子讓大家寫。
“突擊測試，讓我看看這一個暑假你們學習的成果如何，該背的單詞背了沒有，是不是把學的知識都還給我了。”
高三一班是朗德中學高考部裡成績最好的兩個班之一，也就是所謂的重點班，班裡的同學都是“學霸”。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學習好的學生，也很少會有發自內心喜歡考試的。
於是英語老師話音落下，班裡響起一片哀嚎。
如果是以前的喻靈歡，肯定也會跟著大家哀嘆幾聲。
英語不是她最擅長的科目，暑假裡老師給的單詞表她也幾乎沒背。
假期裡，喻靈歡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打遊戲。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當時她被劇情影響，整個人被負面情緒填滿，根本沉不下心學習。
唯有沉浸在遊戲世界裡，才能排解一下心中的躁鬱。
不過今天經歷了這麼多衝擊之後，一個單詞摸底考試，倒顯得是個再小不過的事情了。
喻靈歡平靜地從前桌手裡接過卷子，把桌子上的雜物整理了一下，方便把卷子攤開。
手觸碰到桌子右上角的表盒時，喻靈歡的手一頓。
她記得自己上體育課之前，把孟馨送的禮物收進了桌洞裡。
當時喻靈歡還特意想了一下，覺得到時候體育課結束大家回班時亂糟糟的，很容易把表盒碰掉，於是專門收了起來。
現在表盒怎麼會又回到了桌子上面？
喻靈歡稍作思索後，故意加大了幅度將手中的表盒搖晃幾下，然後狀似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和李弘文對上了視線。
視線交錯的瞬間，李弘文的身子一僵，緊接著迅速低下頭，拿起筆開始在卷子上寫起來。
喻靈歡：“……”
是誰動的表盒，她已經心裡有數了。
四十分鐘的英語課結束，喻靈歡的試卷上填空題空了不少，選擇題也有很多是蒙的。
喻靈歡自認為自己在學習上的天賦還不錯，否則也不能考入朗德中學，進入高考部成績最好的重點班。
如果這次突擊考試是其他科目，她可能還能憑藉自己高一高二的底子混個不錯的分數。
但單詞這種東西沒背就是沒背，做不了假。
只能之後自己找時間，把暑假落下的這部分補回來。
下課鈴打響，每列最後一個同學把卷子收走。
孟馨是英語課代表，負責幫英語老師一起把收上來的卷子抱去辦公室。
班裡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討論聲，喻靈歡的周圍更是聚集了不少人。
不過他們不是衝著喻靈歡來的，而是衝著她的同桌：宋從謙。
宋從謙是班裡成績最好的男同學，兩個人是這學期才被班主任分配成了同桌。
“謙神，你是不是提前十五分鐘就寫完了？我看你後面的時間都沒動筆了。”
“我去，果然是謙神！我等渣渣自愧不如！”
“我有好幾道題都沒把握，謙神，最後一道是不是選D啊？”
“這次的題真的好難啊，我有一半的選擇題都是蒙的！喻靈歡你怎麼樣？哎，人呢？”
說話的人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喻靈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座位，向後方走了過去。
那個方向是——李弘文。
見喻靈歡走過來，李弘文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他抿了抿嘴角，先發制人地厲聲道：“喻靈歡你幹什麼？中午你打我的事，我只是不想和你計較，你別得寸進尺啊！”
喻靈歡沒說話，直接把手裡的表盒拿出來：“見過這個嗎？”
李弘文的眼神飄忽，眼珠轉了轉：“你的東西，問我幹嘛？”
就是這眼神飄的一下，喻靈歡心裡原本八分確定的事實，現在變成了十分。
“今天午休的時候，我把這個表盒收進桌洞裡，結果體育課回來後發現它換了位置。”喻靈歡有條不紊地說，“李弘文，是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動了我的東西吧？”
李弘文立刻大聲反駁：“當然沒有，我動你的東西做什麼！”
為了掩蓋心虛，李弘文說話的音量比平常還大。
兩人這邊不小的動靜，引來不少人側目。
圍在宋從謙旁邊的那群同學也都停下對了一半的答案，看了過來。
宋從謙本人不喜歡湊熱鬧，對此沒什麼反應，默默拿出一本書看起來。
喻靈歡看著明顯虛張聲勢的李弘文，眯了眯眼睛：“你確定你沒動，是吧？”
李弘文：“……當、當然！”
喻靈歡：“教室裡有攝像頭，如果你不承認，我會告訴班主任你偷了我的東西。到時候把監控調出來，事情可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簡單了。”
李弘文：“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偷你的東西了？”
喻靈歡：“不問自取，不是偷是什麼？你有什麼藉口，可以和我一起去保安室說。”
李弘文這下子徹底慌了。
朗德中學的設施是全市一流的，為了保證考試的公平和學生的安全，教室裡的監控攝像頭異常清晰。
雖說學生想看監控沒那麼容易，但以喻靈歡的性格，再看她這副不死不休的樣子，搞不好最後真的會鬧到去看監控。
想到這，李弘文的語氣一下子弱了不少，為自己辯解：“我……我就是拿過來看了一眼，根本不是偷！就算你鬧到調監控，也是不可能定我罪的！”
喻靈歡輕扯嘴角：“所以你是承認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動了我的東西，對吧？”
李弘文的臉色微變。
“……是又怎樣？”他強撐道，“我說了，我就是看一下而已，沒幹別的。”
此言一出，旁邊幾個同學看李弘文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微妙。
就算沒有偷，擅自動別人的東西也不太好，何況是貴重物品。
而且李弘文是聽說喻靈歡要查監控才承認的，就更加顯得人品不太行。
有人竊竊私語。
“李弘文不會是看別人的表貴，所以偷偷拿去戴吧？”
“看盒子，喻靈歡這表好像是R家的，估計真的挺貴的。”
李弘文大概也意識到了大家在想什麼，他最在意自己在同學面前的面子，頓時覺得臉上十分掛不住。
這要是不給自己找個站得住腳的理由，他以後在班裡同學面前的臉往哪擱？
李弘文沉默了幾秒，破釜沉舟道：“我沒別的意思，是看你這表盒有點假，怕你上當受騙，所以幫你看看！”
之前下午第一節的體育課，李弘文滿腦子想的都是喻靈歡桌子上那個R家的表盒。
於是離下課還有七八分鐘的時候，李弘文隨便找了個身體不舒服的理由，說想提前回教室。
體育課本來紀律就不嚴格，老師沒多問就同意了。
回教室之後，李弘文在喻靈歡的位子上擺弄了半天表盒，還去網上搜真假鑑定的攻略。
但他也不是這方面的行家，只是單純喜歡貴的東西而已，看了半天也沒確定這表到底是不是真的。
倒是一時沒注意忘了時間，等反應過來已經有人在教室門口了，趕緊著急忙慌地回自己座位，沒來得及把表盒物歸原位。
李弘文這個理由半真半假，不全是說謊。
為自己找到這個藉口後，他的底氣也足了些。
“喻靈歡。”李弘文重振旗鼓，“你這表是哪買的？花了多少錢？是全新的還是二手？要真是被人騙了，我幫你發現，你還應該謝謝我！”
此話一出，喻靈歡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原來人還能厚臉皮到這種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