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杖刑是皇后下令,行刑之人不容鬆懈,所以每一杖都到肉,這二十杖可是實實在在的二十杖。
秦婉咬牙堅持著在自己院子裡緩慢行走。
而這時一聲不帶善意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裡。
“二哥你瞧,我就說她已經能下地了,她不願讓我們知道,肯定是不想向嫣兒道歉,所以只能偷偷地活動,我就說這杖刑二十,怎麼能躺那麼久?”秦逸雙手抱胸,走到秦婉面前。
還是一副令人討厭的樣子,從小二人就不對付,互相吵鬧也是常有的事,不過都基於一些小事。
秦琅走上前,看著面露痛苦神色的秦婉,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撕扯了一樣難受。
三天,以前她最多撐了三天,就會讓晚霜去請他過來,只要一踏進這婉約院,她就會哭訴這幾日他對她的不疼愛,如今這次足足撐了五天,莫不是她真的生氣了嗎?
秦琅背後的雙拳緊握起來,看她依舊一副不想理會的模樣,心裡就莫名地煩躁起來。
“秦婉,既然你能下床了,就隨我去前廳,爹孃和嫣兒已經在前廳等著,今日你必須道歉!”秦琅語氣嚴厲。
她肯定是不願的,若她哭著求自己,自己也會向爹求情......
但秦婉冷冰冰的一句,打斷了秦琅的自以為是,也讓二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好,我稍後就去!”
因為自己受刑的事情,祖母和爹已經發生過多次爭執,若是此次自己不去,爹肯定會生氣,祖母若是維護自己的話,定還會與爹爭執,祖母一把年紀了,不能再讓她為自己的事情操心了!
說完,秦婉便在晚霜的攙扶下,轉身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間。
秦逸見狀愣住,“二哥我沒聽錯吧,她竟然願意道歉?這是她嗎?”
秦琅也驚住了,這還是她嗎?她從小就被驕縱慣了,什麼時候道過歉啊?
看來還是那杖刑起作用了!
不過她寧願違背自己的心道歉,都不願再求自己一下了嗎?
秦琅心裡有氣,這股氣在自己心裡憋了很多天了,都沒有發洩出來,現在這股氣在自己心裡亂竄,讓他焦躁不安。
行駛在去往前廳的路上,秦婉因為身上有傷,走得很慢。
而秦琅則在秦婉前面五步外的距離,這是他故意保持的結果,為的就是能及時聽到她的請求,只要她肯求自己,說她不想道歉,他就會立刻去向爹孃解釋這一切的!
眼看前面就是前廳,秦琅焦躁的心莫名地生起氣來。
“秦婉,前面可就是前廳了,別怪我沒給你機會,爹孃和嫣兒都在等著,這道歉是避不可免的,若是你......”
秦琅的話還沒說完,秦婉便打斷道:“既然是避不可免的,那就抓緊時間吧,大家都有事,就莫要在此刻耽誤時間了!”
秦琅本還想說,若是你不願,這歉可以不道的,但他最後還是沒說出口,因為她的這般冷漠,讓秦琅的火氣更大了,後者乾脆直接揮袖快步走向了前廳。
前廳。
秦淮和韓淑正坐在一左一右的主位上,而蘇嫣兒的風寒也已經好了,就坐在韓淑下手位置。
這幾日的休養讓蘇嫣兒面色很好,今日的一襲粉衣更顯面板的粉嫩。
看到秦琅進來,蘇嫣兒本想起身問好,但是看他氣呼呼的模樣,她竟沒敢說話。
“怎麼了?”韓淑見狀,率先問道,“可是婉兒不願道歉?”
聞言,秦淮冷哼,“哼,她推人落水,還反了她了,雖是杖刑二十,但這不足矣原諒她的所作所為,今日這歉必須道!”
秦淮擺手正要讓一旁管家王恆再去喊秦婉,可不等下令,秦婉就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秦婉在晚霜的攙扶下,緩慢走了進來,婉約院與前廳的距離並不遠,以往幾分鐘的路程,秦婉這次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這還是受刑之後第一次走了這麼遠的路,若不是秦婉咬著牙,怕是她早就堅持不下來了。
走進前廳,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滿是痛苦。
主位上的韓淑,心裡不禁猛揪一下,下意識的就要起身去看看自己的女兒,但是想到秦淮之前交代的話:不管婉兒是如何模樣,都不能心軟,這次是她有錯在先,若是這次不讓她悔改,她就徹底沒救了!
想到這,韓淑眉心緊鎖,忍住自己想要衝上去抱住女兒的心,手裡的帕子已經被她攥出褶皺。
這幾日婉兒受傷,她也只是去看過兩次,婉兒心裡肯定在埋怨她吧?
罷了,這次若是能讓她悔改,以後再想法子彌補她吧!
秦婉站穩之後,晚霜便退到了一旁,微微附身行禮:“爹,娘!”
韓淑不敢開口,她害怕她一開口就忍不住落淚,目光瞥了一眼一旁的秦淮,想要提醒他:女兒都這樣了,話不要再說得狠了!
但秦淮沒有看到她的提示,直接朗聲開口道:“秦婉,你知道今日讓你來是為何嗎?”
“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可知錯?”
“七日前皇后壽宴上,我便已經認錯!”
秦婉沒有多餘的表情和語氣,這讓在場之人察覺不對勁,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她會哭鬧,她會說爹爹孃親不愛她了,她會撲到他們懷裡撒嬌。
秦淮也做好了準備,若是她哭喊委屈,自己一定要更加嚴厲一點,但秦婉的反應讓他有些意外。
“既然知錯,那就向嫣兒道歉吧,今日你若是態度好,我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你還不服氣,那就只能再行責罰!”
秦琅手背上青筋暴起,現在秦婉還有機會,若是她求他,他一定向爹孃說,可以不道歉!
秦琅死死地盯著秦婉,只是,看著她逐漸向蘇嫣兒方向轉身,他就莫名的惱火。
好,既然是她不願求,下一次她若再有任何事情,哪怕她哭三天三夜,他也不會答應她的!
秦婉轉過身面向蘇嫣兒,說道:“嫣兒妹妹,壽宴上的事情是我有錯在先,害你落水,致你風寒幾日。不過我也受到了相應的責罰,我在院中養傷的這幾日,一想到你重病在床,我就愧疚難安,還望嫣兒妹妹能原諒我!”
說完,秦婉微微附身對著蘇嫣兒行了一個禮,她身上的傷還沒好,這走了這麼久,又附身行禮,導致傷口撕裂,鑽心的疼。
身子不禁恍惚了一下,晚霜急忙上前攙扶。
韓淑見狀心被狠狠地扯了一下,也想要上前,卻被秦淮暗中制止。
秦琅還在煩悶中,明明身子已經撐不下去了,還在硬撐著,這是做給誰看呢?不就是做給他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