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透過祈靈禁地，一個碎裂的巨大蜂巢，造就出了一隻蜂蛹！”
不用多想，龐堅就知道第一個蜂蛹必然是蜂后，也就是所謂的蜂王。
後續，若有新的蜂蛹出現，肯定都是被蜂王給孕育的。
“好快的吸取速度！”
一會兒的愣神思考，龐堅就覺察到一百二十八縷神識，都在以驚人速度縮小。
氣血的消耗也同樣劇烈！
他趕緊取出養魂丹，並掏出一桶桶兇獸的鮮血，就在這片粉塵海之中服用，好時刻保持一個較佳的戰鬥狀態。
……
先前的戰鬥地。
一塊表層裹著血肉的巨大石頭，從一根根碎骨中漂浮出來，詭異地懸空而停。
“哧啦！”
覆蓋石頭的血肉肌體，還在緩慢地收緊黏合，那張美麗的女性容顏正被逐漸細緻化。
在這個靜謐的夜晚，一尊不屬於此方世界的存在，透過一種血腥的方式顯現。
“呼！呼呼！”
許多以石頭雕刻的蛛腳，還有祂殘碎的蛛身，也都從地上飛起來。
祂以祂的神力，試圖將蛛腳和蛛身連線，從而形成一個無缺陷的整體。
祂那不斷盪漾著漣漪波光的眼瞳，四處搜尋著可供利用的軀身，卻沒有能再次找到一具活物提取血肉。
因缺少更多的血肉，斷裂了無數年頭的蛛身和蛛腳，不能被順利地黏合。
這也使得這尊外域的神靈，目前只有一張美麗的女子面容，其餘蛛腳、蛛身還是石頭。
於是。
它以頭顱浮沉在巨石中，從這方血腥之地飛走，去搜尋新的目標。
……
數百里之外。
一尊十丈高的木頭人，通體散逸著濃稠的汙濁異力，孤零零地在大地行走。
以木雕刻畫而成的祂，也有著類人體態，有著略顯模糊的五官，還有僵硬的四肢。
讓祂和木頭雕像區分開來的，乃是祂的灰褐色眼瞳——裡頭滿是令萬物枯寂的死意。
祂只要看向何處，何處的植物花草，蟲豸，鳥雀，便在頃刻間枯亡。
“噠噠！噠噠！”
祂木質的腿腳，敲打著祈靈禁地冷硬的大地，如死亡之神敲響了喪鐘。
漸漸地，以祂為中心散逸出了令眾生枯亡的可怕波動，只是範圍侷限在了三十丈以內。
一群爭執中的邪修，突然注意到了祂遊蕩在冷寂曠野，朝著祂開始頂禮膜拜。
祂搖了搖頭。
祂散佈枯萎死意的邪異眼瞳，隔空朝著聚集的散修望來。
漸漸地，十幾位邪修變得生機全無。
……
禁地一個深谷中。
有一杆暗黃色幡旗，由一個炸裂成幾百塊的祭臺內飄出，破破爛爛地迎風飄搖。
幡旗的旗面，有幾十個破洞，如被利刃給穿透形成。
突然，十幾個破洞窟窿，變為一隻只邪異的眼瞳。
彷彿有另一方世界的隱秘存在，將其眾多的眼睛湊向了幡旗，以旗面的破洞窟窿，審視著下方陌生的世界。
“呼！嗚嗚！”
幡旗隨風飄動。
有奇異的囈語，從那些破洞窟窿的眼瞳內響起，像是許許多多的生命正在交流心得。
又像是，其中一個神靈的無數念頭思想，彼此之間的爭吵。
……
一地石粉中。
龐堅神色萎靡地，再次取出一枚養魂丹服下，他任由銅牌內的蜂蛹，大肆汲取他的心神精力。
一旦覺察到氣血不足，他又會瘋狂進食兇獸肉，豪飲高等階兇獸的鮮血。
為了蜂蛹的成長他傾盡所用。
不知持續了多久，也不知耗費了多少枚養魂丹，揮霍了多少兇獸的血肉。
終於，那隻目前還是蜂蛹形態的蜂王，停止了對他的無度索求。
也在這時，一個表達還不太清晰的心聲，從它那邊釋放出來。
它央求龐堅為它去收集……神性意識。
自己還沒恢復過來的龐堅，頭還是暈乎乎的，壓根不知何為神性意識。
當他試圖以心神溝通蜂蛹時，卻發現蜂蛹已進入沉眠蟄伏狀態，不再回應他。
“神性意識，難道就是我識海中的神識？不對，要是神識的話，它不需要讓我去收集。”
“神性……只有所謂的神靈，應該才具備神性。”
“難道？”
龐堅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須臾後，恢復了大半精力和戰力的龐堅，又在祈靈禁地活動開來。
不久，一尊由青黑色樹根，雕刻出來的異地神靈，被砍成一截截地在龐堅眼前出現。
木雕形態的神靈周遭，沒有生靈的屍骸碎骨，也未見明顯異常。
“這種情況才可以嘗試。”
他湊近以銅牌觸碰那些木質碎塊。
“蓬！”
一塊青黑色的木頭化為木屑紛飛。
一絲弱到幾乎不能辨別的氣息，從那成了木粉的木頭內逸出，被吸入到了銅牌內。
“當真可行！”
他握著名為煉獄之門的銅牌，開始一塊塊地，去叩擊其它青黑色樹根的碎塊。
木塊瞬間成為木粉時，他都覺察到有很弱的氣息，被他手中的銅牌趁機吸納。
“這裡面便是所謂的神性意識？”
隨後，他便振奮且小心地活動在祈靈禁地。
沿途所有的碎裂祭臺，被砍成一塊塊的石像和木雕，他都嘗試以銅牌觸碰。
有的祭臺、石像、木雕，被銅牌一叩擊，就會化作石屑粉塵，有一縷很弱很弱的氣息被收入。
可大部分的祭臺石像，內部並沒有神異遺留，銅牌叩擊時並不會發生奇變。
“或許，有些神靈也沒能抵禦住漫長時光的考驗，已經隕落在了某些異地。”
龐堅暗暗猜測。
這一天，他將一尊破碎的石像，以銅牌化為石粉以後。
有一絲神秘異力悄然逸入他的識海。
眨眼功夫，就在他識海下方的穴竅，催生出了一縷新的……神識！
龐堅的神識總數，也從一百二十八縷，變為了一百二十九！
他駭然發現，他打破了修行者的一個固有規則！
這個規則是——洞玄境修士的神識總數，在初期就會被固定，之後便再也無法更改。
他現在是洞玄境的中期，他的神識總數，因那塊銅牌吸納了一絲絲的神性意識，讓他又多凝鍊出了一縷神識！
他和洞玄境修士的規則有明顯出入！
“神識破百後，每多凝出十縷，就是一個全新的天地。我現在是一百二十九，若能再多一兩縷，能夠跨域一百三十的門檻……”
龐堅心湖澎湃。
根據葉斐的說法，在最近的八百年，第二界沒有人的神識總數，能跨過一百三十門檻。
而神性意識的存在，那塊銅牌的奇妙，卻讓龐堅看到了希望。
“必須要試試看。”
接下來，龐堅愈發賣力地，四處去收集祈靈禁地碎裂的祭臺石像。
兩日後，藉助新的收穫，他又再次凝鍊一縷新的神識。
“一百三十縷！”
龐堅眼中綻出喜色。
又過了一天，他突然看到了星河盟那輛黃金輦車的碎片。
也看到了，一個手腕杵在地上的巨型大手，掌心攤開著朝天。
不像人類造型的大手，居然不是以石頭堆砌而成，而是以某種龐大獸類的骨頭打造。
這座特殊造型的祭臺，猛地看過去，像是從大地深處伸出的巨大手掌。
此刻。
在巨手的掌心處，正靜坐著一個龐堅熟悉的少女——星河盟的謝熙雯。
一塊塊被砍斷的“指骨”，散落在祭臺的旁邊，“指骨”處有名為沈壘的護法屍體。
還有兩個老態龍鍾的星河盟長老，也不知死了多久，臉上卻掛著幸福的笑容。
就在如此詭異的氣氛下，體態姣好的謝熙雯，竟安然地閉目修行。
她神色恬靜，體內湧現著強大的生機。
緩緩臨近的龐堅，從各個角度看著她，做好了隨時逃離的準備。
突然。
她潔白如玉的臉頰上，長長睫毛微微一動，如即將打破修行狀態醒來。
也是在這時。
她臉上浮現巨大的痛苦，如正承受著非人折磨，被某種可怕的力量催促著身心。
她嘴唇顫抖地蠕動，卻沒有聲音能傳出來。
可龐堅看得懂，她蠕動嘴角想要表達的意思，那是……救我，救我，誰能救救我？
“轟！”
龐堅頭痛欲裂，如被眾多巨錘敲打頭蓋骨，差點就精神崩潰。
他不僅瞬間止步，還在一步步地往後退。
他的眼睛和注意力，始終落在特殊造型祭臺上的謝熙雯，內心苦澀地低語：“抱歉，我沒有能力幫你，我不想將命搭進去。”
元莽碎地，此女曾對他流露罕見的善意，是為數不多願意替他說話的人。
可他，實在是愛莫能助。
“謝熙雯”晶澤嘴唇動了動。
“小哥兒。”
祂輕柔地說著話。
龐堅頓時通體生寒，發現祂已經睜開了緊閉的眼睛，眸中耀出銀亮的光輝，以一種耐人尋味的目光看來。
星月之下，祂氣質清雅脫俗，宛如空靈仙女一般。
龐堅卻不敢欣賞，也不敢流露一絲的不敬，腳步還是不停歇地遠離。
祂拍了拍祂身側位置，笑顏如花地說道：“過來這裡坐坐，陪我聊幾句可好？”
祂的聲音悅耳，有種讓人心甘情願服從的魔力，只是聽著祂的聲音，龐堅就暈暈乎乎的如喝醉了酒。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