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了眉目了,寧凡心裡也高興。
很想要把這個訊息立即告訴蕭鈴汐,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三天的時間馬上就到了,明日應該就是朝會的日子。
到時候蕭重到底怎麼處置,自然有定論了。
長樂宮中,太子正煩躁地走來走去。
他本以為自己的計策萬無一失,但是哪裡知道到頭來竟然是竹籃打水。
蕭重竟然寧死都不願投入自己的麾下,這讓太子有些氣急敗壞。
啪!
一個翠玉酒杯被太子寧慶摔得粉碎,嚇得一旁侍女都花容失色,瑟瑟發抖。
“來人,把閻無道給我叫來!”
太子眼中露出些許暴戾之色。
少頃,一個臉色慘白一身黑色斗篷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太子看著這張慘白無人色臉,頓時心生厭惡。
“你說,為什麼蕭重沒有屈服?他究竟是想死還是怎麼樣?”
太子冷冷的盯著自己的軍師。
閻無道已經接連兩次失誤了,這已經是太子的忍耐極限了。
閻無道抬頭看向了太子,看到太子氣急敗壞的樣子,眼中露出了濃濃的失落。
說白了,太子就是一個經受不起任何挫折的人。
在他眼中,一切事情都是必須圍著他轉的,所有他想做成的事情,都必須按照他的意志。
“殿下,那隻能說蕭重沒有把您放在眼裡,在他心中,您或許還不算是可以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
閻無道並沒有因為太子的暴怒而顯得怯懦,相反,他的眼神很堅定。
“那你說怎麼辦?明天就是朝會了到底是要他死還是要他活著?”
太子完全處於崩潰的狀態。
蕭重手握兵權,在太子看來,這樣的人物理應為自己服務,成為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狗。
可惜,蕭重不識抬舉,接連兩次派去說客都被蕭重直接弄得灰頭土臉。
“這件事情,恐怕不是太子能左右了!陛下已經把事情交給內閣決定,所以蕭重是生是死,內閣的意見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閻無道面無表情。
嘭!
太子一腳踢翻了桌子,氣急敗壞地大聲吼叫。
眼看著偌大的兵權就要掌控在手中,突然間喪失了這個機會,讓寧慶情緒幾乎崩潰。
“為什麼!”
“我是太子!是儲君!蕭重,他憑什麼?”
……
另外一邊,四皇子的府邸之內,同樣的情況也在上演。
“蕭重到底在想什麼?他難道真的想死?”
四皇子寧驍臉上露出了憤怒的神色。
在他看來,蕭重理應和自己站在同一戰線上,這樣自己就可以手握兵權明槍明刀地和太子旗鼓相當了。
但是現在,夢想如同泡沫一樣破碎,讓寧驍有些措手不及。
“殿下,內閣那幫人和蕭重一直都不對付,這次蕭重大機率是死定了!與其想著怎麼拉攏這個人,不如考慮一下怎麼分走蕭重身上的權柄!”
“這個人一旦死了,陛下會選擇誰接管兵權?”
……
無論是太子也好,四皇子也罷,這個時候誰也沒想到最不起眼最讓他們看不起的寧凡,卻在這件事情上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正是寧凡的早期的陳述厲害再加上後期的拯救程棟,這兩件事加起來,左右了程維的思考。
乃至於,事情的走向,朝著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方向發展去了。
蕭家,今晚同樣是一個不眠之夜。
蕭重站在院子裡,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
在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那個時候天安帝還是一個普通皇子的時候,他們曾經一起賞月。
但是現在,君臣之間早已經沒有了私下溝通的渠道了。
除了正式的奏摺,想說兩句憶苦思甜的話都沒有機會。
“父親,明日內閣合議的結果就會上報朝廷,您的事情恐怕要有定論。”
蕭鈴汐滿臉都是擔憂之色。
“無妨!陛下要我死,那說明我對於大康已經沒有價值了。”
蕭重心平氣和的說道。
“父親,這不公平!”
蕭鈴汐淚如雨下。
蕭重卻淡然一笑:“百戰將軍,有哪一個是死在病床上的?我已經年近五旬,早就活夠了,就算多活幾年又有什麼意思?唯一放不下的,還是你。”
蕭重慈愛地看著女兒,
“父親,六皇子殿下答應過我,他一定會救您。”
蕭鈴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惜,蕭重卻搖了搖頭:“六皇子?他近來的表現雖令人刮目相看,可他終究無權無勢,也不受寵,他只怕起不到什麼作用。”
蕭重一番話,蕭鈴汐心中也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比起手握大權的四皇子和太子,寧凡的確算是一個小人物。
畢竟,寧凡只是一個閒散的皇子,連個正規的職位都沒有,參加朝會更是沒什麼資格。
就算是想替父親求情,也沒有資格和機會啊……
一夜無眠,第二天起來,蕭重看到滿院子枯黃的落葉不由得露出苦笑。
他穿好盔甲,一身戎裝,神色肅然地走出了家門,直奔禁宮而去。
而此時的內閣首輔程維,也已經穿戴停當,打算出門了。
不過出門之前,他還是來到兒子的病床上,打算看一眼,
“父親,我感覺好多了,昨夜不再發熱,傷口也生出麻癢的感覺!看來六皇子沒有騙我,那酒精的確有用。”
程棟躺在床上,精神頭好了很多。
程維有些不信,可是掀開紗布,並沒有聞到任何腐爛的味道。
傷口周圍的血肉,也不像前幾次看起來那麼紅腫了。
“還真是……”
“兒啊,這次你一定要挺過來!這酒精一定要用,疼也要忍著,按照六皇子殿下的說法,一天多衝洗幾次。”
程維臉上露出了喜色。
同時心中也生出了幾許疑惑,難道這世界上,真的如寧凡所說,有很多肉眼看不見的小蟲子嗎?
“父親,您怎麼準備上奏陛下?”
程棟精神頭好了一些之後,就開始關心外面的事情了。
“你傷剛剛好一些,不要多操心。”
程維不願意多說,打算轉身離開。
“父親,我知道您和蕭重大將軍不合!但是現在,大康真的不能沒有將軍!倘若匈奴南下,朝廷上下有誰能擋住?”
程棟大聲說道。
程維的身軀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離開了。
其實此類的話,程維已經從寧凡嘴裡聽到過了,如今從兒子口中說出來,程維覺得頗為欣慰。