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鬍鬚發白,精神矍鑠的內閣首輔程維,寧凡,突然有一種感覺,他脫口而出:“國士無雙,程閣老真乃國士無雙也。”
而程維聽到寧凡的這一句誇讚,整個人彷彿被雷電擊中了一樣,他呆呆地看著寧凡,眼神逐漸變得溼潤起來。
“士為知己者死,老夫這一生從來都沒有真正過袒露心跡,但是不知為何,當初一見陛下就覺得十分投緣,你我君臣之間合該做一場大事。”
內閣首輔程維激動地說道。
寧凡其實很明白程維的心態,程維的心態就是一心報國,一腔熱血,廉頗老矣,但是尚能立下汗馬功勞。
程維年逾七十,不求名不求利,更不為後代人謀福祉,他一心報國,而且已經向寧凡承諾過了,一旦整個國家步入正軌之後,他就立即會激流勇退,退位讓賢,不會把持朝政,更不會因此以權謀私。
這是一位真正大公無私的老人,值得寧凡尊重,看著程維離開時候有些蒼涼的背影,寧凡心中頗有感慨。
就在京都輿勢洶湧的時候,大公報接連刊印了幾篇文章,這些文章,言辭犀利深刻地揭露了以九皇子為首的謀反集的細節。
這些文章寫得猶如故事一般動人,引人入勝,很快就在京都的輿論掀起了滔天巨浪。
人們本以為朝廷是在胡亂殺人,趁機打擊這些官員,掠奪他們的財富,哪知道竟然是這些人想要謀反。
一時間輿論反轉,人人拍手稱道,對於那些被抓的官員,無不對之痛恨無比精誠的百姓,甚至有人放起了鞭炮,掛起了燈籠。
而這些日子寧凡化名魯樹人不斷地在大公報上面刊一文章,這些文章言辭犀利,語言樸實無華,深刻地闡述了大康未來發展的方向。
在大公報上發表的文章,每天都在對這些大地主大門閥進行批判,批判他們壟斷財富,壟斷土地資源,批判他們無底線地搜刮黎民百姓。
而大公報的刊印範圍不只是京都各地都有分社,也在不斷地發行,寧凡的文章,一時間全天下人都在讀魯樹人的文章,都在猜測此人是誰,為什麼敢公然和門閥和整個官僚體系作對?
“不得了,不得了,這些文章讓那些當官的看了,怕不是要嚇得尿褲子。”
在喧鬧的街頭,三五個讀書人聚在一起,對於報紙上的文章評頭論足。
也許報紙一開始出現的時候是一種稀罕的物,但是現在整個大康幾乎都已經接受了這種新的傳媒形式了,看報紙幾乎成了讀書人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東方兄,以你之見這位魯樹人到底是誰?咱們大康文壇上可從來沒出現過這號人物,言辭犀利,語言樸實,但是卻擁有力量,讓人看了之後熱血沸騰,我是對這位仁兄佩服的五體投地。”
“是啊,我也對這位仁兄神交已久,每天讀著他的文章,感覺整個人精神都昇華了,以前我是讀死書只讀聖賢書,但是現在我的腦子好像被開啟了天窗用光線照進來了,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是啊,是啊,這位魯樹人兄弟告訴咱們讀書人不要尋章摘句將一生的精力都消磨在四書五經之中,而是讓讀書人走出去,以天下為己任。”
“趙兄,你看這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講真的,當看到這一句話的時候,我眼淚都下來了,咱們讀書人從來都沒有出頭之日,那些門閥世家早就把上升的通道給完全堵住了,咱們就算是讀書一輩子,也只能做一個小官小吏,而不能真正的勝任對這個國家有用的位置。”
“是啊,這些門閥世家仗著有錢有勢,壟斷了那些高官厚祿的位置,他們把持朝政,他們把持輿論,咱們這些人根本就沒用,不過現在聽魯樹人兄弟這番話,我感覺豁然開朗。”
寧凡穿著一身普通人的打扮,帶著李春安來到街頭,正巧碰到了幾個讀書人議論。他站在遠處靜悄悄地聽著,一直把一大碗豆花喝完之後,這才站起身來付錢走人。
“幾位同窗,看幾位談吐不凡,不知可是太學學生?”
寧凡看著幾位讀書人,他發現這幾位讀書人雖然談吐不凡,氣質驚人,但是卻破衣爛衫,穿得過於樸素很明顯並不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仁兄誤會了,我們可進不了太學,太學生那必須是門閥世家有出身才行,我們是寒門子弟,根本沒有資格進入太學,我們只是自己在家讀書。”
幾個讀書人看到寧凡氣質不凡,也趕緊過來拱手。
“剛才聽幾位的議論也頗有見地,不知道幾位對於時局有什麼看法呢?”
寧凡饒有興致的問道。
幾位讀書人眼神之中瞬間露出了警惕,他們微微搖了搖頭:“這位兄弟看你衣著也不算華麗,應該也是寒門子弟吧,咱們這些寒門子弟就不要隨便議論時局了,因為咱們沒有資格。”
“是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愚昧,而是知道了卻無能為力,方今天下亂如牛毛,咱們這些讀書人不應該匡扶天下,可惜根本就沒有機會,每日只在這裡空談又有什麼用啊?還不如不談。”
“是啊,咱們這些貧寒子弟就算把書讀爛也是沒機會做官的,想要為黎明百姓做些事,也根本不可能。”
幾個讀書人微微擺手,臉上露出了意興闌珊的神色。
“此大謬也!春江水暖鴨先知幾位,難道就沒有從最近報紙上面的方向變化察覺到,當今聖上已經有了革除舊弊的想法嗎?以我看這天下馬上就要煥然一新了。”
寧凡揹負著雙手大膽的說道。
幾個書生聽到寧凡如此膽大妄為的話,頓時嚇了一跳,趕緊將迎凡拉到一邊小聲說道:“這位兄弟萬萬不可如此大聲,萬一被那些當官的聽見了,隨時都可能把咱們抓起來。”
“我說的意思,幾位難道還沒有聽懂嗎?這大公報為什麼可以在大康境內通行?為什麼可以發行暢通無阻,沒有人支援,單單一個報社他可能做到這樣嗎?”
寧凡似笑非笑的,看著幾個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